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馬 第九四五章 默誦媽媽咪呀

    第九四五章默誦媽媽咪呀

    泰儂麗旖側著頭勢，臉頰上忽兒淡淡浮現出一絲芳醇的微笑。她左手支在馬背上，右手執握武志小皮鞭。

    嬌小的微笑與嬌小的闔目之間，生命瀰漫無限萬感，在精緻柔蹙表情姿態過往的萬水與千山，那麼多芬芳的意念與情味，在弱小表情里毗連的時候，歲月光感的每一幀瞬時，一顆心要經歷多少意念重濁的跌倒……

    此時的曠漠，雖然蓬隆著蕭殺暴戾的馬蹄和風與沙搓摩的吼聲，但是粗糲武戰音頻盛滿了輔音群的間隙，這些音叢的斷面之間，還有從原初輪廓黯淡的達旺兒瑪城上，飄落一陣一陣的、即時散播氣息的薰香草和風一樣的說話聲、吟哦與熱情爛漫的旋律控。

    這些柔軟異響微弱的片段，仿佛一下子帶來整個昔時記憶的全部過去。其實，那些過去，也就是短短距離的剛才。

    「達旺兒瑪城的守護神哦，

    我想起來了:

    素結靈手，

    拿著神案石台的香果。

    安然靜置——

    秘密合轍芳頁的帛經。

    儂泰格爾媽媽咪呀，

    秀麗山牆上，

    只會映光的、

    新鮮盛開著的達瑪花兒的——

    泰儂麗旖……」

    泰儂麗旖輕輕地默誦著心裡痛楚散發著的無盡音聲，她抻開右臂，想要努力推脫開:空間裡那些看不見的鐵蹄與刀戈。可是，不能。於是，又極力誦道:

    「……

    忽然跌倒在:

    在這兒的鐵志春秋里。

    愛，

    比沙礫碎微。

    痛，

    和達旺兒瑪城一樣重。

    嗯——

    親愛的媽媽咪呀哦……」

    素沁芭拉恐懼地抓緊馬韁，看著在吉什兒檀迦葉馬背上，低誦詩闕的泰儂麗旖。雖是低音，但是異常清晰。

    這些斷頻成辭的華彩，看似碎小。但在素沁芭拉的感覺里，同樣就是浩志銳拔的金戈鐵馬。芳與泰，忿與嗔……顰眉之際，同樣就是質真顯化的屈力響戈。

    一時間被凌厲電勾逆襲的耳器五元素，一個個倉促間蹙縮了疼痛顫慄的手腳。喧囂的風煙骨朵里，一時靜矗在吉什兒檀迦葉馬背上的泰儂麗旖，意外地顯現出武戰濁濃風塵里的靜謐。如一束落淀成羽的光。

    泰儂麗格因為敏於刀楔令。她很容易感知:瀲灩掩映在泰儂麗旖姐姐詩闕中的韻律，就是儂泰格爾媽媽咪呀《玫寶鬘》中，神秘力足以觸達靈魂的詩律。是通透穿鑿意念芳華的精真辭。

    雖然，泰儂麗格從未感受過神秘的《玫寶鬘》，但是，她完全能夠藉助感覺的隱形力量，觸碰到即時誦辭的泰儂麗旖那每一音，瞬時化感成實的質變奇門。

    在心裡，她已經感到屢屢祈願未果的泰儂麗旖，心裡會蘊藏著怎樣不可名狀的痛苦和悲楚。其實，她更加感知:泰儂麗旖姐姐才是令她一顆心顫慄的人。

    因為，泰儂麗格知道:真正動著情志的泰儂麗旖，無形映射了儂泰格爾媽媽咪呀行言成質的立令方寸。是自己纖微不敢隨意碰動的溫柔法海。所以，此時的泰儂麗格只願默默地垂低腦袋。兩手小心地持久掩面著，為其未能助言成願泰儂麗旖姐姐——而默默無盡地啜泣。

