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寧府賢孫 第五章 師徒重逢

    測試廣告1                  趙行良很慌!

    握著手中的腰牌再三確定,看向賈瑛的眼神充滿了委屈與不解。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仿佛在問「你不是雲南府的嗎?」

    「怎麼又和寧國府扯上關係了?」

    「你到底是那裡人士?」

    「戲弄我一個小捕快,這樣真的好嗎?」

    不怪趙行良不堪,俗話說民不與官斗,在百姓眼中,他趙行良就是官。

    可在趙行良眼中,他賈瑛不,他寧國府才是官。

    冒犯了寧國府,那得罪的可不是一個,而是四個。

    別看這裡是岳陽,可白玉為堂金作馬,他趙行良還是聽過的。

    好在趙行良在官場廝混的日子不短,知道什麼時候該「得寸進尺」,什麼時候該低頭認慫。

    如同變花臉一般,瞬間陰鷙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誠惶誠恐,還帶著些許討好的面孔,先是向著賈瑛作了一揖,道「不知是公子高堂靈棺在此,冒昧攪擾,是在下之過!」

    接著,又轉身向周肆伍先還了腰牌,作揖道「不知千戶大人在此,是卑職莽撞,還望千戶大人恕罪!」

    又指了指一旁慘叫不已的衙役道「卑職治下不嚴,冒犯了大人,還有賈公及夫人英靈,理當賠罪!」

    說罷,便在賈瑛三人並一班衙役的注視下,走到拉著棺材的馬車之前。

    噗通!

    清晰的跪地聲響起。

    緊接著便是嘭!嘭!嘭!三個響頭。

    又起身向周肆伍道「還請大人給卑職一個改錯的機會,卑職回去,定然嚴懲這名衙差。」

    說罷便面向賈瑛與周肆伍二人躬下身子,也不起來,只等二人發話。

    這一波操作,如此行雲流水,無縫可挑!

    本來賈瑛還覺得,凡事適可而止,畢竟在對方的地盤上,做事不好太過,想著待會兒找個台階給對方下。

    只是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堂堂一州總捕,平日裡也是威風八面的人物,此時居然如此光棍。

    賈瑛很想問問他,你把戲都演完了,還讓我怎麼背台詞。

    不信你再看周肆伍那個老僕,方才那股子兇悍勁兒早飛沒了,此刻又變成了嘴笨口拙的悶葫蘆。

    不過賈瑛也非尋常,當下呵呵一笑,上前幾步,很是親切的將趙行良攙起。

    說道「趙捕頭這是哪裡的話,方才伍叔不過是情急護主才說了些胡話,只是先父先母畢竟逝世多年,此番扶靈回鄉已是讓先人不得安寧,還請趙捕頭給賈某個面子,不打攪逝者安眠才好。」

    「至於捕頭所行之事,不過是分內之責,我等怎會因此責怪捕頭,是賈某該向捕頭道聲不是才對,擾了捕頭的公務,還請不要見怪。」

    趙行良連道不敢。

    又見賈瑛一副笑臉,似是真的沒將剛才的不快放在心上,這才小心翼翼道「既然此間事了,那趙某便告退了,攪擾了公子的清淨,望公子莫要記怪。」

    對方要走,賈瑛自是樂意,這樣大家也都清淨。

    客棧門口,送走了趙行良,賈瑛忽然向身側的老僕問道

    「伍叔,咱們府里出來的,都這麼霸氣嗎?」

    這是賈瑛第一次同老僕周肆伍一同出遠門,讓他沒想到的是,平日裡老實巴交,悶不做聲的老僕,一手以勢壓人居然玩兒的這麼溜。

    周肆伍憨厚一笑道「二爺沒必要對這些賤吏太過客氣,咱們公府里走出來的,等閒誰敢招惹。」

    賈瑛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人家是不敢招惹你,那是還沒到牆倒眾人推的一天,不然,就是個乞丐都會來踩上你一腳。

    這天下哪有永久的權勢,不說區區一個沒落的公府,就算是大乾又如何?

    看不透這一點,敗亡是遲早的事!

