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太子駕到
五月初五是端午節,同時也是廟會之日,每逢此時,佛道傳講之所大門皆開,迎天下人來祈福祛災。
兼此時時節正好,綠樹紅花漫山布道,各家女眷紛紛結伴出府同游。
這日一早,寧榮兩府便大門中開,駛出幾輛華蓋車來,寧國府威烈將軍賈珍攜其子侄及榮國府一等將軍賈赦之子賈璉騎馬領青衫侍從隨護在旁。
此時路上行人並不多,多是左近人家,驚訝的瞧著那一溜車馬不過片刻便轉角不見,憶及往年那兩府出行之聲勢,直嘆國公府子嗣不肖,門庭敗落。
賈珍是紈絝,是一擲千金的敗家紈絝,是賞曇花紅顏、笑玉碎絕音的紈絝翹楚,仗劍搏虎、提槍斗熊雖做不到,提韁策馬架了弓弩射兔獵狐每年秋狩時節收穫卻是不少。此時這人坐在馬上卻有些心驚膽戰,眼神瞄著旁側小小少年不敢放鬆:他璉兄弟這要是傷碰到哪兒,他可要如何同他赦叔交代!
跟在賈珍身後的賈蓉賈薔瞧見此景,對視一眼見對方眼中俱是戲謔,不由得齊齊彎了唇。
賈蓉到底心疼自個兒父親,拍馬上前至坐騎與賈珍愛駒錯後半臂,正欲開口勸慰,卻被人轉過頭瞪了一眼,低喝一聲:「別驚著你璉叔!」
聞聽賈珍這般好似不將他當自個兒兒子的話語,賈蓉不似曾經那般覺得委屈,依然低聲笑言寬慰:「父親放心,璉叔騎乘功夫極好,那可是當年的武狀元霍百里的師侄。」見賈珍神情有所鬆動,便續道,「璉叔說過他的坐騎也是當年霍先生為他和北靜王世子掌眼定下的。父親莫要擔心太過。」
&小子現在倒比老子曉得多了。從前怎不見你這般用心?」賈珍繃緊的肩背放鬆下來,口上仍是不饒人,賈蓉賈薔長進他自然高興,恨不得將兩人用得上的東西都搬回府里,只是難免不會去想若兩小兒能早些長進,他們府上現今該是何等模樣。
先前察覺賈珍此意,賈蓉頗有些接受不來,險些生出逆反之心來,幸而有賈薔在旁寬慰,更有之前胤礽為他待賈珠疏遠一事詳細解說一番世間苛刻:但凡不是天煞孤星的孤家寡人,總會有一二與之秉承道義相悖的親戚,既是心意相悖,便有話不投機半句多,遵了世俗禮就好,何苦做在明面上,落人口實。
如今,賈蓉聞聽賈珍一些不著調的言辭,只要不會犯忌諱便可假作未聞,當下只道:「兒子仍不過幾寸小兒,哪裡比得過老爺?不過仗著年紀小,現在曉事兒為時未晚。」
前頭賈璉將後頭父子兩個說話,暗暗發笑:賈蓉如今是愈發會說話了,賈珍,倒是更驕縱了些,全不見初見時那般有主意,許是他父親現下愈發有威嚴,時常管束賈珍,又有賈蓉賈薔兩個人哄著,脾性才長這麼點兒也該說人心中尚有分寸,只是,回護乃家人美意,卻未必是好事。他這珍大哥如今尚未至不惑之年,若就如別人家古稀老者一般不管家事,豈不是太可惜了些?
思及此,胤礽手下韁繩微收,待馬兒放緩腳步,便回頭笑道:「珍大哥,前幾日書院先生誇過蓉哥兒文章好,待明年蓉哥兒考了癝生回來,再考鄉試,明經論策自有先生教導,經濟世學可還得靠您來教他!」
賈珍早已不敢將胤礽的話當成小兒隨口一言,每每必要詳加品琢,如此竟是直至出了城門方才回過神來。
瞧著前後稀稀兩兩的出城人,賈珍偏頭去看身邊的胤礽,低聲道:「璉哥兒,你我這般早出城,是不是太張揚了?」
&大哥,若是你我晚些出門,路遇王侯世家,單是讓路寒暄便不知要蹉跎幾何,不若早些出行,省事省心。」胤礽聲音未有半分壓低,顯然意有所指。
順著胤礽的眼神看到行在最前的華蓋車架,賈珍恍然大悟:他們幾個當家做主的男人幾日前定下了韜光養晦的章程,倒是未及同自家女眷詳說,不過,他府上老太太和太太都是明白人,素來行事謹慎,只榮國府老太太仗著家世和國公遺孀、超品誥命的身份處處擺譜,也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幸好賈史氏的倚仗賈政如今尚躲在家中,否則依著那賈王氏自以為是又貪婪的秉性,那婆媳二人今日指不定要怎樣折騰!
