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自然記得曾經奉了林家主之命請她前往林府見他的那個人,是一個身穿短打袍袖藍布衣服,膀大腰圓,十分強壯的大漢。
她道,「林家主死了,那個忠僕呢?」
林之孝道,「就是他讓林府護衛給我報的信,如今他還在林府。」
蘇風暖問,「他報信時可說林家主是怎麼死的嗎?」
林之孝道,「說不知死因,他今早發現時,林家主便死了,氣息全無。」話落,他道,「我無法出宮,又無法報與皇上,所以,一直等著你來。」
蘇風暖道,「你想讓我去林府幫你看看?」
林之孝看著她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查皇宮密道案,既然皇宮密道案牽扯出了已經故去的月貴妃,那麼,林家主定然知道些什麼,可是如今他也死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正好也順便去查案了。」
蘇風暖確實是忘了林家主,一直以來,他被林之孝圈禁著,她也將他給忽略了。如今他死了,若是身體一直好模好樣的,突然死去,確實不一般。她的確也想去看看,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出宮去林府看看。」
林之孝伸手入懷,遞給她一塊令牌,道,「這是我的令牌,有這個在,林府的護衛不敢為難你,也不會為難你。你拿著這個。」話落,又道,「至於進入林家主的居所,我所設的陣法機關應該難不住你,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蘇風暖不客氣地伸手接過令牌,點頭,對他道,「我出宮後,立即去林府,有什麼消息,我派人知會你。」
林之孝點頭,「多謝。」
蘇風暖不再多逗留,出了韶德殿。
嚴公公在路口等著,見蘇風暖來到,對她見禮,「蘇小姐,太后娘娘等著您呢。」
蘇風暖無奈,基於昨日答應了太后,說今日去見她,她自然是要走一趟的,於是點頭,「我正要去見太后呢,公公帶路吧。」
嚴公公笑呵呵地點頭。
蘇風暖跟著嚴公公,來到慈安宮,太后和皇后在座,她屈膝意思意思地見了禮,太后笑呵呵地對她招手,「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禮了,快過來坐。」
蘇風暖笑著直起身,坐了過去。
太后拉著她的手道,「哀家聽說在那個機關陷阱的石室里,雲初要自殺,是你攔住了他。哀家真要好好地謝謝你。」
皇后也道,「是啊,多虧了你,否則許家就無後了。」
太后道,「你是個聰明的丫頭,知道無論是許家,還是哀家和皇后,雲初都是我們的支撐,你應該知道,他可不能出事兒,你救了他,就是救了許家,救了我們。許家和哀家、皇后,都對你感激不盡,這個大恩,許久、哀家、皇后,都銘記在心。」
蘇風暖笑了笑,對太后和皇后道,「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必謝我,許家也不必搭我恩情。我只是敬重小國舅是個君子,也感謝他在燕北時護我之誼,不能讓他就那麼沒價值地死了,才阻攔了他。」
太后見蘇風暖不讓他們承恩情,目光看著她更是慈愛,對她更是感激地說,「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沒有你,就沒有他,沒有如今的許家了。哀家和皇后以後還能倚靠誰?你這個大恩情,我們絕對是記下了。」
蘇風暖見她非要承情,倒也不再多說,笑著道,「我與小國舅有生死的交情,太后和皇后實在不必客氣。若是您非要承這個情,我和葉裳大婚時,您送我一份重禮好了。」
太后聞言笑起來,「這個好說。」
皇后笑著道,「去年發生了諸多事情,今年開年便不太平,你連嫁衣都沒空繡吧?還有幾個月大婚?」
蘇風暖道,「等空閒了,我就抽空趕緊繡。如今剛正月,大婚要五月呢。也還早。」
太后道,「希望這案子儘快查清,葉世子也能抽出空來。」話落,她嘆了口氣道,「哀家聽說若非葉世子救二皇子,二皇子就沒命了?皇上本來讓他們二人查案,如今他卻指望不上了。」
蘇風暖道,「如今小國舅與葉裳一起查案,每日都有進展,想必也不會太慢。」
太后點點頭,看著她道,「哀家看你氣色越來越好了,身子骨可是比以前好多了?」
