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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孫晴雪應蘇風暖之邀,來到容安王府,同時從國丈府帶來了許多好藥給她。
蘇風暖琢磨再三,還是覺得在容安王府的會客廳見她,畢竟孫晴雪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定然見不得她與葉裳未婚住在一個院子,一旦邀她到主院,她十分聰明,勢必會想到另一層。
管家將孫晴雪請進府中,引路到了會客廳。
蘇風暖早已經在等候,屋中放了兩個暖融融的大火爐,她一邊烹茶一邊等著孫晴雪。
孫晴雪進了會客廳後,只見蘇風暖拿著爐鉤子在捅火爐里的炭火,她頓時笑了,「容安王府沒有婢女,蘇妹妹看來只能自己動手做這些事兒了。」
蘇風暖笑著招呼她入座,同時說,「我本來也不耐煩被人伺候,這樣力所能及之事,習慣自己干。」
孫晴雪坐下身,看著她,「蘇妹妹的傷勢看來真如傳言說的極重,比離京前見你,清瘦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氣色也顯得蒼白。」
蘇風暖為她斟了一杯茶,不甚在意地說,「養些日子就好了。」
孫晴雪敬佩地說,「燕北打仗,西境奪城,與北周議和談判等等作為,我聽著茶樓里說書先生講的眉飛色舞,就跟聽話本子一樣。兩國交戰,古來女子能上戰場者,寥寥無幾,更何況名揚天下將北周打得慘敗議和者,更是唯你一人了。蘇妹妹是為我們天下女子爭了一口氣呢,讓我敬佩不已。」
蘇風暖失笑,「孫姐姐嚴重了。」
孫晴雪搖搖頭,「不嚴重,你不知道呢,那些日子,燕北瀕臨險境,我爹都說燕北恐怕難以保住了。沒想到,卻被你給保住了,且打得北周退兵。後來西境興兵,頻頻傳來奪城大捷的戰報,我爹回府後便感慨,說可惜你生作了女兒身,若是男兒,建功立業,高勛封王,不在話下。」
蘇風暖好笑地說,「丞相大人高看我了,無論是燕北,還是西境,若是我一人,無一兵一卒,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能保住燕北,是因為燕北上下一心,眾志成城的結果。在西境打得北周大敗,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期間章林帶著的京麓三萬兵馬,小國舅帶著的皇上的御林軍,以及西境援軍,都與我同功。」
孫晴雪笑起來,「燕北和西境參戰將士一律都由皇上封賞了,你帶出進的章林,本是副將,回京後,皇上升職命他統領京麓軍,唯獨沒封賞什麼給蘇妹妹。京中私下盛傳就因為蘇妹妹你是女兒身,這麼大的功,卻沒有封賞,很多人都覺得可惜。」
蘇風暖想著她不是沒有封賞,她是用幾大功勞換了一道聖旨,只不過這聖旨在皇上有生之年不能宣揚罷了。她笑著說,「我是女兒家,要功勞做什麼?再說,皇上對我與葉裳賜婚,便是賞我了。」
她這話說得直白,孫晴雪抿著嘴笑起來,對她說,「妹妹心儀葉世子,看來當真是情深似海,只嫁入容安王府便滿足了。」
蘇風暖笑著點頭,「是啊!」
孫晴雪見她毫不羞澀,又笑起來,說,「蘇妹妹這性子我是真喜歡,可惜被葉世子將你給定下了。否則,你若是嫁入丞相府,從我這裡說來,覺得極好。」
蘇風暖也笑起來,想說我倒想將你拐入蘇府嫁給我的三哥,可惜那呆子沒心思,怕娶了你受不了他私下裡的壞毛病,不能舉案齊眉。她只能笑著說,「這裡可是容安王府,葉裳小氣著呢,當心被他知道你這樣說話拐我,下次不讓我見你了。」
孫晴雪捂著嘴笑,「是啊,我竟忘了這裡是容安王府了,但望葉世子大人大量,不計較我這小女子言語。」
蘇風暖失笑。
二人一邊喝著茶,一邊閒談,不知不覺到了午時,孫晴雪才驚起告辭,對她說,「我聽聞最近你每日裡都要去戶部陪葉世子,葉世子為了你,特意在戶部開闢了個廚房,每日要帶廚子去戶部與他一起用膳,今日被我耽擱了這麼久……」
蘇風暖笑著說,「孫姐姐不必客氣,也不必急著走,我今日不去戶部了,午膳在府中用,你便留下來與我一起吧!」
