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六人之司主審
乾清殿內,
議論聲響起,
眾臣都在殿內交頭接耳,商議剛剛洛雲侯驚天的想法,六司會審,七人之堂,不說青史留名,驚天的想法必然震驚朝野,要是誰能參與其中,未必不能一鳴驚人,所以文官一列的人,眼神都有些莫名的想法,餘光略微的注視前面的閣老們,能推薦自己單人主審之人,畢竟也沒說分要三司之人必須是舊曆,換一換也無妨。
盧閣老定定的站在前面,陛下所謂的指派何人,也就是此事會審之人,以前舊曆都是三司會審,各司其職,現在該怎麼處理此事,那些勛貴懂什麼叫審案嗎,
回頭看一眼身後,文官不少人在下面竊竊私語,但是更多的那些年輕的言官,心情低落,只怕無緣參與此事,皆有不滿的神色。
嚴從心裡更是有些忐忑,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要是落不好處置,自己前途算是完了,看了看周圍的人,還有不少言官沒落的樣子,眼神一凝,心一狠,咬了咬牙,喊道,
「啟奏陛下,臣身為言官,有著監察百官的權利,洛雲侯所言雖然有道理,可是勛貴之人參與其中,如何可以保證他們不偏袒罪臣賈珍,臣不服。」
武皇略微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言官是真的不怕死,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出言挑釁勛貴,張瑾瑜也是一愣,嚴從還是這麼莽嗎,
回頭看一看跪在地上的嚴從,滿臉堅毅之色,受到其感染,不少言官氣血上涌,頭腦一熱,也是盡皆拜服,喊道,
「臣也不服,」
一下子跪了好些人,剛跪下沒多久,好似受了傳染一般,後排的文官,乃至於殿外的那些京官言官,竟然也跪了一地,盡皆大喊,
「臣,不服。」
聲勢浩大,所謂京官千人,言官三百,言官遍布各部,皆有文官的風骨,雖無實權,可是熱血不缺,嚴從能引發大案,更多的言官心中豪情萬丈,怎麼能就此旁觀,所以有了一些怨氣,如此才能引發共鳴,為嚴從抱屈的同時,更是為了自己前途,要不然下次換成自己,後果難料。
這一跪一喊,讓文官六部閣臣還有武勛那邊一同坐蠟,武皇也沒想到,嚴從的話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量,言官,言官,一把雙刃劍,周世宏暗自念叨一番,
再看向洛雲侯,解鈴還須繫鈴人,
武勛這一邊,北靜王水溶低聲討論道,
「這,不知道啊!」
「理國公,你覺得呢?」
一時間躊躇不已,不知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武皇皺了一下眉目,洛雲侯真是膽大,這樣的法子都能想出來,看了一下殿內外所跪的言官,只能安撫,
「此事,朕同意了,既然如此,由皇城司派出一人協助審理,另外里六人,除了國公府,兩位王爺,六部的閣臣,可以各選三人為主審,現在議議吧。」
「啟奏陛下,嚴從的話不無道理,既然能出了六人會審,也不怕別人監督,此案可以公開審理,勛貴文官也可以派人來監督,既然是公開,百姓也可圍觀,臣覺得,哪裡也不去,就在順天府的衙門裡,開門審案,大庭廣眾之下,如何能用那些手段,」
看向其他幾位國公,皆是搖頭,鎮國公也就死了心了,
「兩位王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們這些老傢伙無能為力了,武勛這邊的人隨便挑,不過老夫有一言,洛雲侯,襄陽侯二人可作為主審,剩下一人,實在沒有合適的人了,」
鎮國公一臉的為難,你要說衝鋒陷陣,武勛這一邊雖不敢說全部,但是提刀上戰場,人人可為,但是審案子和文官耍心眼,那是抓瞎。
「穆兄,你可有推薦之人?」
張瑾瑜想了一下,審案定然艱難無比,一個想包庇,一個想治罪,案子沒審就打了起來,還不如破罐子破摔,扔出去看看,還有一點,賈珍這種貨色,怎麼可能純白無瑕,一查保准有不少難堪之事,那時候,文官怎會放過,也就是勛貴還想著以往老國公時候,國公府的清名。
張瑾瑜看著嚴從一陣頭大,言官的難纏程度可見一斑,也不知明朝的皇帝怎麼撐得住的,不就是忽略他們嗎,給就是了,
「這,朝中局勢,不如水兄明白,水兄有何建議?」
「北王請明言,何人?」
見到陛下同意洛雲侯的想法,文武官員想了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一同拜服,
「謹遵諭旨。」
穆蒔好奇,水溶會推薦誰呢?
