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師兄計將安出
院子中,
範文海有些不可置信,洛雲侯一直以勇武世人,麾下精銳更是勇冠天下,如今竟然受了傷,區區太平教的賊子,何時來了京城,還埋伏的那麼巧!
想了想,感覺不對勁,
北山靜安寺,
太后一行人的出行,就連他們,才是當日知道的,怎麼會泄露行蹤,莫非是巧合。
「先生,應該錯不了,吳家的夫人也隨著一起去了靜安寺,往來之事都被吳老爺派來人一一告知,卑職本不信,但是有暗哨來報,在北城門見到洛雲侯的時候,左臂確實被包紮過,應該不會假。」
劉祖山把其中的原委從頭開始道來,
範文海這才相信,有意思!
「此事先放過,北山遇襲,老夫猜測,定然不是什麼太平教的人,反而是有人魚目混珠,已做掩護,具體是誰,還不得而知,對了,吳家的人來了沒有?」
「先生,應該快到了。」
說話間,
院子的後門傳來開門的聲音,只見一個人穿著粗布衣裳,身後背著包裹,隻身走進了院子,看樣子頗為灑脫。
早有侍衛見了,圍了上去,劉祖山更是警覺,拿著長刀利刃,靠了過去,問道,
「來者何人?」
「故人來訪,舞刀弄槍的,豈是待客之道!」
來人拿下纏在頭上的錦布,絲毫不在意周圍人警惕的目光,甩了一下頭,坦蕩蕩的拿著錦布抽打身上的塵土,
這身行頭,打扮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莊家漢子,可是神情氣度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劉祖山一時間狐疑不易,抱拳道,
「敢問來者何人,是哪裡來的故人?」
「師兄的意思,王爺以盡孝的名義進京,可是,太上皇那裡,是否妥當。」
話音還未落,
院門處,
來了一個黑衣人,
進了院子也沒看院子中的眾人,直接說道,
「老師,那不是說,咱們的行事暴露了?」
「師弟,機會不外乎是尋來的,太上皇在宮裡,龍體如何還不得而知,但是,諸位王爺想回京城,必然是個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
徐良才把錦布重新纏在頭上,來了京城不到月余,沒想到京城局勢這麼複雜,文官武勛斗的你死我活,寧國府賈珍都下了詔獄,諸多大臣暗地裡串聯,分了南北兩黨,早之前首輔李黨之人不見了蹤影,
還好,自己留了心,王爺想回京城,師兄那邊,鄭王應該想的一樣,
此時他們定然在京城,
多方派手下尋了線索,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藏著,果真是厲害。
範文海甩了一下衣袖,故作神秘的樣子,徐良才眯著眼,搖了搖頭,
「師兄,不愧是盡得師傅衣缽,計謀天下無雙,長公主她只要一回京城,諸位王爺就有了藉口,厲害,師弟佩服!」
「時機就到了。」
「不愧是師兄妙計,話說的沒錯,可時機在何處?」
「哈哈,師弟也不賴,來的機會正好,此間還有一件事,需要師弟去辦?才能讓京城的水渾起來。」
徐良才也知道其中的關鍵,若有所思問道,
「王爺想回京城,太上皇身體必然抱恙,師弟,不僅僅是鄭王和漢王想回京,諸多王爺,吳王,陳王,宋王,可都是這樣想的,到時候,陛下就是知道了,也沒法阻止。」
「師兄,我還不知道你,事情不好辦你才要推給我,這事做不得。」
來人根本不理會眼前的劉祖山,反而衝著內院說了一聲,讓站在屋檐陰影下的範文海,陰測測的笑了一聲,
「世子,來人乃是漢王的幕僚,也是我的師弟徐良才,沒想到還真讓他找了過來。」
說完話,
轉身就跑了出去,
看的徐良才眼都直了,只有劉祖山和範文海對視一眼,知道此人是吳家派來的,那說明北山的事牽扯到了長公主,
月如長公主要回京城,機會不就來了,徐良才雖然剛剛驚愕一下,也聽出了黑衣人話中的蹊蹺,好機會,
「哈哈,哎呀,幾年未見,師兄,這就忘了師弟了,一直躲在後面不說話,不好吧。」
說完,一揮衣袖,笑呵呵走了過去,
「徐師弟,不是師兄不想見你,實在是不好相見,如今師弟乃是漢王殿下座上賓,師兄慚愧。」
徐良才雖然明白,可具體時機拿捏不准,接著問道,