孫晴雪立即說,「那怎麼行?」
蘇風暖道,「行的。」
孫晴雪看著她,「那葉世子呢?若是你不去,他……」
蘇風暖笑著說,「半個時辰之前,府中的廚子已經去戶部了。我已經讓人傳信告訴他了,無礙的。」
孫晴雪訝異道,「你一直在與我說話,何時傳信給他了?」
蘇風暖笑著眨眨眼睛,對她說,「千寒就在外面,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去戶部告知葉裳,他便知曉去傳信了。」
孫晴雪聞言坐下身,笑著說,「千寒是葉世子的侍衛,如今派給了你,看來葉世子真緊張你。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蘇風暖笑著說,「孫姐姐不必客氣,在這京城裡,與我投緣的,也就你一人罷了。多謝你今日來這府里看我,還帶了不少好藥。」
孫晴雪小聲說,「藥材我不太懂你需要什麼,是我哥哥昨晚準備的。」
蘇風暖笑著道謝,「替我謝謝孫公子,我還欠你們一頓烤野味,奈何如今我這身子骨,吹不得冷風,先記著吧!」
孫晴雪笑起來,「不急,總之你記著就好,以後你身子好些,再補回來。」
二人又閒話片刻,廚房將準備好的午膳端了上來,蘇風暖邀孫晴雪一起用午膳。
午膳後,孫晴雪又待了片刻,見蘇風暖乏了,便起身告辭。
蘇風暖披了厚厚的披風,將她送出容安王府,在門口時,孫晴雪看了一眼容安王府的燙金牌匾,猶豫了一下,湊近她耳邊說,「有一句話,我思索再三,覺得還是與蘇妹妹說了的好。皇上器重葉世子,葉世子本身也是人中龍鳳,這容安王府,以前就招人惦記,以後怕是也難以不招人惦記。我看蘇妹妹這回受的傷非比尋常,身子骨一定要好好將養,切不可大意。」
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無論是容安王府本身的榮華招人惦記,還是葉裳孤身一人招人惦記,亦或者如今皇上的厚愛器重讓他更招人惦記,再或者有桃花送上門地惦記他。
總之,都不是好事兒。
她的身子若是養不好,子嗣便是一大關。於女人來說,不能生育便是大事兒。
蘇風暖想著她已經多日不曾照鏡子了,連孫晴雪不會武功的人都看出她這次受的傷非比尋常,更何況懂武功的旁人了。怪不得昨日林之孝盯著她看了許久。她暗暗嘆了口氣,面上卻笑著說,「多謝孫姐姐好意,我曉得的。」
孫晴雪握了握她的手說,「蘇妹妹別閒我多事兒就好,我們女子總歸是女子,再厲害的女子,也躲不開要被男人收入後院。貴為皇后,也是終年居於後宮,面對皇上的三千粉黛。」話落,她捂住嘴,自覺失言地說,「我這話說得大逆不道了,蘇妹妹聽過就當忘了吧。當然葉世子不同於別人,對妹妹的好,不必你說,如今滿京城都知曉的。」
蘇風暖想到了什麼,笑意淺了淺,對她說,「孫姐姐說得對。」話落,笑容又深了深說,「葉裳確實不同別人,我自小陪著他一起長大,多年守著,也不過求的就是一個圓滿。」
孫晴雪看著蘇風暖,今日天氣雖然明媚的,但到底是冬日裡,大雪後,還是一樣的清寒入骨。她裹著厚厚的披風,臉色在寒日裡柔和平靜,她忽然覺得也許自己所說是多餘的,這樣聰明剔透的女子,她什麼都懂的。
送孫晴雪離開後,蘇風暖轉身回了府。
她剛回到正院房間,一隻飛鷹飛進容安王府,在房頂盤旋了一個迴旋,便俯衝下輕啄窗子。
蘇風暖打開了窗子,飛鷹進了房間,它摸摸飛鷹的頭,取下了綁在它腿上的紙條。只見是鳳陽鏢局的鳳老爺子的來信,上面只寫著簡短的一句話:「林客,出身望帝山。四十年前,望帝山棄子。生父無所查,生母無所查,二十年前的生平無所查,二十餘年前,以客卿身份落於林家,林之孝出生後,便一直陪在他身邊做教習先生。至今未娶妻。」
短短一句話,蘇風暖驚得無以復加。
林客竟然出身望帝山?是望帝山的棄子?她執掌望帝山帝師令,能接觸到望帝山最深的秘聞之事,可是多年來,也未曾聽聞望帝山曾經棄過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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