「鎮國公,你覺得我等派出何人去主審為好,」
北靜王水溶深深看了一眼穆王兄,哪裡相信他的話,選人該如何選,忽然想到了保寧侯,雖然不是一系人馬,可畢竟是勛貴一列,此中的厲害他如何不知,不如拉他入水,
「穆兄不必客氣,弟有一人,你看合適與否,」
此言一出,
文武百官無所適從,從未有過這樣的事,順天府審的案子,都是百姓之間的矛盾,如何審過這樣的大案,雖然不是順天府一審案,可在那裡,京城百姓見了,還不是吵翻了天。
「洛雲侯,嚴從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應該又如何?」
理國公搖了搖頭,剛剛幾人爭辯,只知道生氣,如何反駁,怎麼也想不出說什麼,哪裡能知道誰是何審案,
北靜王水溶和東平王穆蒔,臉色一暗,好像也只能如此了,還有何人合適。
思索間,北靜王水溶,面有喜色,輕聲說道,
「保寧侯之子孟玉,」
「是他,可。」
東平郡王穆蒔,立刻明白水溶的意思,立刻應了聲。
而文官那邊,三位閣老眼神相互看了一眼,不知誰先出了聲,
「老夫推薦督察院僉都御使孟歷。」
「老夫推薦刑部侍郎常左,」
「老夫推薦大理寺丞馮永文。」
三人接連開口,就把此案的人選定了下來,一看還是舊曆,還是三司之人,
議論完之後,
盧文山高聲啟奏,
「啟奏陛下,三司會審不能變,我等商議,由督察院僉都御使孟歷,刑部侍郎常左,大理寺丞馮永文一同主審。」
「好,朕同意了,」
武皇點了點頭,這三人都是審案的好手,又把頭轉向武勛一側,北靜王水溶當仁不讓,也是高聲啟奏,
「啟奏陛下,我等商議,由洛雲侯,襄陽侯,還有禁軍康孟玉三人一同主審,」
張瑾瑜本還以為事情了結了,剛想站回去,哪知道水溶竟然提了自己的名字,北王嫌棄賈珍死的還不夠快,還想出言拒絕,但是一想到榮國府這一攤子事還不能就此放手,既不出言,也不反對。
既然洛雲侯不出言反對,文官的那些閣老顯然是有些意外,但都未出聲,武皇見到事情有了眉目,文官百官都滿意了,皇城司的人也插手進去,怎麼查案,怎麼審,定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諸位愛卿,都覺得人選合適,沒有異議,此事就這麼定了,在順天府伊,開堂提審此案,定要查出水落石出,至於查案需要用的人,由皇城司的人去辦,當然,此案開了先例,明審公平公正,不可包庇。」
最後,
武皇一錘定音,就把此事定了下來,也未看還跪在地上的賈赦和賈政二人,對著戴權點了點頭。
立在身側的戴權,手拿佛塵,微微躬下身,自是會意,昂起頭喊道,
「諸事畢,退朝!」
「恭送陛下!」
朝臣再次跪拜,武皇微微頷首,起身領著人往養心殿而回。
等陛下走後,朝臣這才起身,雙方之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冷冽,各自冷哼一聲就出了大殿,張瑾瑜此時就想著趕緊走,看看老丈人秦業來了沒有,剛剛著急,一下子就忘了此事。
張望了一下,乾清殿外,秦業的身影一閃而逝,本想追過去,哪知道剛想走,就被老國公一把抓住胳膊,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你小子也不行啊,就這麼一把拽著,你就要倒了,京城來了這麼久,娶了妻就沒了身子骨,這怎麼能行。」
耳邊傳來鎮國公調笑的話語,順勢理國公也不相讓,
「什麼叫不行,那是虛了,家中妻妾多了,怎麼,你個老貨羨慕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五大三粗的,誰能看上你。」
「就是啊,人家行不行關你什麼事,」
齊國公也在一旁打趣。
得,看樣子是走不了了,張瑾瑜心中暗嘆一聲,在老國公身旁,看到賈赦和賈政的身影,瞬間明白他們的用意,
