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太子駕到
胤禔瞧了眼霍青和水汜的相處,曉得水泊和水澤這是不高興霍青將水汜氣得形象全無,可是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呀?明明是霍青自個兒在軍營里混出來的頑劣性格,得怪南安王霍思去。
而且,水汜這樣子可是比以前找人稀罕多了。胤禔拒不認錯,繼續用茫然的眼神瞅水泊。
水泊頭一遭瞧見胤禔這般不講理的模樣,來不及生氣,就轉去琢磨榮國府里跑出來那小子到底是不是精怪,怎的一個兩個同那人相處一遭,性情都變得這般鮮活。
待水泱同穆誠說過體貼話,轉眼照看另幾人的時候,就見同案而坐的霍青、水汜二人在案上勾畫著什麼,該是在論說兵器造改之事,邊上一案坐的水澤正側身細看,時有提議,倒是熱鬧,而與水澤同座的水泊正瞅著胤禔一臉哭笑不得的模樣,低頭去看坐在他身邊的胤禔,見人面上一層薄紅,心念一轉,抬手拿過人面前銀樽置鼻前輕嗅。
胤禔正同水泊眼神較勁得興起,不防水泱如此突然動作,待要攔已是不及,忙抬頭央告人幫著瞞一瞞。
這卻是瞞不住的,這殿上人哪個會是記性不好的,少年輕狂事更是一樣都不曾錯過,瞧見水泱唇邊噙著點嗔怪的笑容,再看一回胤禔的模樣,立時曉得這是小兒貪鮮。
水泊立時釋然,有賈姓小兒那般愛鬧的師弟,他這堂弟的性子怕也是跳脫的,平日不顯,一則是因有人太鬧,二則,就是北靜王府家教太嚴。
眼角溜見水郅同誠、靖、肅、西寧四位王爺瞧著他們時面上的笑,穆誠垂了眼,悄悄嘆一聲,莫名覺得被幾人哄得迷迷糊糊的恪王蠻可憐,當然,日後花了大力氣從恪王處套了話去的有心人更是可憐。
不過,瞧著那幾位顯然是樂在其中,位高權重如此,竟還同他們小師弟一般喜歡在言語詭辯這等小事上一較長短,著實有些為老不尊。穆誠再嘆一聲。
霍青暗暗偷笑,明兒個他定要早早同胤礽告人一狀,竟疏忽大意至此,偷酒喝之前也不好好打探下生身父母酒量如何。
水郅給邊上侍從遞了個眼神,見水泱只是將胤禔的銀樽換了,便順著水臶和水臵言說女婿難挑的話兒嘆一回皇帝的女兒也愁嫁。已半醉的水臷亦嘆道京中年紀相當的俊傑太少,他現在也後悔沒跟王家似的早早挑了好的給自家女兒定下。
本就分神聽著這邊說話的幾位少年手上動作齊齊一頓,心下思量各不相同,或有人慮起日後如何早早給自家妹妹搶了好夫婿來,又怕考校不夠周全,日後委屈了自家姐妹;或是擔憂胤礽定親已是多少年之前的事兒了,何以讓人如今仍記得,可是那王家又鬧出了什麼事來?
胤禔慢慢飲著茶湯,腦筋急轉幾回,身上出了汗,只覺懶懶不願動,便也不再去想,左右那王家再怎樣折騰也礙不著他們的事兒,即使胤礽不好出手,他們先生可是護短得很。
水郅瞧著胤禔單手托腮出神的模樣只覺眼熟,一時卻又尋不到記憶中的影像,許是他這一路行的太匆匆,時光吝嗇的用厚重的紗簾隔在他的身後,回首探尋過往總是不易,他只得用些非常之法。小兒舉止行事,常受身邊人影響,多半肖父,可他分明記得水臻本性嚴謹,從不好杯中物,舉止亦不曾有片刻失儀,如此,便只能是肖師了。
霍華星,倒是當真有耐性教導學生。水郅聽著塗之洲幫著水臶給水臷灌酒,笑著對人舉杯示意,陪飲一樽,垂眼輕笑,心下卻想著:連他們幾人中最小的方森傑也有個女兒,只霍華星如今仍是孑然一身,羽衛總不少人來統領,京華雙傑這世上只那一雙,他總還是將人留在京中更合適,更何況待那書樓起了來,總得有個樓主坐鎮,而最適合的人選便是霍華星了。
眼瞧著水臷已快軟倒在座上,侍從適時奉上借酒茶湯並蒸熱的布巾。
與塗之洲同座的誠郡王水渃抿了口茶湯,瞧著他那一眾同輩中人同水泱的親厚情形,暗想若那大業寺中的諸位曉得宮中此景,怕是要忿恨得夜不得寐。
大業寺中此時倒是與眾人猜想不同,極為平靜。
太后聽侍從悄聲報說淑妃和德妃按著品級安排了妃嬪在佛堂跪經,微一頷首,算是默認,又問起幾位皇子現下做著什麼。得知五皇子在屋裡歇著,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在主持處論道,太后不甚在意的點點頭,揮退了侍從。
看著牽唇似笑,細看卻可見眼角涼薄的貼金菩薩像,太后面上無憂無惱,闔眼靜坐。
定邊揚威,勢懾萬國,佑我子民,無處皆安。這並非水郅一人的期望,而是整個水家的夙願,先帝雖不是最喜歡水郅,卻仍擇其做繼承人,為的就是父志子承。這麼些年,就連她這個婦道人家都能看出來,更何況聽過那些個白眼狼做的事兒,她都恨自己不是男兒策馬疆場!
