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政,你把嫪毐」許多魚終於有時間和秦王政坐一起,好好訴衷情。
卻沒想到,這或許是心有靈犀,秦王政竟然對嫪毐實施宮刑。
秦王政並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想法:「多魚,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心慈手軟?」
許多魚怎麼說呢,比起丟掉性命,成為宦官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太后她」她能願意讓自己深愛的男寵,丟掉他的長刀?
秦王政饒有興致地看著宮人們舂米,見多魚對此事這麼關注,便偏頭望向她,認真道:「念在母子情分上,我沒處死嫪毐。太后她若是還不滿足,我豈會輕易被裹挾?」
「放心,此事與你無關,我不會讓你遇到婆媳矛盾的。」秦王政表情嚴肅,不似在說笑。
「哈哈哈哈。」許多魚腦海里的系統發出爆笑。
許多魚尷尬得腳趾頭能摳出三室一廳,這都怪當年自己年少無知啊!
當初自己覺得趙政年紀小,許是記不得那麼多事情,嘴上便沒個把門,從婆媳矛盾談到四海八荒,再到外太空
沒想到他居然全記得!
許多魚訕笑道:「當然,我相信你!」
秦王政滿意地勾起嘴角,這才繼續去看宮人的動作。
幾名宮人用精心製作的踏碓,一口氣舂了一石稻穀,其中三分之二是秈稻,三分之一是糯稻。
舂成糙米後,交由六名身形健碩的戍衛,幾度篩簸,才將米糠麩皮盡數除去,得到了白淨的精米。
「誰能讓戍衛舂米?也就只有秦王才有這排面。」許多魚酸溜溜道。
來咸陽不過半旬,許多魚便體會到階級的差距,以及身為關中子弟的傲氣。
同在武將集團,在同等爵位的情況下,出身關中的武將隱隱更高一頭。
秦王政面不改色道:「你也可以。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封你為王后。」
輕飄飄的一句話,猶如地震一般,就連舂米的宮人和戍衛的動作,都為之一頓。
許多魚:「阿政,你的耳朵紅了。」
嘶嘶
宮人們抽冷氣,在這種時候,要不要繼續舂米?還是偷偷溜走,將空間留給大王?
秦王政眼神炙熱地盯著許多魚:「嗯,緊張。」
這次臉紅的換成許多魚了。
許多魚不服輸地同秦王政對視,你出息了,敢反擊了?
「你若是能做主,我自然是願意的。」許多魚挑釁地瞥一眼秦王政。
在場的宮人們,呼吸急促,面色潮紅。
這等大瓜,是奴婢們能聽的嗎?
明明話語中滿是挑釁,為何這場景卻讓人面紅耳赤?
秦王政微愣住,一股輕風吹起他繡著金線的玄色皇袍,廖黑深邃的眼眸里醞釀著讓人看不懂的風暴,嘴角噙著一絲壞笑,聲音低沉如小提琴,性感得讓許多魚心臟狂跳。
「做主?誰能做寡人的主?」他眉毛飛揚,露出俾倪天下的霸氣。
他低沉地笑出聲,語氣里是掩藏不住的愉悅:「就這麼說」
「說什麼?!」一身華服的趙姬氣勢洶洶地趕過來。
原本曖昧的氣氛像被戳破的氣球,砰地一聲,煙消雲散。
秦王政的俊臉像是打翻了調料盤,青紅變幻,憤怒,尷尬,以及透著一點點委屈。
「噗嗤,婆媳矛盾?嗯?」許多魚壞壞道。
趙姬來著不善,一看到肩挨著肩的秦王政和許多魚,就像被踩到痛點一般,厲聲呵斥:「大王!你這成何體統?不去為先王守孝,竟同女子在宮廷胡鬧!」
秦王政勾起的嘴角瞬間拉下來,她這是要給自己和多魚潑髒水?
「寡人正在同許郡尉商談政事。」言下之意是,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趙姬得意地趾高氣昂道:「大王,您忘了您還未加冠,不能親政。政事由我和呂相邦代理。」
許多魚收起看好戲的神情,趙姬這是想監國?她這是受何人指使?