賈史氏所乘車架中,賈珠執白與賈元春對弈,落子輕輕;賈史氏臥在軟枕上閉目靜思今日會遇上什麼人,又如何將她的寶貝孫子孫女引至貴人面前。
後頭車架中賈邢氏、賈王氏、瑩曦和胤祉同乘,胤祉瞅瞅賈王氏,又將瑩曦往自個兒身後藏了藏,暗想這賈史氏同賈王氏著實太會噁心人,還是他兄長想的對,攤上這樣的親戚,還是早點分了宗,否則不定會被拖累至何等境地。
賈王氏先前本想著如何教訓了小門小戶出聲的賈邢氏及其教養的庶女,現下倒是心情懨懨,半點兒言語都懶得說,連埋怨賈政都沒了心情,她這回是真灰了心,連弓弩一事之於朝廷的重要性京城裡誰人不知,賈赦因獻策有功被皇長子徵招日日往工部,今日不得護家眷出城也是情有可原,而賈政!這人竟是稱病不出!這樣一人竟還有臉面埋怨她沒能讓她家兄長護持於他!她兄長縱是想拉他上進,可一個大男人縮在中評都險些不夠格的評績冊末尾,讓人伸直了手臂也夠不著啊!若不是賈政這做父親的實在沒能耐,她為了兒女今後著想,捉緊榮國府的虛名,她何至於留在這府中受氣!
榮國府中,賈政其實是有些後悔。然而,既做了決定,總不能出爾反爾,賈政還沒有追上去的厚臉皮,在榮禧堂晃蕩一圈兒,便往書房去了。
賈政心不在焉的在楠木案後坐了,張口本欲請了府上清客來說話,卻想起前幾日素來與他脾性最合的幾位清客已被他大哥贈銀送去備考此會會試,寂寥之情登時上涌,望著窗口盆景長吁短嘆起來。
寧榮兩府一行乃是這一日最早至大業寺的人家,知客僧向諸人道了佛偈,便問諸人是否要先休整一番。
賈史氏容色虔誠,言道此來禮佛,自當先前殿上香。
大業寺長為皇家供奉,殿堂雕琢極有氣勢,佛香縈繞,再仰首去看那高高佛像,平添幾分肅穆。
胤礽跪在賈邢氏身後,看了眼微微含笑的佛像,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俯身叩拜,口誦佛號,默默祈願:但願得此生諸人因果相報,莫有辜負。
九重天上神仙洞府中又是一陣震盪,警幻正在薄命司中問責煉冊逾期之事,竟此震盪乍然一驚,待顯神通探視何處生出變數,便聞得罡氣入耳:「此間主人何在?」
警幻強忍下剛剛炸響在耳畔仿佛天雷煉神之痛,施法閃身至洞府前,對來人行禮道:「警幻見過閻君。」
閻君掃了眼警幻,負手道:「仙子多禮。鳳君下界渡蛟化龍,鳳影隨之下凡歷練,本君今日方得知其是入得此間,來此看顧一番。」
&君此言差異,鳳影既是下界歷練,欲得大境界,必得經磨難,竟是順其自然得好。」警幻凝神回道,容色肅正。
閻君並未在意警幻如何言語措辭,已展開神通一眼瞥見隨了人間帝皇入了那人間鳳儀宮的鳳影,轉眼再看已攜此生弟弟妹妹出了佛堂的小小少年,曉得二人已有交際,無需他再做什麼,心下欣慰,口上道:「仙子此言亦有理,待本君二十年後再來渡鳳影歸位。」
送了閻君離開,可卿仙子瞧著警幻仙子周身仙氣縈繞現形,竟是盛怒之象,忙擺手示意眾人退去,待得她神識探知周遭只她與警幻,抬手掐了個法訣,布下結界,一聲警幻姐姐尚未道盡,便察覺到一道凌厲仙力迎面襲來,忙祭出法器招架,使出十成修為終得化解。
警幻剛剛一擊不過警示,纖指悠然理順雪裳,對驚魂未定的可卿曼聲道:「此境出了差錯,諸人瞞我,你竟也也糊弄我!現下既是那鳳影不得出宮,你便做了鳳影的堂妹,日後入宮為鳳影誕下子嗣也算是修一分緣。」
&幻姐姐!」可卿仙子踏前一步正欲辯說一二,卻被警幻仙子眼中厲色釘在原地。
&冊之事我會親自督查,那陳誠屍身所在,你該曉得,速速去吧。」警幻仙子垂眼轉身,漠然下令。
當真是瘋魔了。可卿仙子無聲一嘆,屈膝一禮施畢,轉身往離恨海而去。
於端午這一日往宗家送族老入宗祠的營繕郎秦邦業被秦氏族長請入家中,午時炫目光輝下,庭前捧了一卷素色錦帕的女孩兒款款走過,秦氏族長南安王妃之弟秦邦興站在廊上指了人對秦邦業道:「這是六叔的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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