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沒有!
雲姑娘腦袋都要蒙了,灰藍色的罐子放在紅色絨布上被燭光映出淺金色暖光,罐子裡空空如也,一旁木盆里是堆成小山的骨灰粉,然而骨灰粉里沒有雲姑娘想要的東西。
忍住心中強烈不適的雲姑娘不死心用骨勺再一次扒拉骨灰粉,然而除了一層又一層的骨灰粉外沒有任何東西出現在雲姑娘的視線讓雲姑娘興奮一把。
挑著古樸紅燈籠探路的雪月輕輕推開房門,默默走至雲姑娘身側,看了看滿滿是骨灰的木盆,雪月臉色煞白:「回鋒九玥箭怎麼會不在?」
雲姑娘懵然搖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很容易解釋為什麼白溪會盜取蘭華風的骨灰,什麼是為了見識她的本事,全他娘放屁!這明明就是衝著回鋒九玥箭來的,可是為什麼他們會知道回鋒九玥箭藏在蘭華風的骨灰里?
蘭哥哥受傷命危之際,也就是他們剛從東涯盜寶逃命之時,蘭哥哥和她商談假如他們可以逃出生天,盜出的回鋒九玥箭就放在他的骨灰里。
當時她還嗤之以鼻,一個大男人受點傷就要死,那也太嬌弱了。然而,蘭華風真當在逃亡至天瀾寺喪命於梅花樹下,鮮血蔓延了一地,梅花樹自從染了鮮血後花瓣就更加艷紅絢麗。
這樣隱秘的商談怎麼可能有第三者聽到?
雲姑娘試圖用『也許是蘭華風告訴封十三』來安慰自己,但是她始終不能違背自己的理智,消息的散漏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蘭華風沒死。
不,不,不!
雲姑娘自嘲一笑,當日蘭華風火化,她一直偷偷在暗處守候著,火化的人是蘭華風沒有錯,但是這又是怎麼回事?
「小姐,現在怎麼辦?」雪月緊蹙細眉,顯然向來情緒穩定的雪月也開始急躁。
現下誅心決下落不明,一直把握手心的回鋒九玥箭不見,只有刃血琉璃弓密封在東涯深處。
雲姑娘緊緊握拳,細白的手背上依稀看得到血管青紫。
「準備武林大會。」
丟下一句話後的雲姑娘開始一勺一勺把骨灰舀回瓷罐子,搖曳的燭光把雲姑娘冷冷的微笑映襯極為邪惡陰森。
「是。」
雪月本想安慰雲姑娘,但她知道雲姑娘心勁兒太強,與其婆婆媽媽安慰,倒不如給雲姑娘冷靜的時間,於是雪月挑著她的紅燈籠腳步輕盈離開屋子。
下弦月一身書生裝扮站在屋子外面欄杆處,暗暗角落音樂看得到他白色棉布袍子。
「小姐怎麼樣?」
「不見了。」
冷清的回覆就像用尺度丈量過後沒有一絲波瀾,雪月冷漠的表情帶著難以言喻的擔憂,下弦月早知道雪月說話模式,於是立刻明白雪月『不見了』的意思。
「一下子遺失兩件秘寶?」下弦月雙眸微眯,顯然被這消息驚到了。
「看小姐的反應,回鋒九玥箭是被人提前拿出來了,我估計是今天約小姐出去之人拿走的。」雪月儘量把聲音放溫柔些,但目光深處依舊一片寒光。
「那個姑娘和小姐長得一模一樣。」
柒靈龍小心謹慎的聲音從折廊處傳來。
燈籠被微微挑起,雪月仔細去看暗處的少年,身材纖細的少年僅僅穿了白色薄衣,面色嬌紅的少年有著比女孩子還要嬌嫩的皮膚,他微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灑下一片陰影。
下弦月動作凌厲拽住少年纖細的手腕,面色嚴峻的男人顯得有些焦慮:「你說什麼?」
感受手腕折斷似得疼痛的柒靈龍嬌紅的唇瓣有些發抖,但還是努力清晰著大腦回答道:「今天做生意的那位姑娘和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她穿著一身紫色衣服畫著濃妝,但我確定她的臉與小姐別無二致。」
雪月冷笑著一手劈開下弦月抓住柒靈龍的手,然後冷冷離開。
看著那抹清冷高挑的背影漸漸融入黑暗,下弦月咬緊後牙槽,聽到柒靈龍嗤嗤笑聲,戾氣大盛的書生一把遏制住少年纖細的脖頸抵押在欄杆柱子上,目光陰鷙仿佛能吃人。
「你故意的?」
笑容依舊的少年無視自己喘不過氣的痛苦,粉嫩的唇瓣揚起乖巧的弧度:「下公子何出此言。」
「你明明知道我和白溪......」
「身正不怕影子斜,下公子多心了,哦,多提醒下公子一句,小姐討厭背叛,勸你最好快給小姐解釋,不然以小姐的脾氣,下公子八成就要進降雪樓刑訊房喝茶了。」
面容精緻乖巧的少年在陰影了色調變得陰沉,水潤的紅唇變得妖異,在下弦月沒有來得及反駁之時少年便轉身離開。
