簪花問劍 第37章：香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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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麗淑扭著水蛇腰走後，楊牧之探出神識開始打量船艙四周。
除了之前關楚虞瑤的那個房間外，寬敞的船艙里還有另外一個上了鎖的房間，裡面還關押著一群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群魚。
楊牧之手中靈力翻湧，一把扯爛了那道精鐵澆鑄的大鎖，輕輕推開房門。
房間內果然還關押了不少鮮活的鮫人，大大小小數十位鮫女被一條精製鐵鏈反鎖住手臂，串織在一起。
靠窗的位置還屈膝跪坐著一位淺紅色長裙女子，柿蒂素紋交織綾光滑輕柔的覆蓋在這位有著玲瓏身段的女子身上，她的頭上帶著同樣淺紅色的帷帽，看不清面容。
在鮫女們看自己這個人類的懼怕眼神中，楊牧之淡然一笑，放兩位鮫人是放，再放幾十位也是放。
債多不壓身嘛！
當他走到一個小女孩鮫人身邊，蹲下去準備替她扯斷鐵鏈時，旁邊一位豐腴的鮫女瞬間伸出手擋在小女孩身前，一雙藍色的大眼睛警惕的盯著楊牧之，並用十分流利的人類語言說道：「你，要做什麼……」
楊牧之嘆息一聲，我就那麼像個壞人嗎？
他掃視了一圈被鐵鏈串織成一團跌坐在地的鮫女們，那眼神似乎在詢問著：我像是壞人？。
一眾鮫女紛紛眨眼表示：你的確不像個好人。
「別緊張，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我是來救你們的！」
楊牧之無奈的撥開那隻阻擋在面前的柔軟小手，在一臉的呲牙咧嘴中，總算是硬生生扯斷了那串大拇指粗細的精製鐵鏈。
費盡九牛之力將所有鮫女都釋放了的楊牧之又掏出一顆回靈丹丟進嘴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眉心受傷後，扯斷這樣的鐵鏈都那麼費力了麼。
那位魚尾鮫人小女孩輕快的「走」到他面前，貼著船板俯身一禮，乖巧的說道：「謝謝公子了！」
其餘那些已有雙腳或還只是魚尾的鮫女也都紛紛貼地俯身一禮，之前阻擋他的那位最豐腴的鮫女也恭敬的說道：「多謝公子相救，可否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滿身血污的楊牧之擺擺手道：「我叫什麼不重要，你們先在這裡等一等，你們的族人應該很快就會來救你們了……」
他又指了指那個跪坐的淺紅色身影，輕輕問道：「你們這位同伴怎麼……」
豐腴鮫女俏皮的眨了眨藍色的大眼睛，促狹道：「公子，她不是我們同類，她是你們人類呢……不過，她也是香婓要以性命保護之人……」。
楊牧之點點頭笑道：「你叫香婓？長得這麼漂亮，連名字都這麼好聽呢……」
這群鮫女中最豐腴、也最漂亮的鮫女香婓，有些臉紅的低下頭去，她看著自己的腳尖，不知如何答話。
或許在她的認知中，誇讚自己的名字好聽，誇讚自己漂亮，就是在表達愛慕了吧！
只是這位恩公臉上身上都是血污，眼睛又不那麼規矩的喜歡胡亂看，也無怪乎大家都不把他當作好人。
胡思亂想間只聽得那位恩公低聲自言自語道，「甯……葭娘……香婓……你們鮫族的名字都是這麼奇怪的嗎……」
甯？
香婓嬌軀一顫，她情急之下半抱半捉，雙手箍住楊牧之的一隻手臂輕輕搖晃，急促的問道：「公子，你見過甯兒？」
因為激動，香婓的嬌軀有些微微的發抖，已經幻化出雙腳的她不停的在船板上輕輕跺著小碎步。
看見這位豐腴鮫女的藍色大眼睛滿是焦急，楊牧之強斂了一下心神，輕輕點了點頭。
免得她還要繼續追問，於是又接著說道：「我在鮫姬鎮一戶人家裡救了她們出來，已經送到鎮外的江里了，想必此時已經安全游回大海了……與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叫葭娘的……」
他從懷裡摸出兩顆小珍珠攤在手心中，想起那個眼睛眯成月牙的小姑娘，溫言笑道：「這便是甯那小丫頭的眼淚化成的……」
香婓喜極而泣，嗚嗚抽泣道：「太好了，甯兒沒事就太好了……」
感受著那兩顆珍珠中微微殘留的熟悉氣息，正是甯兒的眼淚呢……
她不自覺的抱緊了楊牧之那條手臂，抬起滿臉都是高興淚花的笑臉，柔柔怯怯說道：「公子，您救了甯兒和葭娘，又救了我們……無論您要任何的報答，只要香婓能拿得出來，香婓都願意給你……」
