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寧聽了沒有放在心底,覺得到底是誰買來的槍手,居然這麼蠢腦。
芸娘剛剛到底是太激動了一些,沒有把握好度,她很快回過神來,眼睛就像兩把刀子,射向容寧:「還不快放開我!你這個毒婦!我芸娘是來你安寧堂討回公道的,不是要來任你們欺負的!難道你清陽郡主還要占著自己的權利,要來堵住我的嘴,生怕我把你所做下的惡行全部說出來嗎、?!」
芸娘半是恐嚇,半是色厲內荏得道。
容寧挑挑眉毛,倒是沒說什麼,兩名羈押著她的壯漢,倒是把芸娘鬆開了。
芸娘揉動了自己酸痛的肩膀,見容寧也從來不反駁自己說的話,心下把她認為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反而生出了幾分鄙夷之感來。
幸好剛剛沒有撞到柱子,不然的話,自己不是要白白受苦了嗎?
自己這樣剛剛好,她肯自己出來,正中她下懷。
容寧還不知芸娘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嗎?那芸娘生的是老實的模樣,渾身的穿著也不怎麼體面,衣服卻像是許久沒洗過一般,這倒是刻意了。
一般的農村婦人,再怎麼窮苦,至少都會把自己收拾體面的,要說芸娘這樣的,有倒是有,但是大多數人也不喜歡罷了。
大家看這個芸娘說話之間,全部都是胡言亂語,先前都是圍繞著自己的寶寶,怎麼鬧了個這麼一出,就連孩子都忘記了?
大家雖然心裡疑惑,也不會再竊竊私語,反而愈發對面前的這齣鬧劇感興趣了,在旁邊觀望著,也就當是免費看了一齣戲碼。
一時之間,安寧堂面前圍了好多人,門口的那條大街,就連小販也不見了,紛紛過來探頭探腦的,好不熱鬧,就連開業那一天,都沒有那麼多人知道安寧堂。
「你這個毒婦,拿我兒子的命來啊,我的天喲,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剛剛死了孩子他爹,孩子要是再出事,我又該怎麼辦喲!」
芸娘意識到現場的氛圍透出了一股不對勁的味道,自己也意識到剛剛的舉動太過魯莽了。
那東家說了,要是自己演不好,反而演砸的話,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還要受板子!
芸娘本來就是為了錢來的,哪裡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此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差捶胸頓地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又繪聲繪色的將自己前兩日來安寧堂看病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安寧堂明顯就是來謀財害命的,我芸娘一輩子勤勤懇懇,可憐我還在襁褓的兒子,他到底是受了什麼罪啊,可憐我的娃哦`」她邊說著,邊往綠吟那裡爬去,想要把嬰兒緊緊的抱在懷裡,卻被綠吟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我的兒子喲!現在壞人還要將你從娘身邊帶走,娘怎麼受得了這種事情喲!你們安寧堂實在是欺人太甚!難道這個世間就沒有王法嗎?你們這些圍觀的,卻不出來幫忙的,難道就不怕半夜回家遭天譴嗎?」
芸娘見自己的哭訴沒用,換了個方向,反而指責其圍觀群眾來。
大家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大家明明白白,就是看熱鬧的,反正現在事態未明,誰願意去當那個出頭鳥來?
莫名其妙被芸娘這麼指責,大家心裡都沒有她口中所說的那種愧疚,反而生出了幾分不耐煩。
就算是來討個公道,也不會是這樣的姿態吧?