    族宗達昂努仿佛不堪承忍眼前喧囂的武戰風騁，烈焰蓬動的右手，猛地佐動那把久滯的合轍刀，削出一轍斷風刀。

    在他的心裡。他沒有怯懦耳器芒柘步步變招逼仄的法力控。但是，泰儂麗旖精柔密疊修辭令、為新月郡信使忽朗沁祈請自己接納禮契的話，還是硌到自己發疼的一顆心。不過，那些話反而烈性觸碰了——自己對於刀楔令精一不二立威的深邃法旨。

    是的，泰儂麗旖的反覆祈求，不僅沒有動搖心根，更加激旺了族宗達昂努執著於刀楔令的一番苦志。

    他掂掂手中的合轍刀。既不願憎惡，也不願祈求。因為，此時手中的合轍刀就是刀楔令。他必須挾帶著有靈魂感的一顆心，聽從此時手中這一把刀的旨意。

    泰儂麗旖頌罷那闕詩，隨即，她緩緩抬起來頭來，端詳族宗達昂努一眼，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點點頭。遂轉首，目光朝向達旺兒瑪城的方向，仰面之際，淚瀑明亮地覆過那溫柔、芬芳的臉龐。眼瞳氤氳的淚，已經讓目光朦朧而模糊了……

    「儂泰格爾媽媽咪呀，儂泰格爾媽媽咪呀……」泰儂麗旖口齒里，忽然熱烈地呼喚著媽媽咪呀。同時揮動精緻的小皮鞭，猛地抽在吉什兒檀迦葉馬背。

    頓見這匹隨傳令小皮鞭激烈彈足的馬匹，剛颯奔騰的一瞬間，幻然踏上曠漠上空線狀流動的風廓，奔向巍峨的達旺兒瑪城。

    雖然，空間裡，依然翻滾著暗濁的風塵。但是，這些暗流風就是:吉什兒檀迦葉馬蹄槌踩踏得更加結實的道路。隨翻騰山牆的風，馬匹落輦在達旺兒瑪城山牆。

    為了不沖盪起攪擾安詳與平靜的時空，泰儂麗旖下了馬。當她的雙腳踏上山牆走道的時刻，心情忽然變得異常沉重。她感到:此時的自己變得像達旺兒瑪城的一個陌生人了。

    「儂泰格爾媽媽咪呀……」看著廊道石台上，那本依然嘩嘩嘩翻卷的《玫寶鬘》，泰儂麗旖輕輕地呼喚了一聲。

    廊道上，在黯淡風中依然搖晃的蔓生藤本植物，呼應著長長山牆上盛開著的達瑪花兒。泰儂麗旖忽然間心跳得慌張，是的，看不見儂泰格爾媽媽咪呀時，心境總是很糟糕。

    「親愛的儂泰格爾媽媽咪呀，泰儂麗旖不是因為賭氣族宗達昂努，才回到達旺兒瑪城的。我是有事相告。」泰儂麗旖對著《玫寶鬘》輕輕地道。

    平時，她只要輕輕呼喚儂泰格爾媽媽咪呀的名字。媽媽咪呀總會適恰而完美地出現。然而，這個時候，回應她的，就只有黯淡失諧的曠風。泰儂麗旖感到有點沉鬱。

    她走過廊道，來到儂泰格爾媽媽咪呀的小神龕門前。忽兒滯足，遂輕輕嘆息一口氣。

    然後，泰儂麗旖謹心地隆起兩手，小心地整理好頭髮。摘落掛在一個金色廊柱上的、自己裝飾藍羽的鵝絨冠冕。當她佩戴好這些平時佩戴的貴飾，努力迎著小神龕流露一番微笑。

    她優柔地拎起裙裾，儘可能像平時安靜的那樣走動。這一刻，這樣的行走，仿佛忽兒變得新鮮而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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