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已經出道數年,這名字本身像是劍鋒一樣,冷而銳利。
閻鐵珊怔了一下,後退了兩步。突然大喝:「來人呀!」
除了兩個在一旁等著斟灑的童髫小鬟,和不時送菜上來的青衣家奴外,這水閣內外部靜悄悄的,連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但是閻大老闆這一聲呼喝後,窗外立刻有五個人飛身而入,每個人都是身法輕靈,手上兵器也不同凡響。都是打適得非常精巧的外門兵刃,能用這種兵刃的,無疑都是武林高手。
西門吹雪卻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冷冷道:「我的劍一離鞘,必傷人命,他們定要逼我拔劍?」
眼看劇情要往原本的故事情節發展,葉柯微微一笑,喝到:「且慢!」
對閻鐵珊道:「閻大老闆,何必這般興師動眾,不如讓我和這個冷麵人談談。」
霍天青沒行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陸小鳳,陸小鳳不動他也絕不動。
閻鐵珊怔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西門吹雪也沒有說話。
葉柯坐在那裡,說道:「西門吹雪,你既然是用劍的,為何不來找我?」
西門吹雪怔了一下。
閻鐵珊、陸小鳳、花滿樓、霍天青幾人,都是怔了一下。
因為自從西門吹雪出道以來,還沒人和他這麼說話。
葉柯大概是第一個。
果然西門吹雪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要我找你?」
葉柯坐著不動,道:「峨眉劍法獨秀蜀中,莫非西門吹雪以為只是虛名而已?」
西門吹雪徹底呆滯了。
不知道為何,他聽了葉柯說的這些話,心裡極不舒服。
仿佛這些話,本應該是他說的似得。
陸小鳳心裡不由得緊了一下。
因為這一個月以來,葉柯的名聲實在是太過響亮!
最近的傳聞,不是他滅了哪個幫派,挑了哪座青衣樓。
而是他在巴山劍派一番暢談,竟然讓隱居幾十年的巴山顧道人靜極思動,出觀雲遊,不知所蹤。
這等實力,對上西門吹雪,又會如何?
一時間,閻鐵珊的眼神亮了。
霍天青的神色也動了動,馬行空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只有花滿樓卻是笑了,身子忍不住端起一杯酒,一口飲盡。
仿佛過了許久,其實只是過了一瞬間而已。西門吹雪冷冷說道:「閣下莫非是峨眉蘇少英?」
葉柯道:「正是我!」
西門吹雪冷冷道:「十個人已太少,你何必一定要死。」
葉柯秒懂,笑道:「明白!普天之下,配用劍的人,加上你我二人,只有十個,學劍如此,並不容易。」
然後他揮了揮手,「你走吧。」
眾人再次怔住了。
西門吹雪道:「你讓我走?」
葉柯道:「不走怎麼辦?殺掉你,讓世上配用劍的少一個?」
西門吹雪閉上了嘴,他發現已經沒法和對方交流了。
因為他每次說一句話,葉柯秒懂他的意思,然後把他想說的話搶過來反駁他,把他噎的相當難受。
他不在說話,決定拔劍!
只聽到「嗆」的一聲龍吟。在這同一剎那間,夜空中仿佛在厲電一閃,一道寒光,直刺葉柯。
在陸小鳳看來,沒有人能夠超越西門吹雪的出劍的變化和速度!
但是現在有了。
「錚」的一聲巨響。
葉柯已經利劍在手,與此同時,那根長戟也出現在他手上。
只聽「鐺」的一聲巨響,劍光不見了!
西門吹雪的臉色,終於出現了變化。
因為他的長劍,被格在葉柯的長戟月牙之上。而他的咽喉前,則停著一把利劍的劍尖。那把劍的主人,則是葉柯。
陸小鳳臉色大變,騰地一下便站了起來。一臉震驚的看著發生的這一幕。
西門吹雪的利劍,竟然被格開了!
西門吹雪竟然輸了!
這——怎麼可能?
他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面露驚駭之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花滿樓看不見,但是他手中端著的酒杯,卻灑了一滴出來,他卻渾若未覺。
閻鐵珊的表情,則變得狂喜。
霍天青臉色終於起了變化,他道:「你進水閣的時候,空無一物。」
葉柯輕輕一笑,收回長戟利劍,看也不看西門吹雪,回到座位上,說道:「我把兵器,放在水閣的窗戶外了。」
整個水閣的人,臉色全變了。
原來剛才一瞬間,他跳到水閣窗外,拿了兵器,回來擋格西門吹雪的進攻。
這一切,不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
只是這一招,便遠遠勝過西門吹雪的一劍之擊!