她置在西北的陪嫁莊子早做了屯糧之用,這是早些年她對何家的暗示,近年她百般籌算總被水郅閒閒一招破局,算是認了輸,已沒了眾人奉承的雄心壯志,也不少同何家明言境況,沒想到何家竟是早已走上偏路了。
既不是同路人,她也犯不著再去為人擔憂,各憑天命吧。
宮中小宴散席時已近宵禁時辰,水郅倒還不忘讓侍從取了酒給人帶上,水臷瞧著胤禔帶了三壇酒也沒說什麼,只是破天荒地挪到水臶邊上搭話,說過幾日待他家小子病好些了,還要請水澤領著多提點些。
正在登車的塗之洲忍不住回頭去瞅水臵,果不其然瞧見了人黑著臉。
水渃曉得那必屬只幾人方知的往事,仍忍不住好奇為何他八叔會尋了他那性情桀驁的三叔請託,反而避開性情溫和的四叔,只是眼下並非探問時機,又看了一眼便也上了馬車。
水臶瞧著一把年紀仍將撒嬌耍賴做得得心應手的么弟,滿心無奈,不過是曾教他騎馬罷了,怎的竟還要一世為人師?
端王水臹因與水臷同乘,倒不好不管人,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試圖將水臶的袖子從水臷手裡拽出來。
水臷醉得說話都得拖三個拍,仍執著的搖著水臶的袖子,委屈的模樣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水臶只得動了腦筋想一回他這幼弟到底盤算什麼,不過,他們這一輩兒的人雖沒少生死斗,卻也在他們大哥水致和當今的帶領下,鬥智鬥勇鬥武斗心,認輸也乾脆,從不對人家眷動手,想來他這么弟就算有私心,怕也倒騰不出什麼。
水臷得了水臶的應允,這才歡歡喜喜的跟著水臹走了。
乾元宮後殿,水郅飲過一碗濃熱茶湯,酒意已蒸騰去五六分,臥在榻上,聽過諸王情態,命人去問恪王嫡子的脈案,算了一回過些時候給自家侄兒安排了何種差事,就聽先前被派去清查太醫院的羽衛前來回話。
水郅坐起身,喚人進來。
銀甲羽衛單膝跪地,沉聲敘道那被派去東平王府看診的御醫如何不待訊問就和盤托出有人阻他報上脈案一事。
水郅接過奉上的脈案,對照今日御醫的回稟,沉吟片刻,道:「雖曉錯,總要有所擔當,朕就當為東平王積福,邊疆少醫,罰去西疆軍中。」
至於是何人做下這局,怕也只會是這皇城中出去的人,幸好確實如此。水郅閉了閉眼,立朝不過三載,竟已有內憂外患如此,幸好他動用羽衛清查一回,否則不知日後會被瞞到幾時。
&出何人所為,不必動他,盯了人每日進出,報來即可。」
羽衛是由皇帝親自挑選訓練的親衛,平素隱在皇城禁衛中,只奉旨辦差時會著了銀甲背縛羽箭,待事畢便會從京中消失。而這羽衛是從何處選出,又往何處去,從無人能查明,即使水郅的羽衛曾現身京城長達三日之久。
銀甲羽衛太過搶眼,朝臣為此愁腸百結整整一夜,借了夫人女兒的香脂遮掩一番出了門,待與人寒暄,方才發覺彼此的欲蓋彌彰。如此,宿醉的諸位立於眾臣間倒是十分不顯。
五月初七這日,普一上朝,禮部侍郎奏上絳彩國國君遣使來朝,便有朝臣奏說以大齊氣度,該當降下宗室女永結同好。
不待皇族諸王駁之,水郅便對那出言的朝臣笑道:「朕的女兒和侄女都被嬌養得只知鑒史、論書、烹藥、持家,各個盼著能助軍殺敵,哪裡受得住委身反覆無常之輩的委屈,李卿家如此大義,想來女兒定也是能忍辱負重之輩,待朕敕封了縣君,往絳彩小國,與朕大軍裡應外合,倒也是巾幗英雄!」
那上陳的李姓臣子伏跪於地,身如篩糠,已說不出成句言語。
水郅也不理那人,連下數道旨意,見朝臣無聲,起身退朝。
待水泱慢聲詢問大理寺卿付彬可是將罪臣之辭整理妥當,許多朝臣方才緩過神來,茫然四顧,見彼此神色相似,頓感戚戚然。
站在前頭揉著額角的水臷暗罵一回他的兄長們又坑他,拉著臉拿眼將往他這邊圍上來的朝臣都剜了一回,疾步往諭天宮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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