但是,芸娘這麼一出聲以後,真的有幾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從人群中探出腦袋來。
「安寧堂一定要給個說法!」
「迫害孤苦伶仃的小孩婦女,真的是喪盡天良!」
「安寧堂這個樣子,都不會怕遭天譴嗎?」
「不是有清陽郡主坐鎮嗎?這個世道啊,嘖嘖……」
……
容寧將人群中說這種的人,相貌全部都記了一遍,讓綠吟將嬰兒帶進安寧堂里喝藥。
先前她在不經意的時候,看過了那小孩的症狀,不嚴重,只是表象看起來特別嚴重罷了。
她那個時候已經吩咐下人去抓藥煎藥了,這個時候,藥已經也好了。
眼看著小孩進了安寧堂,芸娘又是哭鬧,又是罵街,表情都扭曲起來。
只是,她要是一有什麼過激的舉動,身後的壯漢就會立馬把她制住,根本就不會讓她有傷害到容寧的機會。
圍觀的人,這個時候也焦急起來。
無緣無故的,要把小孩抱進去是為了什麼?難道清陽郡主是心虛了嗎?
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眾人心中猜測之際,容寧大大方方的讓人抱著小孩就在安寧堂門口喝藥。
那孩子本來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道來哭,小臉哭到青紫色了,現在再綠吟的懷裡,乖乖的喝藥,那模樣,好上了許多。
容寧直視芸娘:「芸娘,你說是你在我安寧堂抓的藥材害了孩子的性命,那我敢問你,你是何時來我安寧堂抓的藥?當時抓藥的藥徒是誰?坐堂大夫是誰?你現在可曾認得出來?可有人陪同你一起來?或者說,除了你本人以外,你是否還能找得出來第二個人證明你那一天,確實是有來安寧堂抓藥,並且還用抓來的藥給孩子服下去?」
她一連串的文化,讓芸娘一下子怔到一旁。
芸娘不服氣得梗著脖子道:「你這郡主好生無賴,就想仗著沒有人證就把事情撇清楚的一乾二淨嗎?我實話和你說了,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和我的孩子一個公道,我就當場血濺安寧堂,我芸娘說到做到!」
容寧挺直了腰板,稍稍提高了音調,讓在場的大部分人能夠聽得見:「我也實話和你說了吧。芸娘,我清陽郡主和你無冤無仇的,今天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大可以不露面,就交給我的手下去辦就好了,可是,從剛剛到現在,我就站在這裡,你的滿口胡言亂語我聽聽也就算了,根本就不會將此放在心上的,你想血濺安寧堂,我本來也不願意攔住你,因為感念著你還有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你要是走了,他才是真正的無依無靠了,才會讓手下人拉你一把,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當然,我也不是要貪圖你的感恩,我就是想說一句——」
她目光如炬,直視周圍的人:「我們安寧堂要是真的做了對不起大家的事情,我根本不會否認,給大家十倍百倍的補償,那也是應該的!可是,誰敢要欺負到我容寧的身上,我絕對會讓她知道,惹怒我容寧的下場不是那麼好的!到時候,就是元兇,真兇,幫凶!他們不論多少人,通通都逃跑不了!有的人為了營營小利,就會出賣自己的良心,做一些下作的勾當,嘖嘖,要是真被我抓到了把柄,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今天是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露出了這副果決,剛強的模樣。
先前大家對於清陽郡主的標籤,從來都是幸運,山雞變鳳凰,得意,才女,才能這些之類的,可是,頭一次,大家發現,她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女子。
也是,普通的女子都在家裡繡花去了,哪裡還會上戰場,死裡逃生?
也不看看她未來夫君是誰?
眾人聽了不自覺的心中一笑。
容寧雖說自己會隨時有可能「心狠手辣」,卻從來都沒有展示過自己心狠手辣的樣子,而且,芸娘從頭到尾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潑婦,根本就不讓人信服。
這時候,人群中有人一個婦人了出來,聲討芸娘的:「這位大姐,我說句公道話,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呢?你的本意不就是要抱著你的孩子好好過日子嗎?我看安寧堂現在講孩子照顧的很好,你怎麼就還是想著血洗安寧堂呢?給你好好過日子的機會你都不想要嗎?」
同為孩子的媽,她知道自己孩子得病之後的焦急,同樣也就不能理解一個女人居然能夠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地上,自己反而去撞牆。
這是對安寧堂又多大的仇恨啊?
她倒不像是來為自己的孩子討公道的,像一個十足的討債鬼!
