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蘇風暖嘆了口氣,「後來,祖父與師傅書信,提了我的身份,請師傅勸說讓我歸宗之意。」
蘇夫人看著她,「所以,難道你就聽了你師傅的勸?私下裡已經認祖歸宗了?」
蘇風暖點點頭,「我師傅憑白地誆人一場,自覺理虧,便應下幫他勸說。」頓了頓,她不忿地道,「臭老道能教我謀心之術,自己自然運用得爐火純青,她知曉我一生夙願便是能護葉裳一生安順,便說我爹已經辭官歸田了,將來風雲變幻,猶未可知,蘇府離京權利已遠,朝堂的事兒,鞭長莫及。我就算將江湖攥在手中,有時候也不抵用,畢竟葉裳是容安王府世子,可是一直活在京城的。所以,讓我別那麼計較,既然燕北蘇家有意,我不如就順了他們的意。左右我又沒認了別人,那到底是我父親的出生之地,他們都是與我有著血脈親緣的親人。」
蘇夫人點頭,「這話說得倒也有些道理。所以,你就同意了?」
蘇風暖點頭,「我沒有理由不同意。」話落,她看著蘇夫人道,「娘,整個北境都是燕北的地盤,可以說,南齊江山若是分為四份的話,燕北就占了一份。這四分之一的南齊江山,有兵權,有家業,爹不要,是因為爹心懷天下,為南齊子民而報國,不止為燕北一地。而我與爹不同,我只是要保咱們一家安好,護葉裳一人平安。燕北這個強大的後盾,既然上趕著要我給我,我如何會如爹一樣死活不願?」
蘇夫人點點頭,「倒也是!」
蘇風暖又道,「不過我當初開出了一個條件,燕北蘇家認我之事,開祖祠,入祖籍,我的名字上了蘇家族譜,記在二叔名下,作為他的長女,這些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公之於眾。」
蘇夫人道,「怪不得這些年我們沒聽聞半絲你與燕北蘇家牽扯的消息,原來是這樣瞞著了。」
蘇風暖點頭,「爺爺和二叔以及幾位叔公們都同意啊,說只要我認祖歸宗,一切都好說。」話落,她嘆道,「可嘆燕北蘇家和娘您一樣,都缺女兒養啊。」
蘇夫人噴笑。
蘇青哼笑,「我可聽說了,燕北蘇家旁支不知多少女兒,在燕北地界,各大家族以娶燕北蘇家女兒為榮,庶出的身份也不低賤。哪裡是燕北蘇家缺女兒?明明是看你好,想搶了去而已。」
對於蘇青的話,蘇風暖不置可否。
蘇夫人卻認同地道,「我女兒自然好,燕北蘇家人素來都有眼光。」話落,看著蘇風暖道,「這樣說來,你一個人入了兩個戶籍?」
蘇風暖點頭,「嗯。」
蘇夫人又道,「這怎麼行啊?一個人豈能當做兩個人?」
蘇風暖失笑,「燕北蘇家想做這個,簡單得很,怎麼就不行?爺爺賜了我小命叫緣緣,爺爺和二叔以及幾位叔公長輩們一律喊我這個。燕北王府的僕從們從上到下,都只稱呼我是大小姐。對外只說二叔還有一個女兒流落在外,幾年前認祖歸宗,哪個大家族裡沒幾樁秘事,蘇家子嗣之事,蘇家人說是就是,入了族譜,就是了。沒人質疑。」
蘇夫人聞言又問,「這樣說來,你認祖歸宗後也有幾年了,一直與蘇家來往密切?」
蘇風暖點頭,「自然的,每年我都去燕北一趟。」話落,她揉揉額頭,「身為燕北蘇家的一份子,要管些賬務,尤其我是以嫡長女的身份記到了二叔的名下,分擔的就多了些。每年總要去一趟,住些日子,處理些事兒。」
蘇夫人一怔,「燕北有這樣的規矩?我怎麼從來沒聽你爹提起過?你還要管賬務?」
蘇風暖哼了一聲,「以前沒有,到我這裡就有了。」話落,道,「您當燕北蘇家為什麼連我爹這關邁過去,直接認我?我一個女兒家,若非對燕北有大用,燕北蘇家怎麼會頗費周折在我百般不同意的情況下死活要認我?蘇家知曉我有三個哥哥,也沒鬧著要認不是?」
「是啊。」蘇夫人點頭,看著她,「你對燕北有何大用?蘇家要求你做什麼?」
蘇風暖見蘇夫人露出一臉擔心的神色,笑著說,「倒也沒什麼,就是認祖歸宗後,讓我接管了些燕北蘇家的產業,到如今四五年了,燕北蘇家舉族的產業目前都交給我來管了。二叔本就不喜弄賬務之事,他跟爹一樣,就喜歡練兵,不過爹練的是南齊的兵,他練的是燕北的兵。我回蘇家後,她越來越懶了,漸漸地都推給我了。」
蘇夫人立即道,「你二叔日日練兵做什麼?」
蘇風暖嘆了口氣,「娘啊,燕北就不需要練兵的嗎?燕北王府要守護南齊北方的屏障,自然不能疏忽兵事。否則您當北周興兵為何不找燕北作為突破口?而是找了西境的鳳凰關做突破口?自然是燕北突不破。」
蘇夫人敲敲頭,「是娘笨了,多少年來,燕北無兵事,我以為燕北王府早已經大不同以前,沒想到倒沒疏於兵事。」
