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六百零七章 這路走的蹊蹺

    第607章這路走的蹊蹺

    「,,,」

    終究,

    在無心闡師的吩咐下,靜安寺,時隔多年,古剎的鐘聲,再次響起九聲。

    沉悶而又悠揚的鐘聲,鐘聲自北山向四周飄蕩,即刻傳遍了周圍,驚起無數的飛鳥,更是有一種寂滅的意境在裡面。

    寺院內,

    所有弟子都動了起來,開始在後山布置法式,為方丈送行。

    而前面的大雄寶殿,以及知客僧等人,竟然全被無心闡師撤下,只有他一人,帶著弟子法靜,一身乾淨的素色僧衣,一串念珠,一串手上的佛珠,再無他物。

    眾僧人雖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想來方丈自有其深意。

    師徒二人順著禪院的青石路,徒步走到靜安寺院門處,安靜等待著朝廷的人,想來也快到了,也不知後山的長公主有何舉動。

    「師傅,您為何要這樣安排,剛剛方丈不是說,要您和朝廷皇室的人交好,以減少劫難,弟子雖然愚鈍,但還是知道,機會難得,為何會這樣安排。」

    法靜汪子晉,看了看周圍空曠的寺院,連個小沙彌都沒有,是不是有些怠慢權貴,萬一太后震怒,又如何化解危難,

    「痴兒,劫難是在我佛家全天下的寺院中,不是靠著朝廷的施捨能化解的,既來之則安之,還記得在江南時候的洛雲侯嗎。」

    無心闡師又搖了搖頭,道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因果輪迴,如何能化解,汪家所做之事,在前是為因,落得滅族是為果,我受汪家香火情是為因,你入我門下是為果,汪家落得如此下場,罪有應得。

    最後一筆,宛如畫龍點睛,讓書案上的一幅字彷如活了過來,「何為天道!」四字精氣神聚在,有男子的剛烈,也有女子的柔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

    看著寧邊在那解釋,張瑾瑜的好奇心是越來越重,好傢夥,竟然還是一處秘境,後山多寶一點也不假。

    余蘭一臉的苦笑,第一次遇見這麼難纏的主。

    今日乃是護著太后和皇后娘娘為主,如果沒有機會,來日再去,萬不可被太后和娘娘看見,聽說長公主和皇后不對付,也不知真假,

    而在前面的馬車中,

    靜安寺的鐘聲如何能聽不到,張瑾瑜騎在馬上,頗有些好奇,好似所有的寺院都有一個大鐘,聲音不管是沉悶還是洪亮,定然都是全銅的大鐘,寺院太肥了,畢竟大武缺銅,這一口銅鐘,少說也有十幾萬兩銀子的價格。

    張瑾瑜看著遠處的山巒,郁郁青青的北山,隱沒在雲霧之中,宛如仙境,寺院在山頂,自然是看不清,不過寶殿的輪廓時隱時現,別有洞天。

    只有身邊的月舒二女聽明白了意思,二女對視一眼,從身後的內櫃中,各自摸出了匕首放在袖中暗兜中。

    只有那一襲紅衣的女子跪在地上,也不言語。

    太后眯著的眼忽然睜開,片刻後問道,

    仿佛心中的湖水,又歸入平靜,法靜默默跟在闡師身後,不再言語。

    周香雪拿起印章在宣紙上用了印,而後輕輕放下硃筆,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輕聲問道,

    而北山下,

    「怎麼靜安寺會傳出九聲鐘聲,與禮制不符啊。」

    嘆息聲響起,隨後又是一片寂靜。

    「侯爺,也有可能,聽說皇城司的百戶,連夜去靜安寺給方丈玄難去了信,想來是準備迎接的。」

    「回太后,想來是今日您來了,靜安寺近乎十載,皇室也無人前去,所以禮制重了些也理解,」

    身邊的老嬤嬤掀開來帘子,往外看去,只見兵甲林立,周圍沒有異樣,這才放下帘子回道,

    「知道了,找個機會再去。」

    張瑾瑜也沒想寺院的事,始終記得長公主隱居之地,要是路過楓葉谷,怎麼也要去看一看,或者說拜訪一下長公主,見一見這個頗具美名的殿下。

    南邊不遠的官道上,

    「這倒也是,都過了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哎。」

    「怎麼回事,難不成靜安寺的方丈,今日知道太后要來,所以提前敲了鍾迎接。」

    「余蘭,為何跪著!」

    只有王夫人臉色有異樣,這鐘聲不像是迎接太后的意思,反而有些淒涼的意味,難道靜安寺有變,

    「倒是太過霸道了,勛貴里出了他這麼一個,恩,殺才!」

    不過也奇怪,人還沒到,怎麼就敲鐘了;

