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哥兒,那玉兒我就暫時交給你了~」
「伯父放心,只是去見一見伯母,很快就能回來的!」
明康十三年,正月初三,一隻仙鶴悄然離京。
九天之上,鶴唳雲霄。
有一個十三四歲大小的小姑娘,坐在仙鶴的背上,此時卻緊緊地靠在身後少年的懷裡,一雙小手還死死地抓著少年的衣服。
風聲呼嘯而過,耳邊迴蕩起風聲怒號的特殊音調。
「不想看看嗎??」
身後的少年看著前方不變化的場景,輕聲說道。
前方的小姑娘似乎是沒想到會是這副場景,離開了地面,沒有了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這讓她不受控制的緊張起來,並且是非常的緊張,以致於到現在她還不敢睜開眼睛。
「啊~」
忽然小姑娘突然尖叫了一聲,她感覺自己身子忽然一輕,像是離開了仙鶴的背上一般,頓時嚇了一個激靈。
她下意識地睜開眼,隨後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離開,而是身後的少年將她抱了起,這才給了她那種錯覺。
小姑娘做勢要打,不過她看著少年朝她努嘴,示意前方的時候,下一刻,一副讓她久久不能遺忘的畫卷就那麼,在她的眼前展開了。
山川河流像是畫布上留下的丹青,彩雲時聚時散,飄飄乎似仙境,地面的一切,此刻看來都像是小人一般,現在新年還未徹底散去,從上空看去,紅紅一片,正是干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的真實寫照。
看著忽然靜下來的小姑娘,少年輕輕一笑,又慢慢將她放回了仙鶴的背上。
「呀~」
似乎是被少年的動作驚擾到了,小姑娘慢慢回過神來,驚呼一聲。
「球哥哥~~「
她現在似乎是猜到了之前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了,不由抱怨道。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賈域和林黛玉,賈琪想起了先前紫鵑說過的一句話,說黛玉很想念母親了,所以在思量再三之後,賈球就去見了林如海。
還不到半日的光景,京城裡關於他和黛玉議親的事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苗頭,賈域也想著趕緊抽身,所以就有了這一次的行動。
當然這一次能出來,還是多虧了林如海開明,要是換成其他人,估計根本就沒戲,怎麼可能放任自家的姑娘就那麼出去呢!好在有著救命和議親兩件事打底,賈域才能順利帶走人。
「香菱上一次去金陵是不是也是坐的仙鶴??」
聽到黛玉的話,賈域微微一愣,不得不說,這女孩子的心思他還真有點搞不懂得,林妹妹看到美景之後不應該是陶醉的無法自拔,然後再來傷春悲秋一番的嗎?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不過既然黛玉這麼問了,賈域想了想回道∶「你猜~~」
黛玉聽到這個回答,嘴角一撇,「我不猜,我就要你告訴我~「
其實黛玉已經知道了,上一次賈域帶香菱回金陵尋親很大可能就是乘坐了仙鶴,否則在短短時間之內不可能到金陵,那裡離京城的距離,和他們這一次去的蘇州是差不多的距離呢!
賈域笑了兩聲,將黛玉往懷裡緊了緊,「妹妹想是呢還是不是呢?」
黛玉聞言心裡微微一動,香菱的身世她知道,不說賈球,她當初自己聽了都感覺有些揪心,若是這麼想一想,倒也是沒什麼,只是自己這個球哥哥,真是太可惡了,又將這個問題拋給了自己,這要她怎麼回答。
若是說是,不就說自己已經猜到了,若是說不是,到那個時候,他再說自己心冷意冷,到時候自己又該怎麼反駁,這是她第二次單獨面對賈域,她忽然發現這個球哥哥就
算是在言語交鋒上也不簡單呢!
賈琪見黛玉沒有說話,也沒繼續拖著,而是輕聲說道∶「也是讓紅兒載著去的,不過她那一隻是小紅,這一隻是大紅!「
黛玉聽到這話,似乎是聽懂了賈域的言外之意,心裡一羞,說什么小紅大紅的,在她的理解中,不就是再說,自己會是他的大房嗎?
