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大梁城節度使
坤寧宮內,
內殿之中,
屋內飄著名貴的龍涎香,只有心腹侍女在殿內伺候,其餘人早就退下去了。
不說皇后娘娘還有春禾疑惑,就是秦可卿也是好奇瞪大眼睛看了過來,還能有什麼辦法。
張瑾瑜故意咳嗽了一下,見到皇后所問,也不推卻,如實回答,
「回娘娘,臣有上中下三策,既然娘娘想三位皇子,只要見了面不就成了,如今三位皇子年紀尚小,召見入宮這是其一乃是上策,第二就是讓三位皇子隔三差五的給娘娘寫信,匯報一下近日的去情況,當然王府上的一舉一動既然是瞞不住娘娘的,可王爺親自書寫的信件,這就不一樣了此乃中策,最後,實在不行,娘娘請了恩旨,出宮去看看三位王爺也行啊,這就是下策。」
張瑾瑜所謂的上中下三個計策,就是很普通傳信,雖然沒有驚艷之處,可是歷年來天下之人都是如此,自然有其道理。
說的是有些道理,江皇后心裡雖然認同,倒是洛雲侯還真有意思,整出個花樣出來,上策,和中策,隨時可以,可是下策出宮也不是自己想出去就出去的,可是外面,誰不想去,早年間在王府的時候,自己還經常坐馬車出去,如今鎖在深宮大院,進退不得,更不可能隨意出宮,就是陛下,幾乎是半步不離,這一生也只能如此了,神色有些沒落,落在春禾的眼中,明白娘娘心裡的苦悶,出聲道,
「侯爺,您說的是有道理,前兩策娘娘隨時可以召見三位王爺,但是皇子封王開牙建府,頻繁進宮也是不方便,至於最後一策娘娘出宮,怕是有些麻煩,宮裡可不比外面,規矩多,而且身為後宮之主,出宮太過麻煩,引人矚目。」
此話再明顯不過,皇后雖然管理後宮,可是那些嬪妃,貴人,甚至是侍選才人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天天都是想盡了辦法討好陛下,防著其他嬪妃,更有甚者還有其他的嬪妃相互勾結,相互詆毀,就比如吳貴妃和周貴人鬧得不可開交,後宮私下裡都是暗自出手的不在少數。
張瑾瑜本還是有些疑惑,出個宮還有啥麻煩的,聽到春禾的暗示,才知道自己異想天開了,忽然想到了一個詞,
「宮斗」
這可是個腦力活,不必在戰場廝殺輕鬆,皇后能坐穩後宮之主,必然是棋高不止一籌,手腕更是狠辣無比,實在無法相信這麼溫婉的女子有著另一面,抬眼看著娘娘興致不高,眼睛一轉,不能明著出去,暗地出去不就行了,皇上還有微服出巡了,也沒說不能帶老婆啊,如果陛下同意,一人出去微服也是巡,兩人微服也是巡,索性想了一下,回道,
「啟稟娘娘,剛剛是臣有些想當然了,以為娘娘出宮很方便,未曾想那麼多,既然宮裡規矩太多,明著出宮多有不便,不如和皇上請了恩旨,私下裡換了裝束,和陛下一起,來個『微服出巡,』直接去王府看看,這不就行了,讓皇城司和禁軍多派人手護衛即可,不變驚擾他們。」
聽著張瑾瑜的「歪點子,」殿內之人愣了一下,還能這樣,膽子太大了,就是秦可卿也微微不可思議瞪大眼睛,怎麼把府上的那一套拿出來,雖然女扮男裝出去挺有意思,就是青樓那裡也去過,想到了那些,秦可卿紅了臉,可是娘娘畢竟不是朝廷命婦,這裡可是皇宮,如何能和自己一樣。
春禾更是不可置信的看了過去,侯爺也太異想天開了,還「微服出巡」,你當是你侯府呢,沒事時候帶著丫鬟侍衛去串串門,聊聊話,看向還在那微笑的長安縣主,心底就是有些羨慕,她倒是遇到了一個好人家,侯爺既然如此說,府上的規矩必然不是很嚴苛,身在福中,端是好運氣。
只有江皇后心裡有些懷念和陛下在王府日子,那時候還能一起帶人在京城市坊逛一逛,身後只有幾名侍衛還有丫鬟跟著,哪裡像現在,三個皇子都要照顧長大,還要應付後宮那些狐媚子,人累心也累,好像很久很久了,哎.
不過此話還是在理的,想要出宮,是該準備一些,只是陛下也不知道會不會同意!