    「侯爺,楓葉谷在北山後山,還要繞道,北山後面有一瀑布湖水,乃是行宮所在地,所以想要過去,還有一段路要走。」

    「殿下,洛雲侯說,本侯說配不上就配不上,寧國府一群臭蝦爛魚,誰幫他就是和本侯為敵,奴婢一聽,侯爺是鐵了心的要落井下石,實在沒辦法就認了。」

    北山楓葉谷,

    在此修養的長公主周香雪,在書房內書寫著字,而書案前,一副臨摹的字帖,慢慢顯露出來,蒼勁有力,英姿勃發。

    寧邊騎在馬上,仔細聽了鐘聲,仔細數了一下,鐘聲一共響了九下,九為極數,這會不會太隆重了,

    「還算那些和尚識趣,就是不知道京城傳唱的絕色避暑勝地,楓葉谷在何處,」

    「是,師傅。」

    「哦,你是說洛雲侯,他,倒是一個極大的變數,世事無常,總歸不是一成不變的,他說了什麼。」

    至於其他馬車內,各府的命婦,都緊張的坐在車內,想著和太后或者娘娘搭上一句話,

    跪在地上的紅衣女子,就是京城紅樓的大掌柜余蘭,此時一臉的疲憊,面上的胭脂也有些散開,一水的秀髮更是凌亂,顯然是來的匆忙,

    「回主子,奴婢擅自做主,寧國府的事,奴婢讓步了。」

    倒是長公主嘴角一翹,寧國府的臭魚爛蝦,也只有洛雲侯才能如此跋扈,賈家當年何其威風,進了他的嘴就成臭魚爛蝦了,搖了下頭,

    秦可卿雖然有些不解,話語也不慢,應著聲。

    ;「是,母親。」

    無心闡師問道,法靜忽然噤了聲,定定地看著師傅,怎能不記得,雖然不是養在汪家,可自己乃是汪家的嫡子,汪家一族滅門,如何不記得罪魁禍首洛雲侯,好似有些怨恨,又好似解脫,臉色猙獰了一下,又迅速低下了頭,

    「認得,滅族之仇如何能忘。」

    萬事萬物都是要還的,放下心中執念,歸入我佛,是為大道,法靜,切記。」

    「可卿,到了那不著急過去,跟在老身身邊候著。」

    無怪乎周香雪說洛雲侯是殺才,來京城才多久,算上江南的官員,死於他手的,可比新皇登基後這些年殺得都多。

    正想著,

    只見侍女劉月一臉慌亂的跑了進來,見到余姐姐跪在地上,雖有疑問,但也不敢過問,只能並排跪在地上,

    「殿下,靜安寺方丈玄難聖師圓寂了。」

    「什麼!」

    長公主猛然抬起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劉月,不敢相信,想到了剛剛被趕出京城的時候的淒涼和悲憤,也只有玄難大師用佛法開導,這一幕幕仿佛還在昨日,如何就去了。

    難道剛剛的鐘聲,就是離別的悼念。


    「玄難大師現在何處?」

    「說是在後山,準備金身坐壇,而且」

    劉月剛剛還想說什麼,就被周香雪制止,

    「你們二人換一身素衣,陪著我去送別聖師,也算是本宮最後的悼念。」

    「可是殿下,太后的鑾駕就要到了,這時候去,」

    有些話不好明說,劉月有些焦急,籌備多日只為了今朝,但是周香雪好似沒有聽見一般,回身進了內殿更衣去了,二人無法,起身一同而去。

    安水南岸渡口,

    河東,河西兩郡兵馬,總歸是渡過河,到了南岸,彭士英帶著樂時看著亂糟糟的人馬,也不知誰是誰的兵,混亂的擠在一塊,讓渡船輜重無法卸下,急的大罵道,

    「娘的,那些營頭的主將都幹什麼吃的,你看亂成什麼樣子了,要是到了京南那邊,我們只能跑了。」

    「二哥別急,剛下船,都還摸不清,暈頭轉向的,咱們把大營的旗幟亮起來,看到了自然就知道歸附過來。」

    樂時站在船頭,也看不清楚誰是誰的人,先頭過來的兵丁也不知在哪裡了,只能出了主意。

    「你現在就領兵下去,打出旗幟,往南走,在那收攏兵丁。」

    「是,二哥。」

    再看向先下船的河西郡董大望,騎在馬上看著亂糟糟的一片,臉色黑的難看,本以為河東郡士兵不如自己,如今一看半斤八兩,叫嚷了幾聲,根本無人應答,

    「將軍,可不能再耽擱了,末將看,不如將軍領著大營旗幟往西南行,和彭將軍分開,歸攏麾下,」

    「嗯!可行。」

    董大望此時也看到彭士英的將旗,已經南移,知道他的想法,忽然又道,

    「李哲,領著身邊親兵一起過去,然後吹號,讓那些兔崽子聽清楚,如果不聽號令者,杖責二十。」

    「是,將軍,末將領命。」

    李哲領了命,帶著親兵營人馬往西南移動,緊接著,號角聲響起,

    「嗚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一起,所有士兵停下慌亂的腳步,看向周圍,有眼尖的看到了將旗,喊道,

