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
那一聲聲威嚇如驚雷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勢湧入耳廓,雲姑娘腦子裡慢慢都是那一聲呼嘯,直到神情清醒後耳邊的鳴聲不斷。
掙扎的身體,雲姑娘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眼睛的乾澀讓她視線一片模糊,前方點點星火整齊的圍成了圈,她努力睜大雙眼,慢慢聚焦,眼前的一幕讓她心臟一窒。
在暗藍色的夜幕下,一顆百年花樹朝天蔓延伸展自己的身姿,優雅的枝蔓上掛著的垂蔓宛如女子舞蹈時縹緲的挽臂,枝椏上粉嫩泛著紫光的小花兒成簇兒,一陣風飄過便是青綠色草地上一片粉紫。
粗壯的樹幹上,用銀色鏈子捆綁在上面的雲姑娘根本沒有弄清楚情況,迷迷糊糊看這樹幹周圍一個深壕,深壕外是兩排夜明珠被白色細腿托椅托起照明了一道長路。
身體被銀鏈子摩擦的破了皮,鏈子上的倒刺之間掛進她的皮膚里,雪白的衣服幾乎成了紅色,臉色煞白的姑娘在自己痛的不能自已的時候放棄掙扎。
無畏的掙扎只會讓她的血液流失更快而已。
她偏了偏頭,看到不遠處的狼群聽話的圍成半包圍保護著中心的花樹,看守著她這個『人質』,這個侍衛忠心到不是操控它們的人根本無法接近,雲姑娘感覺自己臉上的汗水流進了脖子裡,蟄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她究竟得罪了怎樣一個人,那個人究竟有多麼恨她,用這樣的方式耗她的生命。
突然遠處一陣寒風襲過,花瓣漫天飛舞,雲姑娘看著眼前花瓣精靈一般飛旋,心中不由感嘆,很美。
疼的眼前發黑,看著這樣的美景也算是安慰了。
一身紫衣的女人手裡握著笛子踏著花瓣翩翩而來,一道白束穿過樹幹,靈活的打了個結,女人身姿靈巧的盤旋而上,柔軟的身體幾乎與白色綢帶融為一體,她腳尖一勾,完全把自己掛在白色綢帶上。
令雲姑娘驚愕的不是她功夫俊俏,而是她的操控之力,她懸著的高度剛好和自己一樣高,幾乎不差分毫,只要雲姑娘稍微抬頭就能與之直視。
女人手裡的笛子掛著鈴鐺,隨著她的晃動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紫婭......」雲姑娘聲音嘶啞,她看著面前這個帶著白色面紗的女人,單從她一雙鳳眸和眉間畫的紫色蝴蝶就可以看出來。
「雲降雪,今晚是聖女下葬的日子,作為祭品的你將會成為『神』的果腹之食,當然若是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考慮救你。」紫婭聲音冰冷帶著一絲絲女人特有的幽怨。
腦子一片模糊的雲姑娘根本消化不了對方的話,這幾日都和伯虞待在一起,其他人的事情都懶得管,沒想到這才多麼久就又發生了什麼。
等等,伯虞!
「伯虞呢?」雲姑娘眼睛裡慢慢都是慌張,那時從未有過的神色。
紫婭被她脫線的問題問的一愣,下意識回答:「被東涯的人帶走了。」
瞬間感覺天崩塌了,雲姑娘眼前一黑險些再一次暈過去。
笛子側面鑲嵌著銳利的刀片,明亮的切割面顯示著它的鋒利,紫婭把帶著刀片的一側直接貼著雲姑娘脖子上的血管,狠辣的眼神仿佛要將雲姑娘拆吃入腹。
「別給我裝,告訴我,玄熠去哪兒了?」
「他去了哪裡我怎麼會知道。」雲姑娘現在腦子裡只剩下伯虞被抓走的噩耗,完全把紫婭的威脅視而不見,眼神空洞的像是沒了靈魂,懵懵的樣子可怕極了。
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脖子留下來,但是面目淒涼的姑娘涼涼的,還是沒有絲毫生氣。
但是這幅樣子在紫婭眼裡就是不願意告訴她玄熠的去處,於是她陰陰一笑,把笛子放在唇邊,輕輕一吹,悠揚的曲調飄飄揚揚流淌出來,伴隨著笛子的聲音還有遠處此起彼伏的狼嚎,這些黑狼就像是被笛子聲喚醒,一聲聲嚎叫貫徹天際不絕於耳。
這些黑狼一叫,部落的鼓被人敲響,陸續有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手拿鈴鼓邊跑邊跳,嘴裡還吟誦著古怪的經文,紫婭看著遠處整齊的隊伍慢慢出來,她把笛子放下,笑道:「你好好享受吧。」
言罷,一手拉住白色綢緞,一閃而過的身影夾雜著花瓣的香味飄散而過,漂浮的白段子如女神的垂紗,聖潔有充滿邪惡。
一個水晶棺被放在花架上被男人們抬著,四個角垂下的風鈴聲聲作響,部落里的子民們一個個抱著陶罐走出來,他們或低頭抹淚,或愁眉不展,一個個就像死去親人一般悲切,聽著哀鳴曲被男人們用鈴鼓打出來,他們便開始一通吟誦經文。
所有的人看著樹上綁著的人,目光里只剩下仇視,那個身材纖瘦的姑娘好像是什麼大惡之人,雲姑娘不懂他們的語言,但能感受到他們的敵意,他們的聖女死亡對於雲姑娘來說不過是自己自食其果罷了。
自己用誅心決死了,怎能麼怪他們?