「駕,駕。」
「快,閃開,閃開。」
「京城諭旨,諸人迴避。」
「閃開!」
大梁城的官道上,
有自京城而來的幾名信使,身披軟甲,穿著明黃色的袍服,騎著馬急促的飛奔著,
一路上,從京城而來的幾名信使,背後插著黃旗御令,無人敢阻攔。
很快,不遠處的大梁城就在眼前,早有守城門的士兵見了,即刻在校尉的引領下,驅趕還在城門下的百姓,
「都他娘的快走,閃開。」
「說你還不聽,還不快滾。」
校尉看到有墨跡的,直接過去就是一腳,連打帶罵,驅趕還在城門下的往來百姓,很快,人就散了。
只見不遠處,幾個威武的漢子,騎著黃驃馬從遠處疾馳而來。
信使的隊伍就入了大梁城內,奔著節度使府邸而來。
校尉在城門下看得清楚,立刻跑回城樓,往內城打著旗語,很快,自有人收到信號,在內城城樓核實,快速往節度使府上跑去報信。
「報,節度使大人,守城校尉有事來報,說是京城來了信使,正在往節度使府邸而來,是黃旗御令。」
府內,
大廳中,雕樑畫棟的屋子,名貴之物擺設的客廳,還有一件猛虎皮掛在正廳主位上的後面壁影之上,想來這府邸的主人很是勇武。
主位上,
坐在那喝茶的大梁節度使呂代元,聞言眉頭一挑,輕輕吹了一口茶碗的茶水,輕輕吸溜了一口,看著堂下校尉匯報,有些不可置信,京城來的信使,這麼多年了,朝廷也沒來個信啊,
「可看清楚了,是何信使?」
「回節度使大人,守城將士來報,說是信使背後插著黃色旗幟,還寫一個御字。」
「什麼,京城信使,御令,快,把大公子和二公子找來,快點。」
本還是悠閒在那喝茶的呂代元,聽了校尉的言語,如今心裡也有些慌亂,哪裡來的御令,是陛下的,還是太上皇的御令,難道京城出事了,心中有些忐忑,要不是當年太上皇和榮國公力挺自己,怎麼能坐上大梁城節度使之位,感念恩澤,真要是太上皇相召,去還是不去,一時間腦子有些空白,哆嗦一下,手中的茶碗也跌落在地,發出「砰」的一聲響,摔得粉碎。
一想到有可能是太上皇的來信,心情實在是忐忑不已,難道朝局又有了變化,正在回憶的時候,府上的兩位公子也身披鎧甲的走了過來,一抱拳拜道,
「孩兒呂從雲拜見父親。」
「好好,各自準備一下,京城來信了,是御令,再派人去通知知府衙門,讓他們一起過來。」
呂代元撫摸著鬍鬚,滿臉的複雜神色,說著此事,讓兩個兒子不明所以,京城來了御令,必然是皇上手令,難道是京中有變,還是太上皇相召,畢竟節度使的位子可是太上皇把父親封的,召集知府衙門那些文官,此事是不是太倉促了,
「父親,咱們呂家在大梁城鎮守此地已經好久了,如今忽然來了信使,還是御令,兒子覺得事有蹊蹺,是不是有密事相告。」
「父親,兒子覺得大哥所言是對的,那麼多年沒有聯繫父親了,如今有信使而至,京城那邊乃是京樞重地,給父親下令,難保是萬分兇險之事,召集文官的人,是不是人多眼雜。」
呂士文也是擔心的看著父親,如今大武朝廷,自從新皇登基以後,朝廷幾乎不再冊封節度使,尤其是北靜王府被奪了兵權之後,天下藩王和各鎮守節度使,人人自危,好在自從那以後,朝廷再無動作,讓天下人鬆了一口氣。
可是都知道,朝廷不會善罷甘休的,天下安定之後必有動作,今個來了信使,也不知是福是禍,還有那些文官,父親一直交好他們,還出銀子供養,也沒看出有何用。
「嗯,你們二人說的也對,此事確實蹊蹺,但是,朝廷來的旨意,我們呂家敢不接旨嗎,所以再討論也是無用,京城有禁軍二十餘萬,這些乃是朝廷的底氣,還有京營三十萬大軍,不說那麼多,就是十萬,誰能的擋得住!還有那些文官,你們要以禮相待,這天下打下來了,需要那些文官治天下,不要小看他們,比腦子還真比不過他們,籠絡好那些人,朝廷的一些事,自會有辦法應對。」
呂代元節度使也是嘆息,天下還是周家的,其他人就是四萬八公也不敢明著對抗,就是那些藩王也只敢有小動作,至於那些文官上躥下跳,雖然是不成體統,可是治天下,哪裡少得了他們的參與,陰謀詭計更是需要他們來辨別。
可是大兒子呂從雲,滿臉不信,不服氣,回道,
「父親,這只是你一面之詞,雖然東王府和北王府失了兵權,可是西王府宮家愈發的強大了,如今有雄兵四十餘萬,南王府如今也是戴甲三十餘萬,名為藩王,實為藩鎮,就是名震關外的洛雲侯,麾下精銳也有超過二十萬人,更是後起之秀,實力直追二王,就是朝廷也不敢輕易動得他們,所以說關內節度使都是力量太弱了。」
看著大兒子不服氣的樣子,呂代元更是微笑,頗為欣慰的感嘆道,
「有想法,有見解是好事,可是雲兒,你也看看是誰,那都是天下有名有姓的諸侯,至於你說的關內的節度使,各個不成氣候,為王前驅,咱們呂家就是他們周家看著南大門的狗罷了,還有你說的西王府和南王府,也有自己苦衷,西王守衛河西走廊,有鮮卑人在頭頂虎視眈眈,撐死也就能動用二十萬人,要不然他一動,老家都被那些胡人給抄家了,是也不是!」
