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許雲初派來接應的人趕到了虞城,章林與一萬京麓兵馬與許雲初派來接應的人一起,押送了一百九十萬兩黃金以及帶著楚含,從虞城出發,前往京城。
回京的隊伍也帶走了蘇澈寫給皇上的一份請辭奏摺。
蘇風暖沒有親衛,葉裳有包括千寒在內的五十府衛,一行人前往望帝山。
虞城距離望帝山大約有兩日的路程,大雪過後,山路十分不好走,不能騎馬坐車,只能步行。行程慢了些。
不過蘇風暖和葉裳難得輕鬆,一邊賞著雪景,一邊行路。
兩日後,來到瞭望帝山。
望帝山高聳入雲,是一面獨挺陡峭的孤立山崖,兩面是懸崖深谷,山崖溝壑里霧靄沉沉,飛鳥難度。
蘇風暖指著對面那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崖對葉裳道,「那座山峰就是望帝山。」
千寒在二人身後欷歔不已,忍不住問,「蘇姑娘,我們要如何過去?」
蘇風暖微笑,轉身一指,「看到那邊有幾處草房了嗎?恐怕要勞煩你們在這裡住上幾日了。我與葉裳上去,稍後我以笛音做引,會有白雕來接。不過望帝山有規矩,除了弟子,不得入山門,葉裳能入山門,也是因為她算是我師傅的弟子,只不過沒有名分而已。」
千寒自然是知曉望帝山的規矩的,他們這些府衛,若是進入,也就破壞瞭望帝山的規矩了。想著有蘇姑娘在,世子一定不會有事兒,便點頭道,「那屬下帶著人在這裡等候世子和蘇姑娘。」
蘇風暖點頭,「這山裡有一種雪雞,十分好吃,你們可以打來獵食,雪水清澈,可以化了直接飲。總之是渴不到餓不到的,我們不知幾日下來,總之,別著急,耐心等候就是了。」
千寒點頭。
蘇風暖偏頭看向葉裳,詢問他還有別的話要交代千寒的嗎?葉裳搖頭。
蘇風暖取出一把精緻的小笛子,放在唇邊,不多時,悅耳的低音如天籟一般響起,片刻後,一對白雕從望帝山的山峰上俯衝下來,落在了二人面前的雪地上,看著蘇風暖,圍著她轉了兩圈,撲騰著翅膀,似乎十分欣喜。
蘇風暖摸摸一對白雕的頭,對它們指了指葉裳,說,「這是我未婚夫,馱我們上山。」
一對白雕似乎十分通靈性,又圍著葉裳轉了兩圈,似乎在打量他,片刻後,拍拍翅膀,示意二人坐上去。
葉裳輕笑,坐上了白雕。
蘇風暖見他坐上了白雕,自己也坐了上去。
白雕待二人坐好,展開翅膀,衝上了雲端。
千寒和一眾府衛在山崖上站著,看著二人騎著白雕衝上瞭望帝山,速度之快,很快就剩下一個白影,齊齊欷歔,想著能養出這樣頗具靈性的白雕,可見望帝山果然名不虛傳。
高聳入雲的望帝山,山崖下是皚皚白雪,山頂上溫暖如春。
兩隻白雕並排飛沖而上,不多時,便到瞭望帝山的山頂。
山頂上宮闕樓台,層層疊疊,有幾十處。
兩隻白雕落在平台上,蘇風暖和葉裳下了白雕,站直身子,面前是一處玄鐵鑄造的山門,牌匾上寫著「望帝山」三個大字,從三個字上來看,氣勁雄渾,氣勢磅礴。
葉裳忍不住贊道,「好字。」
蘇風暖微笑,「是望帝山的祖師爺親筆所書。」
葉裳點點頭。
二人正說著,山門忽然打開,裡面走出一群人,有鬚髮花白的三位老者,有四位蓄了鬍鬚的中年男子,有十幾位少年,與蘇風暖和葉裳年歲相仿。
一群人皆是身穿道袍,三位老者仙風道骨,四位中年男子氣度不凡,十幾位少年英氣挺拔。
蘇風暖看著一眾人,眨了眨眼睛,偏頭對葉裳悄聲問,「第一次入望帝山的山門,都要闖一十八關的天地關,如今三位師祖,四位師叔,以及十五位師兄弟都出來迎接你我了,定然會考校你,免不了這一十八關。你怕不怕?」
葉裳揚了揚眉,輕聲道,「怕就不會來了。」
蘇風暖微笑地轉過頭,對出來的人笑嘻嘻地說,「三位師祖,四位師叔,師兄弟們,你們今日都很閒嗎?一起出來遛彎?」
一位走在一群人最前方最中間位置的老者聞言笑著哼道,「我們都出來看看,讓你這個小丫頭心心念念的小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讓你不在天地中逍遙,偏喜歡南齊京城那一處污穢繁華之地。」
蘇風暖吐了吐舌頭,「我這些年隨師父師兄逍遙夠了,覺得還就京城繁華之地好了。」話落,她伸手一指葉裳,介紹道,「他,容安王府世子葉裳。誠如您所說,是我心心念念護在手心裡捧在心尖上的人。師祖,手下留情啊!」