不僅是哪一個婦人站了出來,其他還有幾個人,陸陸續續的問了芸娘一些話。
芸娘這回眼淚擠出來的很快,她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噗通一聲又跪在地上:「你們不就是欺負我一個孤寡的婦人嗎?你們不就是踩高捧低,想要依附於清陽郡主嗎?這個世道哦,哎呦,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任性這麼冷漠……」
眾人像看著神經病的眼神看著芸娘,容寧也對她帶著同樣的目光。
這究竟是誰招來的這麼不靠譜的托?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只不過是說她兩句話,她便完全露餡了,這等行徑,以為用自己罵街的手段就能撼動得了她分毫嗎?
芸娘心中的氣焰一跌再跌,她不知道,怎麼事情的發展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為什麼她應該是一個可憐的婦人,周圍圍觀的人,卻沒有一個幫著她說話的啊!
這樣下去可不行!
芸娘抹著眼淚,從地上起來,她抓了抓衣角,腳底抹油一般,飛快的往安寧堂裡頭跑去,就連身後的侍衛,也沒有反應過來,讓她跑了出去。
綠吟嚇了一跳,那個孩子才剛剛喝了藥,舒服了一些,怎麼他就攤上這麼一個娘?手勁這麼大,還不把孩子給抓傷了?
幸虧她早有防備,而且身前還站著好幾個大夫,才馬上衝出安寧堂大門,往小姐身邊跑去。
小孩有些受驚了,在綠吟的懷裡哇哇大哭。
綠吟正上下哄著她。
這兩個人對待小孩的態度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眾人看見芸娘,卻是確定了她就是一個瘋子,對待自己的兒子都會下這麼大的狠手,何況是對待別人。
她今天來安寧堂鬧事,不就是為了一些賠償嗎?
不過她想的實在是太過於天真了。
安寧堂哪裡是她想要鬧事就能鬧事的地方?
「你還我的孩子,還給我,我的孩子!這個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我的孩子——」
秋娘又被兩名侍衛扣住手腕,不讓她靠近容寧,她聲淚俱下,臉上全都是淚痕,聲音尖利而刺兒。
綠吟怒了,將孩子放在容寧懷裡,自己一個健步上前,站在芸娘面前。
「這位大姐,你說吧,今天究竟是誰來指使你來我們安寧堂鬧事的?你為了多少銀子?你只要說出來,我保證給你雙倍銀子!我們家小姐的名聲不是一個躲藏在背後的人可以抹黑的,我們安寧堂的名聲更加不能毀在她的手裡!」
秋娘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不確定的問道:「雙倍銀子?真的是雙倍銀子?」
綠吟心中鄙夷,也沒有再應她。
秋娘突然「呸」了一聲出來。
「你們要我兒子的命,還想要我去誣賴別人,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的!你們給我等著,我今天得不到滿意的答案,明天還會再來,至於你這個小丫鬟,不過就是你們家小姐的走狗罷了,你們都是一個黑心肝的傢伙!一點都沒有良心!」
綠吟及時躲過,面對秋娘的發狂,她一點都沒有驚慌,反而言之鑿鑿,目光如炬的看著她道:「我也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我只是說了一句實話,你就這樣辱罵於我。可見你是被我說中了痛腳,自己心虛。你若真心有冤屈,為何不當著眾人的面,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來?我們安寧堂到底怎麼對不住你了?!你既要鬧,我嗎也不會怕你,到時候就是把鬧到聖上面前,我們也不會害怕,隨你怎麼鬧!但是,我家小姐事先都說好,要你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你要是識相點的話,要麼說出你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安寧堂,是什麼大夫給你抓的藥,要是你不識相的話,我也只好用不同尋常的方法來對待你了!」
秋娘被這番話說的,臉色煞白,她緊緊抓住衣袖。
真的,對於她這種市井小民來說,平日裡見官都是害怕的,當然,她會敢來惹一個堂堂郡主,也是因為背後的東家給的條件夠好,不然的話,她根本就不敢這麼做。
可是,剛剛那個小丫鬟說什麼?
見皇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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