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明,蘇風暖睡醒,跳下了大樹,下了山坡。
城門已開,她輕而易舉地進了城。
昨日皇上深夜出宮,勢必會弄出動靜驚動太后,皇上若是存心不想被太后知曉葉裳之事,定然不會將葉裳留在宮中,畢竟葉裳的傷勢需要大量用好藥調理,宮裡一旦有藥味,定然瞞不住。那麼,皇上不是將葉裳送回容安王府,應該就是送入王府交由外公照看了,畢竟一眾朝臣里,皇上最信任外公。
容安王府目前來說,葉裳還是回不得,應該就去王府了。
蘇風暖尋思著,去了王府,但她並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後牆翻牆而入,加之她功夫好,無人察覺,悄悄地溜了進去。
順利地找到了葉裳所住的院落。
葉裳在床上躺著,屋中沒人,門口有兩個小廝看守。
蘇風暖趁小廝不注意,從窗子悄無聲息地進了內室。
她剛進內室,葉裳便睜開了眼睛,一見是她,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暖暖。」
蘇風暖噓了一聲,來到床前,對他詢問,「你怎麼樣?還難受嗎?」
葉裳搖搖頭。
蘇風暖扒開他胸前的衣襟,見傷口已經被包紮好,她問,「是太醫給你包紮的?」
葉裳看了一眼,「應該是,沒暖暖包紮的好。」
蘇風暖見他嘴巴發乾,幾盡裂開,皺眉,「沒人侍候你喝水嗎?」
葉裳壓低聲音說,「你來時我剛醒。」
蘇風暖心下瞭然,葉裳有一個毛病,就是他昏迷的時候,任何東西,都不入口,任人用盡辦法,他依舊牙關緊咬。她轉身倒了一杯水,遞給葉裳。
葉裳看著她,輕聲說,「沒力氣,你餵我。」
蘇風暖伸手扶起他,將杯子遞到他嘴邊,葉裳就著蘇風暖的手,喝了一杯水。見他喝完,蘇風暖問,「還要嗎?」
葉裳搖搖頭。
蘇風暖放下杯子,對他壓低聲音道,「既然皇上將你送到了外公的府邸,由外公照料,你就好好在這裡養傷。」
葉裳聽著她話里的意思是要走,皺眉,伸手拽住她,「你又要出京?這府里也不安全,你都能悄無聲息地溜進來,萬一再有殺手,怎麼辦?」
蘇風暖好笑,「因為我熟門熟路,外面護衛里三層外三層,外公把這王府快護成銅牆鐵壁了。天子之地,哪裡有那麼多殺手?若是如此明目張胆再來學士府刺殺,更好了,皇上正找不到人呢。」
葉裳拽住她袖子不鬆手,固執地道,「不行,你必須在這裡陪著我。」
蘇風暖凝眉,「太子如今在靈雲鎮,我想……」
葉裳打斷她,「你又不是他爹,替他擔什麼心?皇上如今清楚事情始末,會對此事徹查做處置。你就別跟著摻和了。否則沒你陪著,我這傷養不好了。」
蘇風暖蹙眉,壓低聲音道,「這裡可是學士府,被外公看到我,估計會劈了我。」
葉裳也壓低聲音,「你武功這麼好,不讓他看見不就行了?」
蘇風暖瞪眼,「你讓我做賊一樣在學士府待著?」
葉裳看著她,輕聲說,「在皇宮時,我醒來一次,當時聽到孟太醫說,我這傷口剔骨挖肉後,幾經折騰,未曾好好調養,估計會落下病根,以後陰天下雨,就會疼痛難忍。是不是這樣?」
蘇風暖一時沉默。
葉裳嘆了口氣,「罷了,我知道你待不住,你要想去靈雲鎮湊熱鬧,就去吧。我好好聽從孟太醫的話,規規矩矩的養傷就是了。」
蘇風暖伸手揉揉眉心,片刻後,咬牙道,「好了好了,我陪你養傷就是了。孟太醫那個老頭子,別聽他瞎說,你若是調理好,陰天下雨也不會疼。」
葉裳道,「可是他的醫術是太醫院最好的,暖暖,你別寬慰我。」
蘇風暖氣道,「我用得著寬慰你嗎?有我在,保證給你養好上,讓你不會落下病根。」