    只是,有些話,以他現在的身份,說了也是白說。

    不過眼下還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客棧里還有兩個麻煩等著他去解決。

    客棧後院,鐵扣與齊思賢二人卻是五味雜陳。

    喜的是,他們順利的躲過一劫,而且似乎遇上了貴人。

    哀的是,他們似乎把貴人得罪恨了,因為對面的賈瑛此刻面色陰沉如水。

    良久,賈瑛看向臉色依舊蒼白的齊思賢開口道

    「說說吧,怎麼回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齊思賢也知道隱瞞無意,當下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款款道來。

    「小女子名喚思賢,家父齊本忠原是宣隆五十九年的湖廣布政右使,嘉德二年因彈劾湖廣布政左使費廉、湖廣按察使鍾善朗結黨營私、貪贓枉法不成,反被罷黜,貶官回鄉。

    家父雖然被貶為民,但這些年也一直在收集二人的罪證。上月初,家父接到京中來信,說是陛下有意重新起復,遂召父親入京奏對。

    可誰承想,家父收集罪證欲再次彈劾二人的消息不脛走漏,二賊因此派人在家父進京的路上進行截殺,我父母雙親,連帶家中僕役總共六人全部被殺,小女子乘亂逃走,後又被鐵大哥所救。」

    又指著地上的罪證道「這裡面的賬冊、奏疏也是家父臨終前叮囑小女子妥善保管的。」

    賈瑛又指了指鐵扣問道「那他呢?」

    未等齊思賢開口,只見一旁鐵扣已是一臉悲悽的道

    「回公子的話,小人鐵扣,原本是洞庭湖畔平湖盪鐵家莊人,因粗通武藝,又善水性,在江湖上也曾得了個橫江索的諢號,後來便被岳陽知州鮑祀憹招攬。

    只因我鐵家莊人人習武,且善鑄器,那鮑祀憹便命小人招攬家鄉子弟為其賣命,平日裡專門負責為其鑄造押運私銀,有時也會被派去做些殺人滅口的買賣。

    一個月之前,突然有一隊官兵闖入鐵家莊,他們他們禽獸不如,見人就殺,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一夜之間,鐵家莊變成一片火海,全莊八百餘口,除了小人與十幾個弟兄恰巧不在莊內,僥倖逃過一劫,剩下的沒一個活著的。


    也是那晚,小人救下的齊兄齊姑娘。

    小人事後帶著弟兄們想為鐵家莊鄉親報仇,不料那鮑祀憹早有準備,不僅搭上了幾個弟兄的性命,小人也被抓了,那鮑祀憹本想直接殺了我,是小人以私銀賬目為要挾,才得以苟且活命,後來是齊姑娘用計,配合上次逃掉的那些弟兄將小人從大牢內救了出來。

    接下來,便是今晚之事了,公子也都知道的。」

    鐵扣說罷,抹一把面頰上的淚珠,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道

    「公子,今夜之事都是鐵扣的主意,與齊姑娘無關,鐵扣任殺任剮毫無怨言,只求公子放齊姑娘一條生路。」

    聽完鐵扣的故事,賈瑛不由多打量了幾眼這位姓齊的女子,方才他就覺得這女子不簡單,危急之下格外冷靜,又是拖人下水,又是借勢威脅,愣是將一盤死棋給盤活了。

    如今又聽到她連官府大牢都敢劫,鐵扣雖然只說了「用計」二字,可賈瑛卻是能夠想到,鐵扣能夠被救出大牢,恐怕這位齊姑娘才是關鍵,否則,僅憑几個江湖武夫

    你當州府大牢是菜市場啊!

    這位齊姑娘,怎麼說可惜了,是個女兒身!

    不是賈瑛看不起女子,而是自程朱理學誕生之後的時代,女子就被封建禮教束縛的死死的。

    可惜了

    聽二人故事講完,賈瑛便起身往客房走去。

    留下在場的四人齊齊發愣。

    這就完了?

