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絮語 死亡這件事

    人到中年，就不得不面對死亡這個問題。其實在我十歲時外公過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死亡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給外公燒紙的時候，趁邊上沒人，我揭開了蒙在外公臉上的毛巾。猝不及防的一張因失水而顯猙獰的、雙眼凹陷臉孔出現在我的面前，把我嚇了一跳，趕緊把毛巾給蓋了回去。躺床上的要不是我外公，估計當時我拔腿就跑了。

    在給外公做法事的時候，看到一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的輓聯，情不自禁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因為我知道那個最寵我的人已經不見了。有次周末我背著書包跑到外公家玩，被外公家養的鵝追得滿院子跑，手上、腳上都被鵝給咬傷了。

    當天晚上那隻鵝就成了盤中餐，外公和心急火燎四處找我的爺爺（我到外公家玩也是臨時起意，沒和爺爺奶奶說的），還有當時在縣委當一個小官的大舅，就著小酒把那隻鵝給分而食之。每次只要我到外公家裡，雖然沒有奶糖，但是水果糖是少不了我的，雞蛋什麼的就更不用說了。

    後來經歷過奶奶過世、外婆過世、爺爺過世，對於死亡這件事，我就有了更清晰的認知：沒有人能逃得了死亡。有時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會想：所謂的睡覺，就是今天晚上睡下，明天還能醒來。而所謂的死亡，就是一覺不醒，永陷黑暗罷了。

    不記得何時，曾和一個至交好友討論過死亡這件事。朋友感慨說：「要是我今晚睡下，能無病無痛的離開這個世界，那該有多好啊。不受病痛的折磨，不受親人的嫌棄。」我懟了一句：「你也想到太美了，那可是十世大善人的死法，你何德何能能享受這樣的死法？」好友讓我懟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