「各位老國公,小子還要回府用膳,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別藏著掖著,都膈應對不對!」
「看看,看看,還是你小子敞亮,」
鎮國公滿臉喜色,直來直往才好打交道,也不再多繞話,問道,
「寧國府之事該如何辦理,你小子有何想法?」
「老國公,這你可就難為小子我了,所謂的審案子,還是要靠皇城司還有三司那邊的人一起來審,您問我,小子也不知該其中的關節。」
張瑾瑜含糊其辭,所言雖有推脫之意,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聯合」審案,該如何審,怎麼審,卻沒有一點頭緒,妖道沒抓到,只有賈珍關在府上。
文官的那些人想要審案子,必然是要把賈珍帶上順天府衙門,狀告之人是言官嚴從,這還好說,嚴從涉足其中,他就需要迴避,只是公開審案之後,那些京官言官,到場之後,掀起輿論,賈珍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鎮國公哈哈一笑,反之神色一正。
「洛雲侯,此地都不是外人,我們這邊只有你和襄陽侯二人出面,康孟玉那邊只能算是添頭,你二人要是不出主意,那這樣一來,寧國府的事還不是任由那些文官老賊拿捏。」
「是啊,文官那些人,有八百個心眼,要是他們再來個栽髒陷害,掀起京城風言風雨,你說,該如何收場。」
理國公說話時候頗為擔憂,賈珍向來也不會說話,甚至說是沒腦子,近些年辦的事,簡直不堪入目,也不知榮國府的老太君,怎麼約束的。
襄陽侯見到張瑾瑜有些不情願,走過來,拱手一拜,說道,
「侯爺,文官之人不可信,我等身為勛貴,不相互幫襯,日後再出此事又當如何,寧國府雖有過錯,錯在賈珍,可是國公府無錯,所以侯爺還請施以援手,柏廣居甘願配合。」
然後深深一拜。
讓張瑾瑜頓時下不來台,真不愧是京城關內侯的領頭之人,這水平,可真是厲害,既然態度有了,也不好不回應。
「既然老國公還有柏兄開了口,小子也不能不說幾句,不光是三司會審還是幾個司審,都需要時間,言官是關鍵,嚴從是狀告之人,必然要迴避此案,可是其他言官還有那麼多,悠悠之口眾多,堵是堵不住的,所以要麼是拖,要麼是立即提審,打他們個猝手不及,」
張瑾瑜站在那想了想,又道,
「至於賈珍是不是還犯下其他的罪,本侯不得而知,但是柏兄的一句話說得好,寧國府無罪,罪在賈珍,萬一救不得,需要丟車保帥,言盡於此,想各位老國公們心裡也有了數,小子還有些事,不多留了。」
也不顧圍著的人反應過來,一個撤步,抽身而退,三步並兩步,往殿門前跑去,其餘人見了還想再去追,卻被鎮國公攔著,
「不要去追,洛雲侯說的很清楚了,你們可都聽明白了?」
「是聽明白了,可是很多事不好辦,賈珍怎麼也說是賈代化的嫡脈,要是真的治罪剝奪了爵位,如何能給泉下有知的賈兄交代。」
理國公在一旁感慨萬千,洛雲侯和襄陽侯的話聽的真切,是保爵位而不是保人,所以此事算是解決,又不算解決。
北靜王水溶若有所思,看來洛雲侯是真的厭惡賈珍,只是襄陽侯為何先提起這等話,實在是費解。
而東平郡王穆蒔搖了搖頭,捋了一下衣衫,搖了搖頭抬腿就走了,朝廷之上的事可以力挺,朝堂之下的事,還需要他們自己去商量對策,王府是萬萬不可參與的,臨走的時候,穆蒔說了一句,
「老國公,此事還需要出個人去榮國府和史老太君商量一下,此事畢竟是賈家的家事,賈珍如何,不做評價,但是要做最壞的打算,還有寧國府之前做下的錯事還有許多,大理寺和督察院包括刑部之人都不是等閒之輩,言盡於此,本王先告辭了。」
東王也不給幾人說話的機會,揮了揮衣袖,似有嘲弄的笑容,也不給幾人說話的機會,轉身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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