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醒來的消息,如一陣風一般,刮遍了整個京城。
葉裳將蘇風暖趕走不用她醫治的消息,也如一陣風一般,刮遍了整個京城。
頓時,京中如燒沸了的熱水,炸開了鍋。
孟太醫被請去容安王府,卻不敢開藥方,不敢醫治,從容安王府出來,匆匆去了蘇府找蘇風暖求教。這樣的舉動,自然瞞不住關注容安王府內動靜的眾人。
於是,一時間,蘇風暖的醫術和葉裳的脾氣幾乎並駕齊驅。
關於皇上一直以來就想給二人賜婚的事兒再度被拿到了明面上來,很多人都想著,看來葉世子是真不喜蘇小姐,哪怕蘇小姐費了好一番心血從閻王爺門前拽回他的命,他依然混不吝地不知感恩。
本來,眾人還覺得,葉世子為皇上擋掌,昏迷不醒期間,蘇夫人和蘇小姐都在容安王府照看他施救,等他醒來,這婚事兒十有也就定了,誰知道,他醒來後卻不是這麼回事兒,根本就不買人家蘇小姐的賬,還趕走了人家。
看來這門婚事兒還真有點兒懸。
一時間,壓抑了許久的京中因為又有了談資,分外熱鬧。
丞相府,孫夫人聽說葉裳醒來,本來打算要去看望,還沒動身,便聽說了這件事兒,頓時納悶,對孫晴雪說,「葉世子趕走了蘇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兒?」
孫晴雪也納悶,「哥哥不是說葉世子喜歡蘇小姐嗎?」
孫夫人點頭,「是啊,聽那日他對你哥哥說話的意思,定然是有心思在意喜歡的,可是怎麼剛醒來就把人趕走了?」
孫晴雪道,「娘不是正要去容安王府嗎?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據說蘇夫人還在容安王府,沒回去。只蘇小姐自己回去了。」
孫夫人點頭,連忙收拾了一番,去了容安王府。
她到了容安王府後,見到了蘇夫人,悄聲問,「聽說葉世子醒來就發了脾氣,趕走了蘇小姐?說不用她醫治了,換了孟太醫,這是為何?」
蘇夫人失笑,「連你都聽說了,想必京城已經傳開了。」話落,她笑著搖頭,「我當時在廚房煎藥,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沒問小裳。」
孫夫人看著蘇夫人,見她面上絲毫惱意都沒有,提起葉裳,也是滿眼慈愛,問不出所以然,也就作罷了。
葉裳見到孫夫人,對她含笑道謝,「聽說我昏迷期間,多有勞頓夫人。」
孫夫人連忙笑道,「你醒了就好,相爺朝務纏身,不能來,我多來了幾趟,也就是瞅幾眼,幫不上什麼忙,談不上什麼勞頓。」話落,她笑著說,「不及蘇夫人和蘇小姐,才是真勞頓。」
葉裳眸光微動,微笑著說,「那日與澤玉兄說得閒想聽他吹奏一曲,如今我卻重傷在床,這曲子怕是要拖延許久了。」
孫夫人一怔,心裡打了個轉,想著葉裳舊事重提,這還是對蘇小姐端的是在意的心思啊。她連忙笑著說,「金秋科考在即,澤玉一直在溫書,本來也要過來看望你,但被我給攔住了,想著你剛醒,沒辦法與他多敘話勞神,待你好些,我再讓他過來看你。」話落,又笑著補充,「讓他帶著蕭。」
葉裳笑著頷首,「夫人想得周到,就這樣說定了。」
孫夫人暗想,不管傳言如何,他攆走人又如何,總歸是先霸下了。他兒子是真沒戲了,實在可惜,難得她看中了蘇小姐,葉世子這般作態,真是讓人沒法爭了。
她坐了片刻,囑咐葉裳好好養傷,出了容安王府。
孫夫人走後,蘇夫人對葉裳悄聲問,「小裳,你和暖兒這是打的什麼啞謎?我怎麼又看不懂了?」頓了頓,又道,「還有你要聽孫公子吹奏一曲?他吹奏的蕭很好嗎?」
葉裳笑看著蘇夫人,溫聲道,「她一個女兒家,我昏迷時,她在府中待著也就罷了,我既然醒來,她自然就不能繼續在這裡住下去了,畢竟沒名沒分的,傳出去不好聽,趁著人多,氣走了她而已。」頓了頓,又道,「至於孫澤玉,孫夫人似乎看中了暖暖,為著他兒子,有些心思,我覺得還是極早斬斷為好。免得到時候蘇府和相府交惡。」
蘇夫人失笑,恍然,伸手點他額頭,「原來是為著這個,瞧你這心眼子彎彎的,剛醒來便把人給繞迷糊了。」頓了頓,笑道,「你醒來,她是不好再住在這裡了,我稍後也要回府。」話落,又道,「對於孫夫人之事,你既然看破了她有這個心思,這樣做是對的,交惡總歸是不好。」