說到西王府,要不是占得地方好,早就被朝廷收拾了,呂代元最看不起的就是西王府,北王府出事的時候他要是帶頭,哪有北王府兵權落榜之事,宮家做了縮頭烏龜,實在為人不齒,北王府連個幫襯說話的都沒有,再加上東王府在里阻撓,如何能和朝廷皇室作對,只能以退為進,暫且蟄伏起來,至於東王府,更不是玩意。
所以,經此一事,更讓天下關內的鎮守節度使們,看清了西王府的色厲內斂,所以關內之事,尤其是江南北地,東王府自有舊部支持,而北王府行事多有人相助,西王府始終無法插足其中,消息閉塞,反應過於遲鈍癥結所在。
「這,父親說的在理,雖有難處,可還是有南王府啊,在西南,郎家可是威風八面,誰不看他們臉色行事,就是布政史,鎮守使在那邊,也不敢觸及虎鬚。」
呂從雲也知道父親不待見西王府宮家,也不再說他,西王府不行,不還是有南王府領頭嗎。
就是一旁的二弟也是點下頭,四萬八公,只要有一王領頭,天下勛貴皆會跟隨其後,這可不是說著玩的,畢竟天下都是那些勛貴一起合力打下的。
哪知道父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毫不顧忌形象,輕蔑的看了一眼南邊,
「哈哈,你們竟然提他,要是說北王還差不多,你們倆竟然相信南王府郎家,剛剛你們也說了,在南邊威風八面,也只能在那稱王稱霸了,更南邊還有夜國,孟國,烏國三國,國雖小但是善戰,南王府朗雲也只能守著他一畝三分地,不得動彈,按理說三國任何一國都能打過,可是三者合一,他就只能乖乖地守在那,所以別說離開了,就是讓他出兵五萬,都不可能,不足為慮,你以為朝廷不知道,陛下不知道,就是因為如此,二王才保住兵權,對於朝廷來說,最有危險的是東王府和北王府,所以他們只能如此了。」
二人聽到父親的解釋,有些喃喃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和他二人想的完全不一樣不說,更是顛覆之前的想法,怪不得父親對朝廷恭敬有加,年年述職,不敢有絲毫懈怠,原來如此,老二呂士文忽然又問,
「不對啊,父親,既然如此,朝廷不是應該削藩或者收回兵權,為何去年關外的洛雲侯忽然崛起,雖然朝廷冊封他為關內侯,可是實為列侯,統領關外四城,麾下怎麼也有三十萬之眾,朝廷封的是不是太詭異了,不是說不再封了嗎。」
呂代元摸著鬍鬚,此事雖然突兀,但也是在情理之中,再說了,誰說朝廷不再分封了,
「哪裡詭異,那時候,忠順王下落不明,援軍群龍無首,關外與其給了女真人,還不如給自己人,再說了,洛雲侯此人實在是厲害,能把女真人打成那樣,天下無人出其右,封了他就是穩定關外,關內部分邊軍可就騰出手了,老牌精銳邊軍,關內誰人是對手,你們也不要不服氣,洛雲侯是真的打出來的,雖然如此厲害,你可知道如今洛雲侯可就在京城,替陛下分憂呢,你說他就算有實力也不會如此不智的。」
此言說完,二人皆是沉默不語,朝廷還是那個朝廷,也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節度使府有什麼想法的,之前想的太過於天真了,
「是,父親,聽了父親的一番話,是兒子有些想當然了,如今有些坐井觀天了,不過也是他洛雲侯運氣好,換成是我,我也能一樣。」
看著嘴硬的大兒子,呂代元嘆息一口氣,
「雲兒,為父不希望你上戰場,刀槍無眼,隨時可能送命,如今有的咱們家都有了,何須拼命,再者說,你也不要不服氣,女真人什麼樣子,關內人盡知,再說,忠順王周建安怎麼那麼巧到了那,就集體失蹤了呢,還是他們故意為之,不好說啊。」
呂代元起身,扶了下腰,意味深長的看了二人一眼,二人支支吾吾的回了一聲,
「不會吧!」
「啊哈哈,雲兒,為父只是告誡與你,萬事不可輕動,想,也未曾不是壞事,想還不能想嗎,做未必去做,我們大梁城,乃是南下咽喉要地,所以往來商會也多,咱們呂家過得滋潤,眼紅的人更多,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著把呂家拉下,取而代之,所以呂家的敵人是他們,不是別人。你想的那些都是白想,我們呂家沒有那個實力,真要有那麼一天,必然是待價而沽,萬不可自絕於天下。」
呂代元此時可是昂起頭,虎目圓睜,盯著兩個兒子交代著,樣子煞是駭人,二人從未見過父親這樣,快速點了點頭,
「父親,兒子明白,必然不會越雷池半步,待價而沽,靜待天時,」
「好,明白就好,去,準備香案,打開節度使正門,你們二人隨為父出門迎接信使,讓朝廷,讓皇上,讓天下人看到我呂代元,呂家上下的忠心,」
「是,節度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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