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意識到大事不妙,武安君根本沒打算決戰,只想困死自己。
「立即準備突圍!」
趙括殺掉一部分戰馬,讓精英部隊飽腹之後,把主力部隊分成四隊,組織輪番突圍。
「殺!」
太陽剛剛越過地平線,一片昏黃的曙光灑在山尖上。
鼓聲和號角聲交織在一起,數十萬人的急速奔跑碰撞,讓腳下的大地仿佛都在顫抖。
秦軍占據工事,無情地用箭雨迎接趙國的士兵。
趙人尚武,在這最後的生死時刻,每個人都發揮頑強拼搏的精神,成功登上第一層工事,與秦軍肉搏!
然而,秦軍的勇猛不逞多讓,趙軍的輪番突圍全部被打了回去!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趙軍缺糧已久,戰力大減,每一次突圍失敗就是對自身的削弱。
趙括吐掉口中的鮮血:「我身先士卒,你們跟我上!這次不分兵,全軍突圍!」
「喏!」
這是一場血腥,持久而又悲壯的突圍。
秦趙雙方,損失都很慘重。
趙括低頭看著插入自己胸口的數根羽箭,腦海閃過出征時自己的意氣風發。
趙括發出聲嘶力竭的喊聲:「殺!」
殺出去,突圍出去,三十萬青壯不能困死在長平!
趙括喊完就轟然倒地,趙軍一時群龍無首。
「我軍死傷如何?」白起望著漫山遍野的屍體,內心波瀾不驚。
「過半!」
「大聲喊出來,趙括已死,降者不殺!」秦軍的六十萬大軍,掏空了幾代人積攢的底子,沒必要做無畏的犧牲。
「降者不殺!」秦軍一聲聲高呼,在山谷迴蕩。
兩位副將相視一眼,再看看身後餓得手腳發軟的青壯,咬牙道:「投降!我們投降!」
當趙國使者到達長平時,趙括已經陣亡,剩下的20萬士卒全部投降。
這次趙國派來的使者正是樓昌,蔡澤在毛穎的幫助下,跟著樓昌一起來長平。
為什麼派的是樓昌,而不是藺相如?
因為樓氏本是趙嬰齊一脈,為了向晉景公表明自己沒有和趙武爭奪宗主地位之心,趙嬰齊一脈改為樓氏。
三家分晉之後,樓氏自然比趙國其他貴族與趙王更親近,算是半個宗室。趙王對樓氏一直很親近。
而樓昌一直站在趙王這一邊,即便沒什麼才華,趙王多次餵到嘴裡的功勞,他都沒吃下,但還是深得趙王的寵信。
白起並沒有見樓昌一行人,而是將他們分開看管起來。
帳篷外士兵們痛苦哀嚎,有趙兵,也有秦兵。
還時不時能聽到秦兵的謾罵和鞭打
許多魚在帳篷內坐立難安,白起這是什麼意思?不願意和談嗎?
等到第三日,一隊秦軍走進帳篷:「大王召見。」
許多魚呼吸一頓,大王?!
他怎麼會來到長平?
許多魚解開身上的器械,尤其是流星錘。
門口的衛兵看許多魚的眼神極其奇怪,或許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女郎身上,竟然能藏下各種兵器。若不是她主動上交,有些兵器還真的不能搜出來。
許多魚走進大帳,恭敬地叩拜行禮。
儘管沒抬頭看,但能察覺到帳內有三股強大的氣息。
其中一股是強烈的殺氣,讓許多魚汗毛直立,只能拼命忍住自己想要反擊自保的衝動。
「你便是許多魚,藺相如之女?」范睢開口問道。
「是。」
「是你把糧食交給廉頗,意圖增援趙軍?」
范睢的問話,在許多魚的意料之中。
但沒想到,秦國方面真的會關注到自己。
「是。」
范睢:「那你這次送糧過來,是為了趙軍降卒?」
「不是,是為了大王和秦國。」
范睢捋一捋鬍鬚:「哦?說來聽聽。」
許多魚深吸一口氣,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秦趙三年對峙,國內空虛。接收這二十多萬降卒,對秦國而言負擔很大。」
許多魚吞咽下口水,將自己思考許久的方式說出來:「漳河的灌溉足可供養幾十萬上黨駐軍,加上我有良種,產出遠超普通作物。讓這二十萬降卒,在上黨地區充作奴隸,開荒耕種,不僅可以養活自己,還能上交大量的糧食。」
范睢漫不經心道:「那良種可叫土豆?聽農家許行說起過,確實是好物。然,這二十萬降卒心向趙國,屆時,這上黨是歸趙,還是歸秦呢?」
聽許行說過?
許多魚直覺不好,秦王先見的許行等人?為什麼?
「是我思慮不周,何不將二十萬降卒遷去偏遠地區,為秦國開拓蠻地?」
范睢失望地說道:「女郎是真不知,還是為了救趙軍裝作不知?秦國境內,哪還有土地?」
許多魚急得滿頭冒汗。
自從鐵器出現,農耕水平大幅發展,秦國人口爆發式增長,土地都不夠自己人種。
將這麼多降卒帶回去,那就是讓降卒去搶秦人的土地,秦人能同意才怪了。
范睢略帶威脅道:「邯鄲城內,皆誇讚你願以全部家資,換回趙軍降卒。這番誇讚言論,很快就會傳遍天下。女郎莫不是以為,有這名聲作擔保,我們大秦奈你不得?」
?!
許多魚心中一咯噔,因為借糧給師傅的事,自己改變了入秦方案,不想冒頭,只想苟到秦王忘記這些事。
因此自己緊急傳信,交待胡非子不到命懸一刻的關鍵時刻,就不要輕舉妄動。
為何他突然會放出這樣的流言?
按時間來算,自己一動身,他便開始了,而且聲勢浩大。
誰最有可能影響他?
蔡澤!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范睢話中有話道:「女郎,你要展現你的價值,你要用行動告訴我們,你到底是忠於秦,還是忠於趙。」
額間的汗水,滴落到眼睛裡,許多魚不敢用手去擦拭,只能眨眨眼睛,緩解不適。
「請應候明示。」
范睢:「你認為,武安君會如何處理這二十萬降卒?」
許多魚握緊雙拳,他們要讓自己做第一個提議之人!
他們不想背負罵名。
但為什麼選擇自己,而不是樓昌?
明明樓昌的地位更加尊崇,對趙國乃至趙王的打擊更大。
「女郎?」范睢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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