蘇風暖道,「因在石室下,寒毒發作,身體外泄了冰寒之氣,倒是比以前感覺好多了。待此案查清了結,我再去尋我師叔,看看可能根治我體內的寒毒。」
太后拍拍她的手,「吉人自有天相,你和葉世子、雲初都福大命大,受得起波折,身子骨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風暖笑著點點頭。
太后又拉著她問了問機關密道以及案子牽扯的情況,蘇風暖撿能說的說了。期間提到了國丈夫人的弟弟程顧,太后驚異地說,「怎麼會竟然牽扯到了他?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他怎麼會害國丈府?怎麼會害雲初?」
蘇風暖想到太后和皇后自然也是識得程顧的人,對太后問,「你覺得他不會做這等事兒嗎?可是,他在三年前,就將花燭秀給了小國舅,並未提花燭秀裡面有與皇室機關密道改建一樣的密道。我們徹查之下,東湖畫舫沉船案的涉案人,當初的藏匿地點,便就是花燭秀通出的機關密道所在的別院。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脫不開關係。」
太后看向皇后。
皇后道,「舅舅一直對國丈府很好,程家多年來,沒有十分有出息的子弟,日漸沒落,也是依靠丞相府,才能支撐門庭至今,父親對舅舅也從不苛責,如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兒呢?」
蘇風暖道,「這就要好好地再繼續徹查了。」
太后點點頭,「好好查查吧,近年來,京中事多,頗不安穩,哀家沒想到月貴妃竟然包藏禍心,背後做了那麼多陰損之事,更沒想到瑞悅大長公主的景陽侯府和安國公府也牽扯其中,平郡王府和工部尚書府也都遭了秧。哀家在這宮裡生活了一輩子,愈發看不懂這京城和朝局了。也難保知人知面不知心。」
皇后點點頭,「母后說得對。」
太后又囑咐了蘇風暖兩句,知曉她在林之孝受了腿傷後,也奉了皇命跟隨葉裳和許雲初一起查案,便沒再久留她,讓嚴公公送她出宮。
蘇風暖坐了軟轎,出了皇宮。
在宮門口,她下了軟轎,上了馬車,對千寒吩咐,「去林府。」
千寒點點頭,將馬車趕向林府。
林府雖然沒坐落在京中貴裔圈子,但因機關暗器世家與京城有頗多牽扯,在京中也有一處極好極大的府宅。
蘇風暖來過一次,上次是被林家主的那名忠僕所請,不過沒見林家主,因為林之孝,便及時折返了。這一次,她來到林府門前,下了馬車,對看守林府的護衛亮出林之孝的令牌,護衛立即畢恭畢敬地打開了府門,請她入內。
蘇風暖想著林之孝在林家的地位,可見是一言九鼎,十分有恩威。哪怕如今他不是真正的林家人,而是皇上的二皇子劉孝,但依舊不改模樣。
蘇風暖邁進門口,對護衛道,「帶我去見林家主。」
那護衛立即說,「家主出了事兒……」
蘇風暖道,「我就是我為此而來。」
那護衛垂首,不再多言,帶她往裡走。千寒跟在蘇風暖身後。
來到林家主的居所,那名護衛停住腳步,對蘇風暖道,「這裡有二皇子設的陣法機關,卑職等也不能進去。裡面有人專司侍候,自從上次林一請了您來,二皇子也對他禁足了。今日一早,他在裡面喊家主出事兒了,我等也無法進去查看,只能報與了二皇子。」
蘇風暖看著四面圍牆,裡面樹影重重,她站在門口,看了片刻,對千寒吩咐,「千寒,你按照我要求,踏著生門的足點,帶著我進去。」
千寒瞭然,知道蘇風暖是在人前避著恢復武功之事,點頭,上前兩步,「姑娘請吩咐。」
蘇風暖對他說了門路,千寒一一記下,彎身背起蘇風暖,施展輕功,按照蘇風暖所言,幾個起落,進了林家主所居的院落。
千寒站在屋檐下,放下蘇風暖。
蘇風暖拂了拂衣袖,直起身,只見這座院落的主屋門前站了一個魁梧大漢,正是昔日曾經被林家主吩咐請蘇風暖來見他的那個人,是林府護衛口中的那個林一。
她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紅著眼睛,木木地站在門前,太陽直射進來,他臉色慘白一片。
林一聽到動靜,見門前落下兩個人影,他猛地抬起頭,見是蘇風暖,頓時一臉恨意,抬手就是一記狠辣的掌風對她劈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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