「北山伏兵出,長公主欲要回京,早做打算。」
「哈哈,幾年未見,師兄還是這樣,什麼話到你口中,都是師弟的過錯了,師兄,明人不說暗話,咱們來的意思都是一樣的,現在緊要關頭,如何能讓王爺回京?」
鄭王世子周正白神色一怔,以為事情暴露了,
但是範文海輕輕搖了搖頭,
「此人雖是我師弟,但為人機警詭辯,世子不必擔心,自有老夫應對,」
「哼,你說做不得就不做了,想也別想,醉仙樓皇城司的人剛剛散去,寧國府的妖道沒有抓到,文官棋勝一子,武勛那邊就落了下風,皇城司那些人也打了退堂鼓,這可不行,還需要加一把火在裡面。」
範文海一指醉仙樓的方向,那裡就是皇城司千戶所在,
「師弟,據傳聞,漢王募集了不少江湖遊俠,是不是該出來露兩手了。」
「師兄,皇城司哪裡是好招惹的,既然文官勝了一子,師兄如何替勛貴扳回一局?」
徐良才言語小心,局勢不明暫且不能動,文官那裡如何能讓武勛扳回一局。
哪知,範文海陰惻惻說了一句,
「糧價啊,自從上一次,京中糧價雖有些緩和,可是價格依然高漲,那些糧食商家背後都是京城世家豪族,崔德海雖然入獄,可是老夫知道,京中最大的梁商盛家,背後可是李首輔的侄子,你猜如果因為糧價引出動亂,朝廷該如何。」
徐良才驚愕萬分,不可置信的看著師兄,這是要攪亂京城的局勢,那今晚的意思,
「師兄,你的意思是,半路截殺皇城司的人?」
「哈哈,師弟,醉仙樓距離東市很近,還有不少糧商鋪子在,我就去劫糧食,而,北鎮扶司柳千戶,也該啟程了去衙門了。」
範文海壓低了聲音,把今晚的事說了出來,徐良才思索一番,倒也是好機會。
不能讓朝廷的人閒著,不然王爺回京的事,有心人注意到,可就前功盡棄了,此事本來是勛貴做的,奈何出了個洛雲侯擋在那,縛手縛腳不說,也怪賈家倒霉,不長眼的和洛雲侯搶親,惡了人家,要不是榮國府老太君在裡面說和,說不得,寧國府早就禍事纏身了,
「好,事不遲疑,現在就安排,把京城的水攪渾了再說。」
徐良才一咬牙答應了下來,畢竟王爺的事情為重,急匆匆轉身離去。
只有劉祖山有些忐忑的問道,
「先生,您真是要出手嗎,皇城司的人可都還在呢。」
「哼,就是知道他們在,我們才動手的,把他們的目光吸引過來,省的天天盯著其他事,我們也好伺機而動,現在最主要就是盯著長公主那邊,只要她動身回京,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對了,永誠公主那邊,也要派人過去送信,她要是回來,京城不是更熱鬧。」
範文海陰惻惻的面容,閃過一絲冷笑,長公主竟然打了前戰,也不能讓她這麼順利就入了京城,永誠公主孝心可嘉,萬不能讓長公主一人得了孝名。
「這,是,先生,卑職明白。」
劉祖山咽了下口水,沒想到前眼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竟然會有這樣陰毒的計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而躲在房門後的世子周正白,聽得真切,沒想到老師「毒士」之名,名不虛傳,也不知漢王世子周興山來了沒有。
推開門,出了屋,
到了範文海面前,鞠躬一拜,
「老師大才,弟子有一事不明,為何那些勛貴不去勸誡洛雲侯,這樣一來,有著襄陽侯出面,文官那邊也不會像這樣猖狂,弟子很是不解,為何其他國公府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就連榮國府老太君,也沒有去宮裡,弟子看不明白。」
周正白眼見著布置的人馬竟然會為了別人的事出手,心中總歸是膩歪,出言所問,
範文海搖了搖頭,雙手伸出,把世子扶起來,雖說世子貪玩,可是心地善良,聽勸,未必不是一個好的主君,
摸著鬍鬚解惑道,
「世子不必如此,你所問,可能是京城大多數勛貴都想問的,但是你為何不換個角度想一想,洛雲侯奪妻之恨,以他的地位要是不出手報復,侯府臉面可還有,至於那些國公府,如今四王八公雖然看似緊密無間,