    「將軍在那邊。」

    然後河西郡士兵一擁而去,相反河東郡士兵都朝著彭將軍將旗追過去,這才把混亂的碼頭士兵分開。

    雖然解決了混亂的局面,可是號角聲卻傳了出去。

    讓南邊官道上的張瑾瑜,又是一驚,好傢夥,聲音是一道接著一道,剛剛鐘聲,現在,號角聲,怎麼回事。

    「全軍聽令,停!」

    「侯爺有令,停。」

    「侯爺有令,停。」

    傳令兵快速奔赴前軍傳令,

    隨即,

    前行的車隊,依次停下,領頭的將軍段宏,更是最前面警戒。

    「侯爺,可是發現什麼?」

    「嗯,總感覺不對勁,又是鐘聲,又是號角聲,你說就這一條官道,怎麼就那麼熱鬧啊,」

    張瑾瑜騎著馬帶著人,往官道東首的一個土丘走了過去,站在高處向前面看去,有些霧氣朦朧,雖然霧氣稀薄,但畢竟都影響視線,這樣一來,看不清,心中自然存疑。

    「前面的路可都探過了?」

    「回侯爺,探過了,無異樣。」

    「嗯,讓段宏,領著三千人先行開路,直奔北山腳下就地警戒,我們隨後再過去。」

    「是,侯爺。」

    寧邊接了令,然後讓身後的親兵傳話,

    張瑾瑜則是去了太后的鑾駕。

    隊伍一停,馬車裡面的貴婦就閒不住,掀開車簾四下打量,也看不出什麼蹊蹺出來,

    太后穩穩坐在馬車內,車一停就感覺到了,問道;

    「怎麼回事,為何停了。」

    「回太后,是洛雲侯下的命令,剛剛好似前方有號角聲傳來。」

    身邊的嬤嬤側耳傾聽,隱約是聽到了,回道。

    只是太后年歲大了,耳朵有些聾,倒是沒注意,想了下,前方有號角聲,定然是有軍隊集結,可是想了想,除了洛雲侯的兵,京城並未派大部禁軍出城啊。

    「既然是有問題,問問洛雲侯,到底出了個事。」

    「是,太后。」

    老嬤嬤應了一聲,準備起身,此時的窗外,張瑾瑜帶著人已然到了,回道,

    「啟稟太后,臣來了,剛剛聽到北山方向有號角聲傳來,臣覺得小心一些,先派了騎兵過去警戒,稍等一會,即刻出發,不耽擱太后進香時辰。」

    「嗯,洛雲侯辦事,哀家放心,只是萬一前面有了變故該如何。」

    不由得太后不擔心,城外好久沒來過,跟隨的都是朝中命婦,萬一出了事,天下譁然。

    「太后放心,不管有沒有,臣都能應對,麾下八千精銳可斬一切。」

    張瑾瑜也沒有謙虛,摸清了各部大軍精銳戰力之後,普通的府兵根本就沒在眼裡,那種自信和張揚,反而讓太后安心。

    「那就好。」

    有了太后的話,張瑾瑜也不能真的等太久,看到前軍背影有些模糊之後,繼續喊道,

    「繼續前行。」

    「侯爺有令,繼續前行。」

    「侯爺有令,繼續前行。」

    又是傳令兵去傳令,只是領路的將軍換成了寧邊。

    「妹妹,現如今洛雲侯的兵竟然這麼傲氣,就憑三千人就敢去了,我聽那號角聲,也不知有多少人在那。」

    東王妃隨是小門小戶,但是進了東王府開了眼界,早年間在江南時候,見過軍陣的。

    甄王妃撇了卞氏一眼,笑道,

    「姐姐說的也是,不過說洛雲侯麾下傲氣,那也有傲氣的資本,京城大比時候力壓各部兵馬,就算前面兵丁不少,這是京城地界,有也是朝廷兵馬,姐姐多想了。」

    「你,」

    卞氏猛然想發怒,幾次說話都占不了上風,技不如人倒也自取其辱。

    「妹妹好口才,姐姐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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