秦王政垂下眼眸,語氣平靜地問:「這是您的意思還是相邦的意思?」
趙姬走到二人身邊,居高臨下道:「這是我二人的意思!」
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低頭束手靜立一旁。
王宮的血跡還未完全清除乾淨,鼻尖依稀能聞到那日的血腥味。
宮人們寧可繞遠路,也不願經過那個地方。
血案的製造者正是秦王政和許郡尉啊!
宮人們止不住地打哆嗦,今日是否會舊景重現?
「繼續!」秦王政完全無視了宣誓主權的趙姬,將視線投向精米之上。
宮人們屏息,將舂出來的秈米和糯米各自取了五斗,放在陶盆里用冰冷清澈的井水泡著。
「大王,你們這是在做甚?」跟在趙姬身後羋衿打圓場,問道。
秦王政和許多魚集體無視了她的問話,不過一死賴在宮中的楚女,何來的臉面?
空氣再一次死一般的凝滯。
趙姬心知自己兒子是個犟種,真能做出把自己晾一邊的事。
只是自己若是就這樣妥協,顏面何存?
「太后,太皇太后還在等著您呢,您看時間不早了」羋矜面善浮現為難之色,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緊緊握拳,尖銳的指甲刺得掌心生疼,一如自己支離破碎的自尊和驕傲。
「哼。」趙姬拂袖而去,心中打定主意,自己的兒子決不能娶許多魚!
秦王政沒管離去的趙姬,反而興致勃勃地帶著許多魚去庖廚里忙活。
庖廚里的廚娘們已經燒火架釜,釜上還有蒸飯用的木甑。
「我來試試。」待陶釜里的水燒開後,許多魚便將已經泡得脹鼓發白的米舀進熱氣騰騰的木甑中,用旺火蒸煮。
秦王政無奈地脫去外袍,挽起寬大的衣袖,讓許多魚一邊呆著去:「這等重活,還是交給我罷。」
嘩啦啦,宮人們跪一地。
君子遠庖廚,何況是堂堂大秦帝王?
「起身,這事交給我,總比交給某人要安全。」秦王政意有所指。
許多魚不服:「我總不能次次都把庖廚點著!」
宮人們更害怕了!這兩個活祖宗,求放過啊!
不多時,庖廚里便蒸汽滾滾,濃濃的米香不斷地從廚房溢出,把人饞得直流口水。
「可以了。」秦王政見火候夠了,便讓將木甑抬起,把蒸得九分熟的米飯,趁著熱乎,一股腦倒在洗得乾乾淨淨的石臼里。
「一起?」秦王政熱情邀請。
許多魚燦爛一笑,大方地解下腰間佩劍,將衣袍捆綁好,走到秦國政的對面,手持大木槌,而秦王政則踩到了新造的踏碓上面。
兩人對視一笑,一人一邊,先將石碓里的米飯捱爛,然後許多魚揚起木槌用力舂搗,秦王政也看準她的節奏,抬腳踩踏。
原本是極廢體力的農活,卻被二人玩成遊戲。
你一下我一下,石錘和木槌,此起彼伏地落在臼里,不斷舂砸滾燙的米飯,發出了」嘭咚、嘭咚」的聲音,使之變成了一個粘稠的飯糰。
「當年,你心心念念想吃年糕,我們尋遍邯鄲都沒找到。我說,我一定會為你親手做年糕的。」秦王政額頭上的汗珠亮晶晶的,一如他的眼睛。
許多魚郝然,那是自己最想念前世的時候,哭著喊著要吃火鍋,西紅柿炒雞蛋,烤生蚝,年糕
滴里嘟嚕報一長串菜名,把阿政愁得抱著私房錢,四處找商人打探,哪裡有年糕賣。
結果年糕沒買到,私房錢還被邯鄲的那群貴公子搶走了。
許多魚對著秦王政笑:「你還記得吶。」
「好多事,我都記得。」
年糕的甜味瀰漫在空氣中,卻也比不上這兩人的黏膩,他們對視的眼神幾乎能拉絲。
搗年糕是個力氣活,縱使許多魚力氣大,依舊氣喘如牛,手臂酸痛,虎口發麻。
而反觀操作踏碓的秦王政,卻臉不紅氣不喘,跟沒事人一樣。
只是他望著許多魚的眼睛越來越亮,只覺得只要看到她,一天的心情都是愉悅的。
只要她陪在自己身邊,哪怕做著最勞累的活,自己也是不知曉疲累的。
「舂好了。」秦王政的語氣略帶遺憾。
接下來的事情,秦王政便不讓許多魚插手了。
只見他將舂好後放在長案板上的大塊米糕再揉幾遍,然後,捏成幾個長條,抹平上面的皺褶。
「抹上豬油。」許多魚在一旁急的直跺腳。
這饞嘴的模樣,逗笑了秦王政:「你就這般喜歡年糕?」
「吃的不是年糕,而是情懷。」許多魚位高權重,生活再簡樸,也是吃過珍饈美味的。
然而最讓她思念的卻是記憶中,家人們圍坐在一起,涮著火鍋,吃著炒年糕,一起看春晚的團圓場景。
秦王政親自用刀,將長條切成大小相等的十數小塊,而後用模具一壓,圓餅狀的年糕就成型啦!