然而那些子民們可不管這些,一個外來客以來便死了聖女,這種事情不能容忍。
隨著村落里長老的吟誦,一個個村民排隊走過夜明珠劃出的道路,他們虔誠的抱著陶罐往前走,走到深壕前站定,雲姑娘看著他們在自己腳下打開陶罐,往深壕里倒。
一團扭曲的黑色物體落在深壕里。
雲姑娘頓時一怔,脊背一寒,恐懼就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一滴冷汗順著臉往下滴。
陸續有部落子民抱著陶罐走到深壕前倒,糾纏扭曲的動物一到深壕便開始朝著中間的大樹上爬,它們就像聞到食物味道的野獸,而雲降雪就是那個誘餌。
之前因為掙扎流出的血液就是它們最好的食物。
雲姑娘又開始掙扎,因為已經有幾條身形靈敏的黑色花斑蛇已經爬上了她的腿。
暗道里的一幕幕再一次在腦海里迴蕩,再也經不起驚嚇的雲姑娘幾乎拼了命的掙扎,然而越掙扎血液越往外浸,誘使那些扭曲的動物更加迅速往上爬。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叫聲不甘,痛苦,驚恐......
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爆發出來,貫徹夜幕的聲音帶著死亡的絕望,聞者傷心。
站在暗處的女人聽到聲音的一刻勾起了紅唇。
然而正當所有人都麻木的進行著這一切的時候,密密麻麻的銀色影子瞬間刺過來,直接把往上爬的蛇釘在樹幹上,一道白色身影快速敏捷的飛馳過來,手裡的扇子狠狠往銀鏈子上一划,雲姑娘軟軟的身體直接被他抱在懷裡。
「###@#¥¥#¥#¥」
保護村落的男人們看到他們的祭品便拿出弓弩準備射殺,但是他們的速度根本沒辦法與之相提並論,當箭矢刺進樹幹的時候樹幹上的人已經不見,就連他們最忠實的守衛黑狼都沒有阻攔。
眼睛都不敢睜開的雲姑娘緊緊抓著男人的衣袖,感受的耳邊的風聲越來越大,她瑟縮在男人懷裡昏昏欲睡。
「啪嗒。」
他們落在一顆大石頭上,雲姑娘被輕柔的放下,她猛然睜眼:「不要走。」
雲斐看著她淚痕滿臉,心頓時化了一片,白色的兜帽遮住他的臉,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一張口便知道他的身份。
「雪兒。」
「雲斐。」雲姑娘有些難以置信,沒有想到雲斐竟然回來救她:「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雲斐沒有回答,冷漠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他半跪在雲姑娘面前抱住她,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裡,冷清的聲音有些陰鬱:「對不起,我來晚了,說好的要保護你,沒想到還是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雲姑娘鼻子有些發酸,心中的害怕和委屈一起湧上眼眶,化成眼淚沿著她白淨的臉往下淌,打濕了雲斐的衣服。
雲斐已經救了她多少次?
「哥。」
雲斐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的髮髻,他低頭看不到雲姑娘的臉,但是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雲降雪真的叫他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終於肯叫他一聲哥。
但是那聲音軟弱到幾點,小貓叫一樣委委屈屈的感覺,若不是他熟悉她,他還真不確定這就是江湖上傳聞的魔女雲降雪,那個殺人不眨眼,一肚子花花腸子的女魔頭。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女孩子罷了。
「別怕,我不走了,我陪著你好不好。」雲斐聲音難得溫柔了一次。
但是雲姑娘卻抬起頭,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他,她說:「我必須去東涯救一個人。」
「誰?」
「伯虞。」
這兩個字從雲姑娘嘴裡說出來的一刻雲斐臉色一沉,說不上來是什麼表情,詭異到了極點。
「好。」他沉思片刻才答應。
原因沒有其他,只是不想再看到雲降雪用這麼可憐的表情看著他。
而薩奇拉後山森林,紫婭慢慢走到女人面前:「万俟蓮,雲降雪還是被救了。」
万俟大小姐紅唇緊緊抿著,纖細的手指往樹上一扣,硬生生摳出一道印記。
「沒那麼容易。」万俟蓮突然詭異一笑,緩緩從腰後拿出捆過雲降雪的銀色鏈子,上面的倒鉤清晰可見,她輕輕撫摸著銀色倒鉤:「這些好東西可是一點不落的送給她了,我倒要看看她還能有什麼辦法解救。」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降雪樓樓主,究竟有多少本事,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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