葉裳上前給眾人見禮,不卑不亢,氣質清貴,榮華無雙,一瞬間,隨著他淺淺一笑,望帝山上的日月都乍現了光華。
三位老者看著葉裳,審視片刻,點了點頭,四位中年男子打量葉裳片刻,也緩緩地點了點頭。十五位少年卻不如三位老者和四位中年男子沉穩,齊齊湧上前,將葉裳圍住,二話不說,對他動起手來。
三位老者和四位中年男子在一旁旁觀,沒開口阻止。
葉裳一人對十五人,轉眼間便過了數招。
蘇風暖站在一旁,沒上前插手幫葉裳,但是卻捨不得地出聲,「喂,我說你們,打兩下差不多就收手啊,要是將他打得累了,沒力氣闖那十八關,我就拖著你們一起陪他闖。」
她話音一落,那些人頓時住了手。
其中一人不滿地說,「小師妹,你也太護著他了,我們望帝山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女弟子,卻從小就被他定下了。我們不服。」
有一人接過話道,「就是!」
葉裳解了礙事兒的白狐披風,微笑道,「不服可以繼續打,就算爬,我想必也能闖過那十八關。」
眾人挑眉。
其中一人道,「葉世子,你可別說大話,我們望帝山的天地關可不是那麼好闖的,我們哪個當年闖關的人活蹦亂跳地進去不是爬著出來?你若是爬著進去,估計要躺著出來。」話落,他立即說,「不對,小師妹是個怪胎,她是走著出來的,但她是打落牙齒和血吞,有血吞到了肚子了,傷勢半絲不比我們輕,不過咬牙挺著罷了。傷勢半個月才好吧?」
蘇風暖對那人道,「七師兄,那年我才十歲。而你闖關時,都十五了。如今若是我闖關,不見得會受傷。」
那人一噎,頓時沒了話。
葉裳輕笑,對眾人問,「還打嗎?」
眾人互看一眼,一名年紀稍長的男子笑道,「你若是平安出了天地關,我們再打不遲,如今若是打你,小師妹該跟我們急了。」
「正是,正是。」有人立即附和。
葉裳笑著點頭。
一位中年男子上前,拍拍葉裳肩膀道,「你雖然未拜在望帝山門下,但也是學了我們望帝山的所有絕學,也算是我們大師兄的弟子。只要你闖過了天地關,望帝山便會承認你自此是望帝山的人了。你與小丫頭的婚事兒,望帝山也不會再反對。」
葉裳一怔,微微揚眉,對這人問,「我與他的婚事兒,望帝山一直以來持反對態度嗎?」
中年男子也不隱瞞,點頭,「不錯。」
葉裳問,「為何?是因我的身份?還是因為望帝山有什麼我不知曉的門規?」
中年男子保留地道,「你的身份確實個是原因,望帝山的門規也有一部分原因。」
葉裳見中年男子話中有話,意思不言而喻,除了他的身份,除瞭望帝山的門規外,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她偏頭去看蘇風暖。
蘇風暖笑著說,「無論是什麼原因,我應承你了就是應承你了,這事兒可以先放放,你闖過十八關的天地關,我再與你說也不遲。」
葉裳點了點頭。
一位年老的老者看了一眼天色道,「天色不早了,玄青,你將葉世子帶進天地關吧。」話落,她看向蘇風暖,「小丫頭,你要不要跟著他進去?若是他進去出不來,你可就沒有人可嫁了。」
蘇風暖笑著搖頭,「二師祖是不相信我教人的本事呢?還是不相信我師傅的本事?」話落,她笑著道,「我相信葉裳沒問題。或許,他走一遭後,天地關自此就改了規矩也不見准。」
那老者揚眉,看了葉裳一眼,笑道,「小丫頭好大的口氣,好,我已經給你機會,是你不要的。」話落,他擺手,「玄青,帶葉世子去吧。」
那名蘇風暖稱作三師叔的男子就叫玄青,聞言點頭,示意葉裳跟他去。
葉裳攏了攏衣袖,看了蘇風暖一眼,蘇風暖對他點頭,他抬步跟上了玄青。
二人離開後,那位老者看了一眼天空,收回視線,對蘇風暖嘆道,「小丫頭,你的眼光不錯,容安王府的葉世子確實是個人物,只是太是個人物了,反而受天命左右運道,終此一生,變數無數啊,你當真非嫁他不可?」
蘇風暖笑了笑,點頭,「嗯,非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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