嗯,正房的夫人。
一想到這裡,她頓時就變得有幾分不自在了,這個球哥哥說出話總是能搔到自己的癢處,讓她先前升起的一絲酸意頓時就不翼而飛。
「彩鸞姐姐說的對,你就是個壞蛋~」
聽到黛玉的話,賈球不由一聳肩,無奈一笑,好好的球哥哥,怎麼來了一次駕鶴飛行,就成了壞蛋。
不過黛玉可不會解釋為什麼會這樣,接下來又嘗試著向四周看了起來,有賈琪在,她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膽子也越來越大,不多時就敢伸著小腦袋,看看這兒,看看那兒,然後指著一座塔,一座閣樓,和賈琪聊了起來。
賈琪看到小丫頭這番模樣,心裡卻不由感慨,若是將對接觸新鮮事物的速度做一個排名,除了彩鸞那個沒心沒肺的,再來就是這個小姑娘了。
「飛來山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
「本來我以為王半山是說著玩呢!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是,山上的高塔,浮雲最多只能擋住一半,到了最高層的地方,連雲兒都少了,怪不得會說不畏浮雲遮望眼,看來是卻有此事兒!」
賈琪聞言,笑呵呵地說道∶「王介甫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黛玉聞言,不由轉過身看向賈琪,一雙含情目忽閃忽閃的,就那麼看著他,賈琪搖了搖頭,他不信黛玉不知道這首詩是說什麼的,不過眼見她心情不錯,也願意和她玩鬧,畢竟今天的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來陪她散心的,算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吧!不過在這個年代沒有約會這個詞,但是本意是一樣的。
「這首詩要想解釋清楚,那還要看一看王安石這個人,他是北宋的人,不僅是一位詩人,還是一位宰相,主張變法圖強,當時的皇帝對他可是幾次啟用,又被排擠,後人對其也是褒貶不一!」
「那球哥哥是怎麼看待他的??」
黛玉笑著說道。
賈域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好處大於壞處的,別的我不太清楚,但是他的變法中有一條,我的記憶比較深刻,是叫青苗法,這個東西是取締了高利貸,就是現在說的印子錢,這可是一項影響深遠的一條!不過後世之君對於這些東西似乎也沒有多看重了,就現在的大康,很多地方都有這種事情發生!」
「印子錢??」
黛玉黛眉輕蹙,這個東西她似乎是在哪裡看到過或是聽到過,但是印象並沒有那麼深刻。
賈域眼底閃過一絲異色,說起印子錢,就不得不說一說鳳姐了,雖然之前他有跟賈赦和賈璉提及,但是這件事兒對方就究竟有沒有妥善辦理,還真的不好說,又或者說鳳姐會不會私下裡偷偷地做,那都是說不定的事兒。
隨後賈域開口解釋道「安照民間的一種說法,印子錢日息三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複利計算,年利率有兩百,是一種錢生錢的黑心買賣,算是一種損陰德的買賣,不是一件好事兒!就說榮國公府,或許就有人在做呢~」
聽到賈域的話,黛玉似乎是不信,畢竟賈母的教導就是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平日裡對待一些下人,她都是很包容的,否則府上也不會養出那些眼高手低的奴才,就說一次上香,賈母碰上一個剪燭花的小道童,還讓賈珍不要嚇著他,給小道童一些錢,買饃吃!
對於這些賈域也沒有去解釋,畢竟現在鳳姐兒究竟還做不做這個
營生,還真的不一定呢!若是自己說出來,鳳姐兒又不做了,到時候自己反倒背上一個背地裡嚼舌頭的罵名。
接著賈域就繼續說道「行了,這個就先不說了,就說王安石這個人,他的這首詩前兩句借飛塔之高說的是自己立足高,眼界遠,於虛虛實實中寫出高塔上看到的旭日東升的輝煌景象,當時他心裡朝氣蓬勃、胸懷改革大志、對前途充滿信心,面對當時積弱的北宋,他這樣的氣魄真的是很少見,他的變法其實最後是成功的,雖然很多人給他按上了一個獨夫的稱號,但是他的變法至少給北宋沿命少說五十年!!「
黛玉聽到這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首詩的她讀過,但是其中的深意並沒有去探究過多,賈域說的這些,有一些是她不知道的,就像是青苗法,印子錢,還有對王半山的評價,果然之前她想的不錯,賈域肚子裡是真的有東西,並不是腹內是草莽的莽夫呢!
「那最後北宋還是滅亡了啊!!」
過了一會兒,黛玉又輕聲說道。
賈域目視前方,身下的仙鶴依舊,振翅翱翔,關於朝代更迭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想了想,他說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古如此,此乃天道!」
黛玉聽到這話,眼睛頓時一亮,她細細地咀嚼賈域說的話,越品越覺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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