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藥蓬被襲,軍中郎中緊缺,固都督便找人去找郎中,正好找到我那邊,這三更半夜的,就直接把我敲暈了帶回來了。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方紅杏現在回想起那一下,還覺得脖子有些疼。
「這實在是太魯莽了。」固瑾容皺著眉頭說道,自己那弟弟,做事也越發的不守規矩了。
而站在一邊的姵芷,聽到這兒,心中難免對方紅杏多了一絲同情。
「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而且我也是拿俸祿做事的。」方紅杏笑著說道,就她自己現在的估計,她至少救治了有上百人,再根據不同的病情,最起碼已經小賺了快八百兩銀子了。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如果有這個銀子,她可以輕輕鬆鬆在原本的場鎮買下一個大宅子,在這個基礎上還能衣食無憂好長一段時間。
這邊的物價,遠比方紅杏想像的要低。
「你不介意了就好。」固瑾容點點頭,對方紅杏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就她這樣的年紀,回答問題不卑不亢,又不記仇,已經是相當的難得了。
她哪裡曉得,方紅杏是最最記仇的,只是她不表現出來而已。
「聽說之前胖師傅身上染疾,便是你醫好的?」固瑾容繼續問道,她可沒有忘記自己這次叫方紅杏過來的最終目的。
「是的。」方紅杏老老實實點頭,「不過具體是什麼病症,我不好透露。」
畢竟這是胖師傅的營私,看他之前那麼介意,那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
她吃了胖師傅那麼多次小灶,自然不會口無遮攔的。
聽到方紅杏這麼說,固瑾容眼睛微微一亮,她沒有想到,她年紀小小,竟然還有這樣的品質。
那她又可以放心些了。
「你幾時開始學醫的?」固瑾容用手指划過面前的幾張紙,不知心中在思慮些什麼。
梳的有些隨意的頭髮飄下來一縷,遮住了一小片面孔,原本英氣十足的人,這個時候竟然顯得有些溫柔。
「自打記事起便開始看醫書了。」
「看你這年紀,也不過十一二三,竟然有這樣的醫術,倒是難得的很。」固瑾容微微抬頭,衝著方紅杏一笑:「想必這天賦必定是超於常人。」
「固小姐你過贊了。」方紅杏覺得自己脖子後面那一小片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總覺得自己要被算計了。
「我這兒有一些醫案,想要請你診斷一番,不知可否?」固瑾容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是態度卻是肯定的。
方紅杏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你便問吧。」
這固瑾容的意味方紅杏實在弄不懂,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一男丁,年過三旬,於孟冬得腿疼證,稟賦素弱,下焦常畏寒涼,一日因出門寢於寒涼屋中,且鋪蓋甚薄,晨起遂病腿疼。」固瑾容微微頓了下,看了一眼方紅杏,見她正聽的仔細,才繼續說道。
「初疼時猶不甚劇,數延醫服藥無效,後因服豬頭肉其痛徒然加劇,兩腿不能任地,夜則疼不能寐,其脈左右皆弦細無力,兩尺尤甚,至數稍遲,你覺得是何病症?」
方紅杏一邊聽著,一邊將這些文縐縐的詞句轉換成自己聽起來比較容易的白話文,等她講完,她差不多也理解好了。
「此症因下焦相火虛衰,是以易為寒侵,更兼氣虛不能充體,不能達於四肢以運化藥力,是以所服之藥縱對症亦不易見效。此當助其相火祛其外寒,而更加補益氣分之藥,使氣分壯旺自能運行藥力以勝病。」方紅杏搖頭晃腦,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既然她和自己拽文,那自己也要禮尚往來一番不是。
方紅杏應該慶幸自己文言文學的還算不錯。
固瑾容臉上多了一絲笑意:「那不知有何處方可治療?」
「這個病症比較麻煩,單一的藥方並不能治好。」方紅杏想了下說道。
「那你可有什麼法子嗎?」固瑾容原本聽到她說比較麻煩的時候,心裡還有些小失望,不過隨即也釋然了,畢竟她的年紀放在這裡。
才十歲出頭,即使再有實力,也比不上京城的薛醒易。
而這個病症,就是薛醒易,也要思量一番。
可是方紅杏又讓她吃驚了,因為她後面說的半句話。
這意味著,其實她知道治療的法子……
「野黨參六錢,當歸五錢,懷牛膝五錢,胡桃仁五錢,烏附子四錢,補骨脂三錢,再加滴**三錢,明沒藥三錢,威靈仙半錢,其中補骨脂得先炒搗一番,而明沒藥則是不炒,共煎湯一大盅,溫服,連服五劑。」方紅杏一一說道,有些要注意的地方也說明了。
「那這五劑以後呢?」固瑾容眼睛微微掃了一眼案上的紙問道。
「五劑以後,腿之疼痛覺輕而仍不能任地,脈象應較之前更有力,當用性溫熱質重之品,方能引諸藥之力下行以達病所。」
方紅杏不等固瑾容追問,便自己主動說道:「應用野黨參五錢,懷牛膝五錢,胡桃仁五錢,烏附子四錢,白朮三錢,補骨脂三錢,滴**三錢,明沒藥三錢,研細的生硫黃一錢,其中白朮要炒過,補骨脂和明沒藥的要求和上一個方子中的一樣,一個要炒搗過。一個不炒。」
方紅杏說到這,微微頓了一下,清咳一聲,一下子說了太多的話,喉嚨都有些幹了。
站在一旁的姵芷很有眼力勁兒地馬上給她遞上了一杯茶水。
「謝謝姵姑娘了。」方紅杏沖她點點頭。
「這樣就可以了嗎?」固瑾容見方紅杏開始慢條斯理地喝起茶水來,便又忍不住問道。
如果到這裡就停止了,那這個病她也不過只治了一半。
雖然就她這個年紀來講的話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固瑾容想要的,這還遠遠不夠。
「這個方子在服用的時候,要比較注意;因為它和一般的藥不大一樣,需將前八味藥煎湯一大盅,送服硫黃末五分,至煎渣再服時,又送服所餘五分;這樣連服八劑,腿疼應大見減輕。」
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水,方紅杏繼續說道:「此時,病患可扶杖行走,脈象已調和無病。待心中微覺發熱,停止服湯藥,每日服生懷山藥細末七八錢許,煮作茶湯,送服青蛾丸三錢,或一次或兩次皆可,後服至月余,兩腿便分毫不疼,步履如常人。」
「啪啪啪!……」固瑾容等方紅杏講完,直接鼓起掌來,她倒是沒有想到,方紅杏竟然有這本事。這個醫案是她特意在京城的時候找太醫院正二品資深高人寫的,這個病例比較繁複,用藥上面講究也頗多,她以為方紅杏至少會漏掉一些,沒有想到,她講的比那提點寫在紙上的還要再細緻幾分。
這讓她忍不住想起了薛醒易,薛家和固家細細說起來,也是有幾分親屬關係在裡面的,平時就有來往,再加上近今年,佰老太君年邁,身體漸差,薛醒易來固家的次數也多了不少。
只不過那個少年醫術雖然精湛,卻不通人情,讓人親近不得,不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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