一直被她抱住手臂，楊牧之強壓住心間四處逃竄的心猿意馬，斂了斂心神，故作鎮定的問了一句。
「我要你以身相許，也願意嗎……」
香婓低頭偷偷瞟了一圈，四周那麼多的族人都帶著一種讓她倍感嬌羞的笑意看著自己，她輕咬了一下紅唇，點了點腦袋羞怯答道：「香婓願意的……」
這個回答十分讓他意外，楊牧之竟然也破天荒的有些赧顏，他乾咳了兩聲，不敢再接著這個話題聊下去了。
被這麼多鮫女用漂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英雄形象應該所剩不多了吧？
他只得逃開眼睛看向窗邊，那靜靜跪坐在窗前的一襲淺紅色婀娜身姿。
這麼久了，還是一動不動？
香婓在楊牧之身邊柔聲說道：「公子，這位姐姐沒事的，她只是服用了一枚閉氣丹，所以才會如此。」
閉氣丹，楊牧之自然知道，這是一種四品丹藥，服用後能讓人神智保持清醒的同時，不用呼吸以一種假死的狀態持續一段時間。
是因為什麼需要服用閉氣丹呢，這個需要香婓以性命來保護的到底又是什麼人呢？
楊牧之不禁疑惑的問道：「那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船上了？服用閉氣丹又是為了什麼？」
香婓黯然說道：「林姐姐本來是被關押在夜啼城的水牢之中，我們救出她之後，逃到鮫姬湖時，就被抓住了……服用閉氣丹是因為她不能在水底呼吸……」
此時門外響起嘈雜急促的腳步聲，很熟悉，是我們的族人來了嗎。
不一會，進來的果然是幾位背上長有尖刺的雄性鮫人，他們手裡拿著刀槍，不客氣的看著楊牧之這個外人，口中嘶嘶說著什麼。
其中有一個特別高大的雄性鮫人似乎脾氣格外暴躁，提槍就要刺死這個萬惡的人類。
楊牧之倒是沒有太多驚慌，雙手籠袖站在船窗邊，一臉風輕雲淡。
香婓急忙衝過來擋住那個暴躁的拿槍鮫人，對著那醜陋的傢伙嘀咕了幾句。
鮫人女子和男子的樣貌差別很大，除了雙腳的區別，大多鮫女都是與人類女子無異，該有的一樣都不會少，不該有的也一樣不會多。
事實上鮫女的容貌也大多會比人類女子更美麗動人，脾氣也比之更溫柔似水。這也是「臨海鰥寡多取得，養之於池沼，交合之際，與人無異，亦不傷人」的一大緣故。
鮫女們隨遇而安的柔弱性格使然，即使被陌生的男子捉住，也不會有太多仇恨與敵視，依然只會乖巧的任由擺布，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悲哀了。
然而雄性鮫人卻又是另一個極端，鮫人男子臉部與人類男子也無太多差距，只是大多數要比人類醜陋。
不同於鮫女光滑潔淨的背部，雄鮫的背部會長有一排尖刺，從後脖頸沿著脊椎一直到尾部，尖刺五顏六色，含有劇毒。
它們的性格兇殘暴戾，遇見人類也會主動襲擊。
是以人類見到鮫人女子都是趨之若鶩，巴不得多捉幾尾回去「養之於池沼」。
而雄性鮫人卻是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殺。
當雄鮫們看到地上那副被生生扯斷的精鐵鍛造鐵鏈，不由得一個個露出欽佩的神情來。
這麼粗的鐵鏈，光憑他們幾個，短時間內是很難弄斷的。
雄鮫們憎恨一個人類不需要任何理由，傾佩一個人類也往往只需要一件小事。
幾位雄性鮫人紛紛向楊牧之伏地行禮。
弄得楊牧之倒是不知道如何應對了，他只得看向旁邊的香婓。
香婓眨眼笑道：「公子，他們這是在膜拜你呢……」
隨後雄性鮫人們就帶著數十位鮫女先行離去了。
香婓抱著那名服用閉氣丹的人類女子，對楊牧之柔聲說道：「公子，你與我們一起逃嗎？」，眼神中似是有些不舍。
楊牧之思量了片刻，點點頭欣然同意。
手腳已經自由的鮫女們一個個歡快的從六七丈高的戰船上紛紛躍入湖中，如魚得水。
懷中抱有一人的香婓擔憂楊牧之不會游泳，又回頭對他說道：「公子，要香婓與你一起游回岸邊嗎……」
雄性鮫人有些不耐了，急躁的催促香婓快走，她懷中的那名女子才是此次行動的重點，不能出現任何的閃失。
楊牧之搖頭示意不用擔心我。
香婓這才踩在戰船外側船舷上，以一個優雅的弧度滑入水中，在半空中她那豐腴的身段靈活優美的旋轉半圈，不忘回頭朝楊牧之嫣然一笑。
楊牧之轉頭看看湖心，一場慘烈的廝殺還在繼續上演。
而遠處挨著江邊的幾個小村莊裡，隱約可聽見新年的爆竹聲依次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