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馬 第一二一〇章 可以凝神
第一二一〇章可以凝神
此時的五隻小舢不是被船載，而是與船疊構、組合和鑲嵌。
船與舢之間嚴密形狀的粘合度，輪廓仿佛卯榫結構的完美巧合，固體結構力控的完美嵌套和密封感，瞬間形成輪廓龐大的另一隻巨船。
短促成形的合體，顯示各種輪廓之間熟稔匹配的親和力和精確度。彰顯了巨船的彈性和堅硬，完美透射出：精良木質的力控姿態、上佳黏連結合成體的強韌。
頓時，世喜月輪瞬化巍峨巨載，勝過了盾馬巨帆的形廓。整體狀態，形雕對稱，姿綻俊佳和飽滿。
原來，這才是秘含「月光」的原始船體——世喜月光。剛才尚未熔煉「月光」的那隻大船，只能叫做世喜月輪。
精密血杉木的卯榫造，最大量結構嵌套就在大船中間。但是五隻小舢板也有核心部位的卯榫結構。散發紅暈光澤的世喜月光，因為武志小舢板的鑲紅，頓時彰顯如完整鑲嵌、綻放的暗紋雕花。
整體的皓白中，精美染紅的月亮弧弓，仿佛瞬間在膨大的瞬間，透射了蓬勃旺盛的張力控。
世喜人精工造的絕學至境就是:讓結合的力量，勝過天然木質強韌的原初。這一點，唯有冰塬大地上的世喜人可以運用精緻上佳的手感和技巧，獨立做到。
《工尺墨斗》說:一根天然的木植形成的固體，並非最堅固的格式。卯榫，可以創造超越生態能的合力。
兩種或多種天然的木植形成合力的卯榫，一旦綻現了完美力度的密緻搭配，合力就會變得健旺而富有飽滿豐隆內斂的彈性了。那時，船是生態力，力變更具備形變狀態時，適恰爆發的、系統工程論的結實彈性來。
世喜人工尺論沒有流傳下來精密工程、原始造器的方法論。更多的是論述或詩讚。
據冰塬大地的古紀說，世喜人一旦皓手百結而生蓮結胎，生成靈器。那麼，造物瞬間會自行彌生靈魂，令眾神為之顫慄，所以，神知的部分被火燒盡了。
這些冰塬大地上自古流傳的說法，讓人聽罷，都會感到:那仿佛一個個典故的神話故事。這樣奇妙的傳說，即便想像起來，也會充滿玄幻的美麗和喜悅。
「世喜月光。」枚笙禮達道。
伴隨著他這樣說話時，最終篤定的措辭，眾人才終於知道:世喜精工造完整的修辭令——用獵司里迪語表達的名詞。
隨著枚笙禮達的話，獵堡上密集的箭樓，略帶黯淡的、冷藍城堡的一個個錐體尖頂上，盛夏時令旺盛的陽光，已經在古堡精美牢固的石棱上面，瀲灩一派燦爛炫目的光河。
白晝光感最盛的這個時刻，濃密照耀的光芒，被箭樓光滑流利的表面，反射了再反射。這些重疊的光芒，繁密交轍成各種隨太陽光移動時的變化狀態，顯得空靈，夢幻而懸浮。
「看吧，獵堡上，光的語法出現了。」金色?拔火焰一樣燃燒起來的頭髮，仿佛也點亮造船工坊的一枚燭光。
遠處，獵司里迪人也一起散發著——舒朗的說話聲。
「白晝的太陽神，迎迓了夜晚的月神。」
「那些光的語法，在盛夏時令，光芒最盛的這個時刻，綻現一派想像世界才會有的風華絕代。美好感簡直是無法用修辭令來訴諸渲染的。」
「獵堡上，光的語法出現時，據說，獵司里迪語才可以在短暫的瞬間，將即時說的話，脫褪盡人倫音頻的蕪蔓，從音質粹出:真正屬於大自然境界中，那些屬於天地造化的部分了。」
「也就是意味著，工尺司儀的修辭格，精髓被獵司里迪獵堡上，那些光的語法焠煉成光了。據說，光的語法出現了，獵司里迪的太陽神才真正知道了:大地上發生的這樣一件事兒。」
「嗯，你說的比唱的更要好聽。好些歲月了，獵司里迪的族人已經沒有興奮地說過這樣的話了。」
「世喜人的造器，被說成造物，的確就是大地上，有關工程系絕學論的不妄之言啊。」
「嗯，這讓我看見了獵司里迪大地上，神聖太陽神佩戴天光，真正兌諾的事情。盛夏明亮得通透了的光芒，在面臨藍海的這個時刻，總是熟熱中帶著海藍之爽。」
「這些白晝光感飽和的時刻，獵司里迪人在造船工坊呼喚了他們的太陽神，前來俯瞰精美的世喜月光，以顯示：擁有《工尺墨斗》論的世喜人，所行不空。」
「是的，新造的船隻出現的時候，既讓人聽到，又讓人看到……這樣的情景真的非常美好。我剛剛以心禱告過——好得一經說出來，立馬又忘記了的話。」
……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被獵堡光的語法招徠了目光的獵司里迪的族人們，已經零散地站立在距離造船工坊不遠，又距離獵堡不太近的大地上，說著話。
他們就像一條條明亮的黑色大鲶魚一樣，蓄著粗獷凌亂的頭髮和鬍鬚，雖然聲音不太虎。但是野性纏裹在粗糙姿態里的手腳，為了修飾他們剛剛說過的話，不會顯得荒疏和暴躁。
直到那些讚辭說到差不多了，那些族人才記得撞肩、錘拳、野性地表達踢踏舞，或有意瘋張張地苛責——大地上那些不苟言笑的樹木和石頭。或神經質似的，說一番誰也聽不懂的妄言。偶爾，搔搔後腦勺，顯示出那種忘詞兒的尷尬和笨笑。
不過，這些獵司里迪的族人們，並沒有走近——工尺司儀禮的造船工坊。
在獵司里迪的俗語中，走到距離祭祀太近的地方，身軀所攜帶的龐大的萬感，會惹毛那些情慾仿佛狂瀾或猛火一樣的軀幹——打擾到豐贍祥和的神靈的美德。所以，這些蓄滿力量和火焰的「山脈」，畢竟沒有走近。
「美德的太陽尊，就是遙遠美麗遠方、可以聆聽到的神話或傳奇。有時候，冷斂的靜矗，會比生動多姿的手腳更妙好。」爾珠不禁道。
「是的。有時候，靜，是動的原因，是狂愛的瞬間光雕。可以凝神，令好感覺發呆的這一刻，歲月里的現在，瞬間就是過去了。包括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爾珠。」凝蝶蘿溫柔的臉頰蕩漾著:海光瀲灩的、淡藍色的敏感光。還有微笑里，明暗、空濛、印象光浮動閃爍感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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