葉裳聞言眉目綻開笑意,「暖暖最好了。」
蘇風暖泄氣地坐在軟榻上,看著他清俊無雙的眉眼,如畫一般,嘟囔,「你這個無賴。」
這時,外面有人道,「我聽到屋裡有動靜,是不是葉世子醒了?」
「進去看看。」又一人道。
二人說著,推開房門,進了屋。
屋中,葉裳果然已經坐起身,二人連忙上前,小心地問,「葉世子,您醒了?」
葉裳點點頭。
其中一人道,「小的去稟告老爺。」話落,轉身跑了出去。
另一人看著葉裳問,「葉世子,您可要喝水?」
葉裳點點頭。
那人給葉裳倒了一杯水,見他慢慢端起來喝,不用他問,便道,「這裡是學士府,昨日深夜,皇上派人將您和鳳少主送來了學士府,您一直昏迷著,連藥也沒喝……」
葉裳喝水的動作一頓,皺眉,「鳳陽也來了學士府?在哪裡?」
那人回道,「就在隔壁院落。」
葉裳放下杯子,對他道,「我餓了。」
「小的這就去吩咐廚房弄飯,吃過飯後世子您再喝藥。」那人說完立即跑了出去。
蘇風暖從屏風後出來,對葉裳道,「我也餓了。」
葉裳眨眨眼睛,「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吃。」
蘇風暖瞥了他一眼,「就一副碗筷,我如何與你一塊吃?你還是自己吃吧,一會兒吃完乖乖喝藥,我出去找地方吃飯。」話落,她打開窗子,無聲無息地跳了出去。
葉裳見她利落地跳出了窗子,隨著她跳出,窗子竟然又無聲無息關上了,他靠在床頭嘀咕,「果然熟門熟路。」
王祿聽到僕從稟告,匆匆來了葉裳的院子。
葉裳捂著傷口,白著臉看著進門的王祿,一副大難之後體虛氣弱的模樣,「沒想到皇上竟然將我送到了學士府,勞煩王大人了。」
王祿捋了捋鬍鬚,意味深長地看著葉裳,「葉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命大得很。安心在我府中養傷就是了。」
葉裳扯了扯嘴角,「我向來頗得上天眷顧,估計是我父母在天之靈庇佑我。」
王祿道,「不管是不是王爺王妃在天之靈,還是葉世子得遇貴人才能逢凶化吉,又或是其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靈雲鎮東湖畫舫沉船一事,不管結果如何,這天怕是都會變了。葉世子本來身在局裡,如今卻跳出了局外,最是明智。」
葉裳笑了笑,「大人向來洞徹世事,難怪深得皇上信任。」
「既得皇上信任,便不能辜負皇上重託。」王祿也笑了笑,道,「稍後孟大人會來府中給世子看診,世子好好養著吧。夫人不在府中,府中女眷都被帶出去了,剩下的就是粗使丫鬟了。老夫知世子在府中素來不喜用丫鬟,便讓管家派了兩個激靈的小廝,有什麼需要,吩咐他們就是。在這府里,世子不必拘謹,就如在自己府中一樣就好。」
葉裳頷首,「不會跟王大人客氣的。」
王祿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門。
小廝端來早膳,十分豐盛,葉裳下了床,由小廝幫襯著梳洗一番,坐在了桌前。
用過早膳後,小廝端來藥,葉裳端起來,眉頭都不皺一下痛快喝了。
小廝想著昨日葉世子昏迷,閉緊牙關,死活不喝藥,今日醒來的葉世子,喝藥如此痛快,飯菜也不挑剔,與傳言說的脾氣極差一點兒也不相符,真是好侍候,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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