許多魚拿起兩塊年糕,迫不及待地往嘴裡一塞,嘟囔道:「好吃!」
自打磨盤和舂米工具被許多魚「發明」出來後,秦王政最愛的就是各種麵食,麵條,饅頭,饃饃
他對這種糯嘰嘰的食物是無感的,總感覺糊嘴:「多魚,滿意不?」
許多魚可惜地放下手中年糕,:「時間匆忙,若是將米先磨成粉,再蒸上一蒸,口感會更細膩。」
現在做出來的年糕更像是兩湖地區最愛做的糍粑。
秦王政不假思索地說:「那明日」
「阿政,不用了。能忙裡偷閒一日,我已經很開心了。」許多魚知道,這是阿政對自己的補償。
兩人分隔多年,每一次見面都時間短暫,不是在謀劃布局,就是在平叛亂,很少有安靜相處的時候。
所以在這段珍貴的相聚時光里,阿政總是想把曾經約定要做的事全都做一遍。
或許他也是慌的吧,故人初心如舊否?心意如磐石否?
許多魚不顧眾人驚詫的眼神,拉住秦王政的手,眼裡是瞭然和理解。
秦王政怔怔地看著十指相握的兩隻手,那隻秀氣的手較上一次相握,更加粗糙了,手上細微的傷痕深深刺痛他的眼。
「多魚,為了我,你吃苦太多。」秦王政緊緊握住許多魚的手,聲音哽咽。
許多魚珍重地搖頭:「不,是為了我自己。我喜歡掌控自己的命運,權利可以讓我安心,勝利可以讓我滿足。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是我的追求啊。」
就如阿政你一樣,我倆的情愛可以輕如鴻毛,亦能重於泰山。慶幸,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秦王政聞言,大笑出眼淚,笑里是說不出的暢快:「知我者,多魚也!」
他不再刻意,也不再愧疚彷徨。
許多魚於他而言,是微末時的光,是同甘共苦的青梅,是曾經的精神支柱,是白月光,是內心不可觸碰的柔軟。
曾經的許多魚,占據他的全部心神,因她喜而喜,因她悲而悲。
但他是嬴政啊!他的本性就不是沉迷於小情小愛的人!
當他在權利場裡沉浮,在通往帝王的路上斬荊披棘,回頭望去,那對相依的人影越來越小
他是不舍的,所以每一次相見,都竭盡全力對許多魚好,就仿佛一切都沒改變,還是兩人相依為命的時候。
他擔心會傷多魚的心,擔心會同自己一生的戀人反目。
秦王政緊緊抱住許多魚,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後怕。
多魚啊,謝謝你。
謝謝你理解我,贊同我。
謝謝你,讓我們可以一起並肩戰鬥!
許多魚回抱秦王政,腦海里的系統徹底死機了。
在剛穿越的時候,許多魚何嘗沒做過手握系統,迷死老祖宗的美夢?
可是,這不是甜文,戰亂饑荒都是真實存在的。
阿政既不是歷史書上的一句千古一帝,也不是里為愛痴狂的男主,他是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活生生的人!
自己會為權勢心動,何況本該站在雲頂的他?
「多魚,這些年糕,你全都帶走吧。」秦王政蹭蹭許多魚的發頂,這是陽光的氣息。
「一分為三,你我各一份,另一份賞給重臣吧。」這可是秦王親手做的年糕,夠排面!
「好。趙高!還不快去?」秦王政低低笑出聲,果真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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