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阿英坐在家中的客廳里,滿臉倦意。窗外的風呼嘯著拍打窗戶,發出低沉的「呼呼」聲。茶几上的茶壺已經涼透了,屋內的燈光忽明忽暗,仿佛連電流都在捉弄她。她靠在椅子上,雙眼盯著牆上的時鐘,耳邊卻傳來臥室傳出的電視聲音。
她皺了皺眉,放下茶杯,輕輕走到臥室門口探頭看了看。龍正背對著門坐在椅子上,雙手垂在身側,身子微微前傾,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像是被什麼東西牢牢吸引住了。
「龍?」阿英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電視裡放著的是一部老舊的粵語劇集,伴隨著吵雜的背景音樂和演員的對白,氛圍卻莫名讓人覺得壓抑。龍的肩膀一動不動,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
阿英的心咯噔一下,後背湧上一股涼意。她走近兩步,伸手拍了拍龍的肩膀:「喂,龍,你幹嘛呢?這麼晚了還看電視?」
龍終於慢慢轉過頭,阿英對上了他的眼睛,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龍的眼神空洞無神,瞳孔渙散,嘴角掛著一抹僵硬的笑容。
「我……想看電視。」龍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和他平時吊兒郎當的語氣截然不同。
阿英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強壓下心頭的慌亂,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吧?怎麼聲音怪怪的?」
龍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地抬起手,指向電視屏幕,聲音冰冷得像是從別的世界傳來的:「她……在這裡。」
阿英順著他的手指看向屏幕,卻只看到一群演員在舞台上唱戲,哪裡有什麼「她」?她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腳步聲似乎驚動了龍。他突然站了起來,直直地盯著阿英,雙眼裡湧出一股異樣的光。
「龍,你別嚇我!」阿英的聲音顫抖著。
就在這時,龍忽然一聲低吼,像是要撲向她。阿英大驚失色,迅速抓起身旁的抱枕扔過去,隨即轉身往外跑:「爸,媽!快出來,龍他……他好像不對勁了!」
喊聲還沒落地,臥室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客廳的燈光隨之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一片黑暗。阿英的父母從房間裡跑出來,滿臉驚慌:「什麼事?阿英,發生什麼事了?」
「龍他……他被東西上身了!」阿英顫抖著指向臥室,聲音已經不穩。
這時,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一步步走出房間,動作僵硬,雙眼依舊渙散無神,卻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嘴裡念叨著:「我要……看電視……我要……看……」
嫦和嬌被這情景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後退。阿英咬緊牙關,衝過去拉住龍的手臂,試圖讓他冷靜下來:「龍,你聽見我說話嗎?我是阿英!你醒醒!」
龍似乎沒有感受到她的拉扯,目光始終盯著前方,喃喃自語:「她還在等……還在等我……」
「誰在等你?」阿英忍不住喊了一聲。
龍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笑聲,猛地推開阿英,大步沖向電視機,把手按在屏幕上,嘴裡念念有詞:「不要走……不要……」
電視機「滋滋」作響,畫面閃爍不定。阿英跌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天剛亮,阿然便從美國回到了戲院。他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表情冷峻地走進禮的辦公室,開門見山:「禮,我回來是要整頓戲院的,昨天你們鬧鬼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禮臉色一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老闆,這可不是鬧鬼,是『仙』作祟。這裡的事情,不是你改幾條規矩就能解決的。」
阿然冷哼了一聲:「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整天拿鬼神說事,員工懶散怠工也是怪鬼嗎?」
禮沒再說話,只是低頭喝茶。
阿然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阿英,語氣緩和了幾分:「阿英,我聽說你很能幹,也願意留下來,戲院的事,我會全力支持你處理。但你的家人……需要幫忙嗎?」
阿英抿了抿嘴,心裡湧上一陣酸楚。昨晚的經歷讓她幾乎崩潰,然而今天阿然卻帶著信任和關心站在她面前,讓她感到一絲暖意。
她低聲說:「老闆,我……家裡確實有點不對勁。能不能先把家裡的事情解決了,我再幫您處理戲院的事情?」
阿然點點頭,沉聲說道:「行,家裡的事我可以找人幫忙。戲院這邊,我也會親自盯著。」
禮聞言,冷哼了一聲:「老闆,您太天真了。東升戲院的事,不是人能解決的。」
阿然眉頭一皺,聲音中透著一絲怒意:「那我倒要看看,是鬼厲害,還是人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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