隱約月亮從烏雲里冒出頭,清雅冷淡的月光洋洋灑灑,降雪樓最後一盞燭燈沒了光亮,白日裡光鮮亮麗的紅色古樓變得沉靜幽冷。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面容精緻的少年憑欄靜坐,耳邊利風呼嘯之時,一件厚重棉衣披在他瘦小的肩膀上,濃重的陰影籠罩上來,成年男人霸氣凜人的壓迫感讓他安心。
一條強勁有力的臂膀摟過長相秀麗的少年。
「想你。」炙熱的呼吸掃過少年嬌嫩的臉,男人奇怪的中原話說的勉強算得上流利,低沉像是狼嚎般的低吟迷人如烈酒。
柒靈龍比女孩子還要明亮水靈的大眼睛映射著對方英俊粗狂的臉,對方一雙碧綠色眸子幾乎能把人吸進去。
「跟我回西夜,我會照顧你,沒人敢欺負你,沒人敢像剛剛那個男人那樣對你。」男人的中文有些繞口,但卻獨具魅力。
「他只是擔心我把他和白溪姐姐的事情說出去而已,耶魯梟,你不屬於我,你屬於西夜,你屬於西域那片土地,你帶我走又能做什麼,要我像個女人一樣依附在你身邊我做不到。」
夜晚中的少年宛若水晶雕塑,美麗夢幻卻極易破碎,琉璃映月般的雙眸帶著苦澀微微眯上,一點水霧蔓延而出。
「為什麼對我好?不值得。」
「值不值得應該由我說了算。」身材雄偉的男人把較小的少年擁在懷中,好像擁護自己孩子的孤狼。
柒靈龍闔上雙眸,感受背後男人寬廣胸膛有力跳動,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
那年客棧樹下,這個男人突然出現擁住神情冷漠的他,輕聲在耳邊低喃:「我喜歡你。」
館子裡被幾個客人團團圍住,險要關頭是他突然如神兵突降,三兩黃金砸破了幾個客人的腦袋,強行買下他的初·夜,買下後什麼也不做,只是為他清理被客人弄出來的淤青,無言安慰。
亦或者是那一聲聲的『我喜歡你』和『跟我回西夜』,孤狼呼喚伴侶一樣的低沉熱烈,一聲聲直戳心間,饒是柒靈龍這樣早被世間磨難磨去一身熱血的少年也難免為之動容。
唯獨可惜,柒靈龍把白溪的話記死。
——賣給一群人與賣給一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沒有尊嚴,一樣遍身金錢銅臭,只要客人失去興趣那便將好似活在煉獄,卑賤不堪的身份能讓一個人的思想徹底崩潰,最後變成行屍走肉。
白溪雖然不是什麼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但白溪一直眼光獨到,看穿一切,只可惜看破紅塵又怎樣,到最後不一樣淪為其中一個。
「希爾木要娶中原公主,我必須去京城一趟,想要什麼帶給你。」耶魯梟粗糲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少年堪比女孩子柔軟的頭髮,口氣帶著膩人的寵溺。
「中原公主?」柒靈龍一愣,鳳鳴國皇帝沒有女兒,只有一個長公主,難道......
「怎麼了?」
「沒事。」柒靈龍睜開眼,黝黑的眼珠灼灼其華,粉嫩的唇瓣死死抿著。
得不到回答的男人不會怪罪,只是寬容的揉揉少年柔軟的頭髮,把柒靈龍抱在懷裡埋頭低嗅,好像要把少年身上乾淨清爽的味道全部記在腦海深處。
「武林大會要開始了,我會隨小姐一起。」少年抵著腦袋,聲音軟軟糯糯,平平的語氣聽不出什麼別樣意思,但一雙黑色眸子卻帶著深意看著身後抱著他的男人。
心中精明的男人又怎麼會看不懂這個眼神,厚實的嘴唇性感一挑:「放心,我會把你安全護送到雁山,雁山關口到京城不算太遠,騎馬過去不過半月,那皇帝老子再怎麼珍貴都比不得我的寶貝。」
臉頰微紅的柒靈龍咬咬牙,一手推開身後的男人跑開,但壓不下的唇角肆意宣洩他的高興。
是,就算知道這個男人不屬於他,就算知道賣與不賣的悲哀,但依舊無法忽視這個男人的好,也許是他自私,也許是他不知廉恥,但心中的感受他實在無法忽視。
就這樣吧,如果那天真到了無法抉擇的地步,為了自己,為了對方,他會幹乾淨淨離開,不作任何糾纏,這樣便好了。
烏黑夜幕,零星精光,紅樓欄杆,之間樣貌美麗的男孩兒炫目一笑,引得天上明月失了顏色,璀璨光華集聚少年一身,這樣隨性的活著,無論是不是假象,請繼續下去,不要讓鮮血淋漓的傷疤裸·露出來。
————————
修改後的內容可能不太好,但果子已經盡力,好辛苦~~~
17k公告:網文聯賽本賽季海選階段最後三周!未參加的小夥伴抓緊了!重磅獎金、成神機會等你來拿!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4s 3.683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