西門吹雪如同木塑一般,仿佛呆滯了。半響方道:「你為何不殺了我?」
葉柯看了他一眼,道:「我練得劍法,從來都不僅僅是殺人的劍!」
他看著西門吹雪的面孔,道:「我十歲拜入峨眉,十五歲內功便登堂入室,十八歲時創立戟劍雙殺,二十歲時行走天下,立誓殺進路之不坦!
你誠於劍,但我誠於俠!這是你我的不同!
所以你輸給我,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正像我不殺你,也沒什麼奇怪的。」
西門吹雪怔了怔,竟然無言以對。
他對劍狂熱,對戰之際也不懼死!
但是他不是傻瓜,不會因為輸了一戰尋死覓活。
葉柯繼續道:「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如果你因為輸給一位絕頂高手自暴自棄,想來你也不是西門吹雪。
你走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西門吹雪,我等你回來殺我!」
西門吹雪的面色,恢復了平靜,不管怎麼說,他還有他的劍。
所以他帶著他的劍,轉身離開了水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閻鐵珊看著這一幕,忽然哈哈大笑,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道:「霍總管,還不趕快給蘇少俠倒酒。」
葉柯道:「且慢!我有一句話想問霍總管!」
閻鐵珊怔了怔,霍天青也怔了怔。
陸小鳳和花滿樓,仿佛做了背景帝。
馬行空自然連龍套都算不上。
葉柯笑道:「我聽說西門吹雪一向視殺人為神聖的事業,所以每次出動,都要沐浴戒齋,還會請城內最當紅的頭牌為他修飾全身。也是說,西門吹雪到了這裡,那證明他至少已經來了三天。霍總管,我說的可對?」
霍天青怔了怔,道:「是!」
葉柯又道:「我還聽說,方圓八百里範圍,沒有霍總管不想知道的事情。」
霍天青臉色變了!
閻鐵珊的臉色,也變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的臉色,則十分古怪。
葉柯接著道:「人人都知道,西門吹雪是陸小鳳的朋友,兩人同時出現在并州,霍總管卻只邀請陸公子,忽略了西門吹雪。」
霍天青臉色青了,突然道:「西門吹雪的性格古怪,請也不來。」
葉柯卻不理他了,轉頭對陸小鳳道:「看到這麼一場鬧劇,作為一個牽線木偶,幕後之人手裡的刀,你有何感想?」
陸小鳳一時說不出話了,臉色則漲的通紅。
如果他到現在還不明白怎麼回事,那他不是陸小鳳了!
很有可能的是,霍天青和大金鵬王那邊沆瀣一氣,引「陸小鳳和花滿樓兩位狼」入室,絕對不是僅僅讓閻鐵珊到先王牌位前懺悔的。
因為在陸小鳳看來,大金鵬王實在不該說獨孤一鶴是青衣樓的主人的。因為獨孤一鶴的親傳弟子,一路殺生拔劍,死在他手裡青衣樓之人,不知道有多少個。單單這一點,可以洗清獨孤一鶴的清白。
如果一點不成立,那麼其餘都會存疑。那麼陸小鳳和花滿樓的身份,真的可能是幕後之人遙控的牽線木偶。
陸小鳳嘆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陰謀的?」
葉柯自然不會老老實實的說,我前世看書看得。
他道:「我本來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水池裡面,潛藏著一位女俠,以她的呼吸聲,我不信霍總管會發現不了!」
霍天青抿著嘴,面色平靜得很,忽然笑了:「你懷疑我?」
葉柯搖了搖頭,道:「我懷疑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情報能力。」
他道:「大金鵬王去年前便已經死了,今日陸小鳳來這裡,絕對不會是大金鵬王的意思。」
陸小鳳忽然冷冷的道:「你這是第二次說大金鵬王已經逝世。」
葉柯承認:「不錯,這是我第二次說的。」
陸小鳳問道:「那麼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是蘇少英!」
他這句話說的很無理,陸小鳳卻無力反駁。
他雖然見過大金鵬王,可是誰又能證明,那個人是大金鵬王?
葉柯又道:「如果我所料沒錯,躲在荷花池的女俠,想來是金鵬王朝的後人,閻大老闆何不請故人之後相見?這樣大家把話說明白,豈不妙哉?」
閻鐵珊恢復了平時的鎮定和大氣,笑道:「既然蘇少俠這麼說了,那俺自然沒什麼意見。」
說完拍拍手,立刻有人在窗外喊道:「請姑娘出來一見!」(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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