葉裳見蘇夫人對他的做法贊同,笑意加深。想著怪不得蘇青一直以來心裡不忿蘇風暖得他娘極寵,逮住機會就找存在感,有這樣的娘,即便錯的,她也當做對的大力支持,擱在誰身上,都是福氣。
蘇夫人與葉裳又說了一會兒話,又交代了千寒如何照料葉裳飲食,之後也回了蘇府。
在蘇府門口,正碰上出來的孟太醫。
孟太醫見孫夫人回府,連忙給她見禮,「老夫見過夫人。」
蘇夫人微笑,「孟太醫不多坐一會兒?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孟太醫連忙道,「老夫鑽營醫術大半輩子,卻不及蘇小姐十之一二,實在慚愧。剛剛向蘇小姐討教了如何幫葉世子養傷之事,怕葉世子久等老夫不回,又發脾氣,老夫明日得空再過來。」
蘇夫人笑著點頭,「辛苦孟太醫了,小裳脾氣雖然差了些,但不會真去干那要人命的事兒,你就放心給他好好診治吧。」
孟太醫連連點頭,「蘇小姐也這樣說來著,枉老夫一把年紀,膽子越活越小了,被葉世子三兩句話就唬住了。慚愧慚愧。」
蘇夫人好笑,送孟太醫離開了蘇府,轉身向正院走去。
她進了屋子後,一眼便看到蘇風暖躺在她的炕上,手裡拿了兩個毛球,來回打著玩。自己一個人,似乎玩的不亦樂乎,她看著好笑,「小裳受傷那麼重,要養兩個月,在床上起身都困難,你倒好,好吃好睡好玩,怪不得他氣得對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發脾氣。」
蘇風暖翻白眼,「娘哎,您可真是我的親娘,他自己要受傷,我又不能把傷替他受了?還不能替他好吃好喝好睡了?非也餓著我他才好受?真是個混賬東西。」
蘇夫人聞言被氣笑,「你們兩個可真是一對冤家。」
蘇風暖哼唧了一聲,坐起身,扔了毛球,看了一眼天色,對蘇夫人道,「在容安王府憋了幾日,憋的我都快長毛了,我得出去一趟。」
蘇夫人瞪著她,「你又要去哪兒瘋玩?」
蘇風暖搖頭,「不是去瘋玩,我是去看看鳳陽,那日他被太子的奶娘帶著一批殺手給傷了,傷的挺重的,後來我怕葉裳出事,就給哥哥傳信,讓他帶著護衛去幫他了,我就回來了。後來哥哥聽說葉裳出事,鳳陽又被林家的五小姐纏住,他也扔了他回來了。如今不知道什麼樣了。」
蘇夫人聞言擺手,「那你快去吧。」
蘇風暖邁出門檻,走了兩步後,又想起一事兒,回頭對蘇夫人說,「娘,皇上借給我的那個御廚,我實在消瘦不起,剛借來一頓飯沒吃他的,就出了這麼多事兒,您還是給皇上送回去吧。」
蘇夫人聞言氣樂了,「皇上的御廚你也敢借,真是膽大包天,行,我這就派人給皇上送回去。你早些回來,不准再惹出什麼事端。」
「知道了。」蘇風暖說著,出了正院,直接躍牆,出了蘇府。
蘇風暖出了蘇府後,並沒有直接去找鳳陽,而是先去了紅粉樓。
這幾日,京中雖然亂糟糟一團,但絲毫不影響紅粉樓的營生。尤其是陰霾過去,紅粉樓還沒到傍晚,便已經客滿了。
蘇風暖自從在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殺了月貴妃後,她的名聲就傳得更響了。走在街上,都能聽到三三兩兩的人對她的議論聲。
提到她,必提到葉裳。
她一路聽著閒談,到了紅粉樓。
紅粉樓的老鴇見她來了,也不招呼客人了,連忙將她請入了樓上的瑟瑟早先住的房間,對她低聲說,「姑娘,漣漣剛剛到,我正要給您傳信呢,她受了重傷,不過還好,不致命。」
蘇風暖眉峰一擰,問,「誰傷的?」
老鴇搖頭,「還沒來得及問,她正在自己止血。您快去吧。」
蘇風暖點頭,不再多言,來到了房間,伸手推門,門從裡面反鎖著,她喊了一聲,「漣漣。」
裡面傳來一聲柔美的聲音,「姑娘?」
蘇風暖「嗯」了一聲,「是我。」
有腳步聲來到門口,一個女子一手捂著肋下,一手打開了房門。這女子與瑟瑟美貌不相上下,但比瑟瑟的媚艷來說更顯嬌弱柔美。
蘇風暖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捂住的肋下血紅一片,隨著她走動,滴滴答答的流血,她眉頭又擰了擰,抬步進了房間,隨手關上房門,對她說,「是劍傷?什麼人能傷了你?」
漣漣哼道,「林家二公子,林之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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