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笙霜遙遙期 第二章 第三話 男人的約定

    「不死不休！」

    清冷的聲音，在房間裡緩緩流蕩。霜無敵冷漠的雙眼，手指著莫凌天。「你要是敢把都市別院做倒閉，我定要與你不死不休，你要是敢將我爸的心血毀掉，我定要追殺你到天涯海角，將你挫骨揚灰！」

    一聲警告，仿佛震天裂地。霜無敵的心裡，已經沒有了半分猶豫。「我爸的心血，不論是誰，只要敢動，只有一個下場。」

    「死！」

    莫凌天的臉色被說的一陣青一陣白，瞪了霜無敵一眼。「你爸有那麼好麼？他年輕的時候打遊戲什麼都厲害，結婚這麼早，玩物喪志！說聲不好聽的，你爸除了遊戲就什麼都不會！他在店裡幹的事都什麼講究和藹，和藹怎麼在員工面前樹立威嚴！我告訴你，我在員工面前就是高高在上的！因為我是老闆，他們都是我的下屬！你和下屬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你老爸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這些上面，你爸就是一個廢物罷了！」

    「莫凌天！」霜無敵猛地一拍桌子，「你還算不算我爸的兄弟！你以為我爸不想把別院給你管理麼？就是你的能力不夠！你當初天天到我家找我爸說要和他合夥做生意，我爸答應了你，現在我爸走了，你不但沒有替他傷心，還想奪權！你還要不要臉！我爸天天在店裡喝悶酒，天天煩惱纏身你不知道嗎？！正是因為和你一起做生意，我爸才整日悶悶不樂，滿目悲涼。正是和你一起做生意，我爸的身體才一日不如一日！說句實話，我爸今天不在了，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你！」

    冰冷的聲音，在莫凌天耳邊徘徊著。看著面前的霜無敵，背後透出一陣冷汗，心底升起一陣寒意。他有預感，要是自己再說些霜心田的壞話，面前的霜無敵，一定會不顧一切，讓他命喪於此！

    霜無敵頭也不回，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出去。走一步，殺氣就加重一分。當走到莫凌天的身旁時，飛起一腳，狠狠的揣在他小腹上，將他踹到牆上。「記住了，這一腳，是你欠我爸，我替我爸踢的！」

    「若是再有下次，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在背後說我爸的壞話的話。。。」霜無敵抿了抿嘴唇，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緩緩傳出。

    「我不會再有任何的手下留情，下次，就拿你的命來換吧。。。。。。」

    轉過頭，霜無敵的身影從包廂走出，消失在會所里。

    坐在草坪上，威風拂過臉龐。霜無敵輕輕嘆了一口氣，綠葉在指尖纏繞著，抬起頭，望向天空。

    「老爸，你放心吧。你沒能做好的，我會替你做的。。。」

    背上書包，霜無敵的身影在地平線上慢慢走遠，掛在書包旁的鈴鐺隨風搖擺，在耳邊，有節奏的響著。。。

    一個月後。

    大羅山，龍鳳台。

    龍鳳台，生龍鳳。龍騰雲，鳳涅譚。龍鳳共映響九霄，得落子，悲相依。傷無眠，哀毋需。九轉輪迴生龍鳳，朝朝暮暮，相思相悲，唯有斷腸，得以心碎。

    刻在石碑上淡金色的大字引入眼帘，憂傷的樂曲順著霜無敵的腳步緩緩響起，一直響到他腳步停下。

    龍鳳台，九百九十九個階梯。靈神碑第十三排第十三位上，是霜心田的墳墓。霜無敵無數的回憶和過去都被埋葬在這裡，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是那麼的絕情決意。爸爸的碑在這裡，人在這裡，而自己卻感覺不到他的一絲一毫，一點一滴。一個月過去了，霜無敵來到了這裡。下葬的那天，他跪在墳墓前不肯離去。儘管一個月過去了，那份痛苦和內疚還一直在他心裡久久揮之不去。他在自責，在惋惜，卻始終無法挽回什麼。

    是心死了，還是心碎了？

    爸，我來看你了。霜無敵在心裡默禱，手輕輕撫上靈位，彈去上面的灰塵，露出血紅的五個大字——霜心田之墓。「你在這裡過的還好嗎？」霜無敵早就不相信什麼人死後去什麼極樂世界了，他所信的，就是爸爸一直都還在這，默默地看著自己。信仰什麼的，還重要麼？最重要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信這些還有什麼意義？「老爸，我早就不信這些了。」霜無敵搖了搖頭，「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善，不相信惡，不相信神，不相信佛，不相信天，不相信地。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有奇蹟，但我相信你。」

    信任是什麼？就是就算他欺騙了自己，隱瞞了自己，卻也不發怒，不生氣。不論何時何地，始終相信，他騙你，是因為不想讓你受傷，他不騙你，是因為相信你，不想隱瞞你什麼。霜無敵不信的，是這所謂的慈悲，但他真的不信的，是爸爸就這麼離開了自己，自己，連他最後一個微笑都沒有守護好。

    「老爸，你丟下我們走了，我不怪你。」霜無敵輕輕撫摸著碑，「也許這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結局。你肯定不想走的，我也不想你走的，但，你還是走了。我不相信什麼天命，更不相信命運。你就這麼丟下我們一家人走了，你真的走的其所，走的安心麼？」

    「你知道麼，你走了一個月里，真的發生了很多事。都市別院現在被吳歐生掌控在手裡，我還沒有辦法做什麼。。。」霜無敵嘆了一口氣，「老爸，你放心，都市別院是你的傑作，是你的心血。我不會毀了它的，等我有這個能力時，我會把它接過來做。至於現在麼。。。我已經勸各大股東退股了，他們也不是傻子，都市別院現在在莫凌天手裡做成這樣，沒了你，不出半年就得倒閉。我倒是要看看，莫凌天他能翻出什麼風雲！」

    憂傷的眼神望著墓碑，霜無敵姚然流下一滴淚。「老爸，你放心吧。你走了，你所想守護的，我來替你守護。我知道你放不下小月，就算為了你，我也會守護好她和孩子。不為別的，這些也許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點事了。。。」淚水，順著臉龐滑落，霜無敵的手從碑上移開。握拳，錘在左胸上。「老爸，你在那裡要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我會替你照顧好小月，你在也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這是我們男人的約定！」

    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翠綠的笛子，這是老爸留給自己盒子裡的另一件東西。霜無敵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斷思笛。爸爸叫心田，上田下心就是思。自己拿到笛子的那一刻，也斷走了爸爸的性命。霜無敵苦笑道，「斷思笛，斷思笛，好一個斷思笛啊！」

    嘴角輕芸笛口，淚彈不盡臨窗滴，就硯旋研墨。漸寫到別來，此情深處，紅箋為無色。笛聲瀟瀟，斷腸傾城。霜無敵吹的不是笛，是心。似斷腸，似心碎，似無淚。哀傷之音，順著淚，響徹整個龍鳳台。斷腸之念，何思所憶，若問君提，有何相依。霜無敵的笛聲輕輕吹著，雖沒有詞句，但歌詞，還是在腦海中緩緩響盪。。。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