蘇風暖笑了笑,「燕北王府的兵不過五萬,是一個封地之王能養的最多的兵了。不過這五萬兵馬,也是以一敵十了。」
蘇夫人點頭,摸著蘇風暖的腦袋道,「這樣倒也好,這麼多年,你爹對燕北蘇家的愧疚,就由你補上了。你爹若是知道,也不會怪你的。」
蘇青忽然問,「你對葉裳那小子,不會也跟對蘇家一樣,補了爹的愧疚吧?」
蘇風暖瞪了蘇青一眼,「情分能是愧疚換得到的嗎?當年,我和爹找到他時,確實有那麼點兒想法,但長久下來,想不改了想法都不行。」話落,她看著蘇夫人,「娘,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什麼要問的,就吃早飯唄,我餓了。」
蘇夫人道,「沒什麼要問的了。」話落,站起身,吩咐人端早飯。
吃過早晚後,蘇青將蘇風暖拉到了一邊,鄭重地警告她不能和葉裳越線。
蘇風暖愣了一會兒才弄明白他的越線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分外無語,伸手拍拍蘇青肩膀,似笑非笑地道,「三哥,風花雪月,紅綃帳暖的事兒,你倒是極懂啊。我年紀還小,目前還不懂。越線是什麼,要不然你說明白點兒?」
蘇青頓時瞪著她,罵道,「臭丫頭,愛懂不懂,總之我警告你,不准太過火了。」
蘇風暖見他要急,想著到底是他的親哥哥的,頓時笑道,「知道了,你可真是操心。」
蘇青哼了一聲,一甩袖子,拿了傘,出了府門,前往王大學士府了。
蘇風暖左右無事,想了想,還是打算折回容安王府,答應葉裳陪他,總不能真說話不算數。她剛要出門,又想到日前答應葉裳將她那兩年沒回京看他時搜羅的奇巧物事兒給他,便叫來管家,吩咐他帶著人去庫房抬出來,以蘇夫人的名義,送去容安王府。
管家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蘇風暖這才出了門,去了容安王府。
她回到容安王府時,葉裳已經吃了早飯,正坐在桌前喝藥。
蘇風暖跳窗子進了屋後,看了他一眼,揮手關上了窗子,坐在他對面,稱讚道,「乖乖喝藥,不錯。」
葉裳放下藥碗,瞅著她,「這麼快就回來了,還真是說話算數,伯母找你做什麼?這麼急?」
蘇風暖身子靠在椅子上,無聊地道,「為了燕北蘇家的事兒。」
葉裳點點頭,不再多問。
蘇風暖見他不問,想著他必是知道一點兒的,既然他不多問,她也懶得再說。對他道,「我已經讓管家將我這兩年搜羅的奇巧物事兒抬來你這裡了,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葉裳笑著點頭,「正好,你陪著我一起玩,一個人怪沒意思的。」
蘇風暖痛快地點頭,「行啊,反正怎麼都是陪著你,干坐著也沒意思。」
葉裳看著她,「我即便與你就這麼無所事事地對坐上一輩子,也不覺得沒意思,只是你的性子閒不住而已。」
蘇風暖聞言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葉裳的臉,調笑道,「葉世子這情話說的,愈發不能自持了。我可聽說了,這兩年,你最是鬧騰,難道那些傳言裡的那些鬧騰事兒,都不是你做的?我面前的這個你與這兩年鬧騰的那個你,不是一個人?」
葉裳失笑,「你不來京躲著我不見的那兩年,我不鬧騰些,實在難受,一旦閒下來,就發瘋地想你。而又尋不到你,只能做些事情,聊以解煩了。」
蘇風暖想了想,誠然地說,「那兩年我也不太好受,差點兒管不住自己,來京看你。」
葉裳眸光一時又露出璀璨色,「當真?」
蘇風暖敲了敲桌面,翹著腿說,「自然是真的了,什麼時候騙過你?」
葉裳瞅著她,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你騙我的事兒也不少。」
蘇風暖仔細一想,確實還真騙了他不少事兒,便笑著說,「這事兒沒騙你,是真的。」
葉裳露出得意的笑意,「我恨極了你不來京時,便想著,你應該也是會想我的,只不過偏偏忍著不來,我心裡便舒服了些。」
蘇風暖無語望棚頂,什麼人啊這是!自己的痛苦需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才覺得舒服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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