    尤其是鐵扣,方才他們藏在草堆中,後院發生的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其中關鍵的一條便是賈瑛出自寧國府。

    這是鐵扣所遇到的,最有可能、也有能力為他報仇的人了,他心中都盤算好了自己該出什麼條件讓對方答應。

    這些豪門公子,最好養一些門客散人,自己一身武藝不說天下第一,但也絕對不差,身受內傷之下,都能與他的兩個僕役斗上十幾個回合,怎麼說也

    可對方不按套路接招,這讓鐵扣差點被自己的想法嗆死。

    而一邊的齊思賢接連吐了兩次血,這會兒也沒了心力去謀算報仇之事。

    周肆伍叮囑喜兒在後院看著,自己追了上去。

    房間內,周肆伍開口問道「二爺,那二人怎麼處置?」

    賈瑛交代道「明日清晨,你去城內找一些木匠苦力,上船的時候總是需要人抬棺的,到時候讓他們二人混在苦力之中,上船的時候便說是路上需要有人照料,單把他們二人留下便好。」

    周肆伍又問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然後等到方便的時候讓他們離開不就行了?」

    「老僕還以為」

    「你還以為本公子還要幫他們報仇不成?或者說替朝廷除掉那些貪官污吏?」

    賈瑛頗有些無語的道「這種事,咱們參合不起!」

    「那二爺為何要救他們?」周肆伍仍是不解。

    「我不是在救他們,我是在救咱們,救我自己!」

    周肆伍「?」

    賈瑛嘆了口氣,扶著額頭解釋道「伍叔,你當真以為齊思賢說的那些話能讓我改變主意?只不過他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麼事?」

    「太上殯天,今上首做的第一件政事便是起復舊員,而這些舊員里,真正讓今上關注的便是像齊本忠一類的清流,不要忘了齊本忠是哪一年被貶的。今日我若視而不顧,他日若是事發,倒霉的就是咱們,如今該做的做了,剩下的,就不需要咱們操心了!」

    「好啦,伍叔,你去將二人安排好,便也早點歇了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第二日清早,依著賈瑛的吩咐,將二人混在工匠苦力中,一行人出了同來客棧,便往渡口趕去。

    只是等到了渡口,賈瑛才發現,渡口碼頭早已被州府衙役們重重圍了起來,另有一隊衛所駐兵分布在各個要道,將圍觀的人群隔離開來。

    喜兒有些擔心道「二爺,州府衙門不會是知道他們要抓的人在咱們這裡,所以派人等著咱們的吧。」

    賈瑛搖了搖頭道「胡思亂想什麼呢,他們若是知道,直接派人來抓咱們不就好了嗎,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那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賈瑛指了指渡口江邊上穿著錦衣青緞補藥官袍的大小官員道「岳州大小官員全部到場,應該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了吧。」

    果不其然,賈瑛這邊話音才落,遠處的江面上,便只見一隊樓船向著碼頭駛來。

    樓船停帆靠岸,緊接著便是一隊大漢將軍打出王命旗牌,只見上書「奉旨,巡撫湖廣等處,都察院右都御史,馮。」

    馮嚴寬一席錦雞緋袍,頭戴烏紗,在岳州一眾官員的注目下緩緩走下樓船。

    一時間,渡口之上禮樂齊鳴,鑼鼓喧天。

    周遭不斷湧來看熱鬧的岳州百姓,這種大場面對於他們來說,多少年都難見一回。

    湖廣按察使鍾善朗、岳州知州鮑祀憹帶著一眾官員迎了上去,一番見禮之後,便圍簇在馮嚴寬四周,向著停在碼頭外的官轎走來。

    當看到王命旗牌的那一剎那,賈瑛心中便有所猜測,是以馮嚴寬一出場,隔著老遠賈瑛便認出他來。

    滿目威嚴的馮嚴寬走出碼頭,正待坐上官轎,忽然覺得不遠處人群中的一道身影有些眼熟,當下又仔細看去,下一刻,其略顯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於是便向著不遠處的賈瑛輕輕招手,示意他過來。

    一眾岳州官員看的愕然,鍾善朗與鮑祀憹不著痕跡的相視一眼,卻沒想到欽差大人在此地尚有熟人,一時也不知是好是壞。

    「恩師!」

    快步走了過來的賈瑛,向馮嚴寬恭恭敬敬的行了弟子之禮。

    馮嚴寬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露出欣慰的笑意道「能在此處遇到你,想來是要入京參加恩科會試吧。」

    賈瑛赫然一笑道「萬事瞞不過恩師慧眼。」

    馮嚴寬不置可否,撫了撫須道「今日老夫剛到岳陽,尚有公事處理,眼下不便你我師生敘舊,如今距離春闈時日尚早,你不妨在岳陽城稍待幾日,等到得閒,再召你過來敘話。」

    賈瑛自無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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