以老夫之見,早就同床異夢了,最後你說的榮國府史老太君為何不去宮裡,世子,寧國府的事主要看陛下想如何處置,其他人只有太上皇一人才能阻止,所以說,關鍵時候,咱們出手,那些勛貴就算是發泄心中的怒火也會跟著的,這樣一來,京城就安穩不下來,」
「原來如此。」
世子周正白恍然大悟,確實,換成自己也忍不了,洛雲侯如此梟雄之姿,怎麼可能受此窩囊氣,只是心底還不明白,寧國府好歹曾經也是八公之首,怎麼會犯下這樣的事,一個女子罷了,想不通啊,
「大人,車架已備好,」
「嗯,帶幾個人,咱們立刻回衙門匯報於大公公。」
柳塵拿起在桌上的長刀,隨著白百戶的身影下了樓,帶了幾個北鎮扶司的近衛,騎著馬,奔著皇城司衙門駛去。
一聲馬匹的長鳴,馬蹄聲響起。
「駕!」
過了前面的街角,打算過一眼寧國府的守衛,看看寧國府可有異樣。
只是剛到了寧榮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路上安靜異常,
連個百姓都沒見著,只有剛剛路過的街口,那酒肆掛出的燈籠,閃著微弱的光芒,照不清多遠的路。
暗自降下馬速,往四周探視,街道依舊是街道,倒也沒有什麼異常,前面就是寧國府和榮國府,離得這麼近,
「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身後的白百戶,見到千戶大人降低馬速,以為發現了什麼情況,急忙開口問道,
「沒什麼,就是感覺寧榮街是不是太過安靜了。」
柳塵搖了搖頭,看著前面寧國府門前,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可能是自己感覺錯了。
「大人,前幾日也都是如此,咱們的人把寧國府圍上之後,天色一黑,路上就沒什麼人出來,所以才冷清很多,以前倒不是這樣,再說了,兩個國公府在此,能有什麼事。」
「嗯,說的沒錯,去寧國府看看,那些府上的奴才和丫鬟,你們看好了,萬不可放出去,」
柳塵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心底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會不會是寧國府裡面的事,手下的人惹了禍患。
「回大人,卑職早就交代下去,弟兄們知道輕重。」
「嗯,那就好,吁」
隨著一聲呵斥,
柳塵等人在榮國府門前勒住了馬,停在門口,
正當柳塵招呼守衛兵丁的時候,
在對面的一處房屋上,一群黑衣人相繼上了房頂,慢慢的露出了頭,向外面街道看了看,只見皇城司的一位千戶,帶著十幾名近衛停在寧國府的大門前,下了馬在那攀談,想來就是他們了。
「大哥,是不是就是下面的幾個人。」
「嗯,差不多了,主子剛剛交代了,就殺這幾個人,沒想到跑的那麼快,要不是咱們弟兄們就在附近吃飯,恐怕讓那小子跑了,」
另一位黑衣人,蒙著面,陰沉的回著話,也不知徐先生這麼快就出手了,皇城司的人,這還是以第一次遇到,舔了舔嘴角,
「記住一點,速戰速決,就算殺不死他,一炷香的時間,也要退,」
「是,大哥,路線回走準備好了三條路,先給他們幾個冷子。」
身後的人從背後拿出長弓,半蹲在房頂上,然後搭弓射箭瞄準了寧國府門前,
只等領頭的黑衣人一聲令下,箭雨齊發,怎麼也能賺幾個,
就在這時,
從寧榮街西面,
有一車架徐徐而來,
原來是王熙鳳領著穀子香,帶著侯府侍衛匆匆回府,西苑到底什麼情況自己也有些糊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過聽姑母所說,未必沒有道理,
賈蘭作為二房嫡脈長孫,未必不可以到寧國府去,長孫分量也不低了。
正想著,
對面屋頂上,那群黑衣人顯然也注意到了西邊來的車隊,
「大哥,好像又來人了,怎麼辦?」
黑衣人心中有些驚懼,來得太不是時候了,眼看著寧國府門前的千戶下馬就要進入寧國府了,領頭人眼神厲色一閃,
「慌什麼,放箭,殺過去,按計劃行事!」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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