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林悅南兮 第八百六十六章 甄晴:輔幼主,攝國政,她臨朝稱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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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十二月上旬,昨晚剛剛下了一場雪,推門所見,天地皆白。筆言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青牆雪檐的四四方方庭院中,一株梅花樹傲立霜雪,含苞待放,南國的雪落在枝頭,於瑟瑟冷風中寒香自來,那瘦弱小巧的雪梅愈有幾分妍麗可愛之態。

    後院,廂房之中熱氣凝結在雕花玻璃上,倏而為簇簇霜花,潔白如羽。

    而在朱紅帷幔遮蔽的床榻上,坐著兩個身穿寬大衣裙的麗人,正在一起說著話,膝上蓋著一雙薄毛毯。

    「姐姐,昨個兒的飛鴿傳書說,蘭妹妹和溪妹妹已經到了神京。」甄雪放下手中的三國話本,溫寧眉眼間滿是思念。

    因為北靜王已經前往杭州、福州整飭兩地水師,已經懷了孕的甄雪最近時常到甄晴府上居住。

    甄晴聞言,玉容微冷,彎彎秀眉之下的清冽鳳眸瑩瑩如水,道:「這眼看都快過年了,他多半是不會回來一趟了。」

    說著,玉頰微白,連忙拿起一旁的手帕,掩嘴乾嘔不止。

    過了一會兒,麗人雪顏之上湧起惱怒之色,啐罵一聲說道:「這個混蛋,害人精!」

    甄雪已經見怪不怪,顯然這段時間聽著甄晴啐罵了賈珩不知多少次,輕聲道:「姐姐,再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甄晴懷胎有一個半月,已經見著孕吐,這幾天自覺格外喜歡吃酸,甄晴心頭存了十二分的歡喜。

    甄晴道:「如果不是為了他,我和妹妹能遭這麼大的罪?都怨那個混蛋。」

    這是那個混蛋的長子,他將來一定要好好對她們娘倆兒,這如畫江山都是她肚裡的胎兒的。

    甄雪看向麗人,輕輕嘆了一口,白膩臉頰更見珠圓玉潤,聲音酥軟柔糯:「我這兩天看邸報說,京中和議之聲愈發勢大了起來。」

    甄晴道:「樹大招風罷了,妹妹,邸報上有沒有說他回京封了什麼爵?」

    甄雪柔聲道:「最近的邸報還沒有記載,許是回京未久,想來也就這幾天了吧。」

    甄晴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撫著還未顯懷的小腹,狹長鳳眸中帶著期待,柔聲道:「一個二等侯怎麼是跑不了的,說不得能封個一等侯。」

    那個混蛋沒有多大,這般勢頭下去,來日勢必位極人臣,又是在年富力強之時,宮裡的父皇豈不猜忌?那時候就是她的機會。

    輔幼主,攝國政,她臨朝稱制

    就在這時,外間的丫鬟隔著一道垂掛的棉布帘子將甄晴的思緒打亂,喚道:「王妃,楚王殿下過來要見王妃。」

    自從甄晴懷孕以後,楚王為之重視倍加,頻繁過來探望,當這幾天孕吐反應一出,喜脈確診無誤,楚王更是欣喜如狂。

    但前面幾天,甄晴都以身子不舒服不去見著。

    楚王也不敢作惱,只是愈發陪著小心。

    甄晴蹙了蹙修麗的秀眉,鳳眸清冽閃爍,柔聲說道:「等會兒我去見他。」

    此刻,內宅廳中,周圍的女官和丫鬟垂手而立,而一張漆木小几旁的梨花椅子上,楚王陳欽一襲蟒服玉帶,正襟危坐,手中茶盅熱氣騰騰,俊美、白皙的面容上流溢欣然之色。

    上天待他陳欽不薄,剛剛丟了一個兒子,又送給他一個兒子。

    「王爺,王妃來了。」就在這時,一個嬤嬤挑簾進來說道。

    楚王聞言,按捺住心頭欣喜,循聲望去,看向那麗人,不由神色微怔。

    甄晴一身雪白翻領狐裘,雍容雅步,秀髮雲髻巍峨,飾以鳳釵珠翠,襯托得肌膚白膩,儀容秀美,許是因為有著身孕,原本冷艷、俏麗的面部線條柔和了許多,多了幾分珠圓玉潤之態。

    「王爺尋我有事兒?」甄晴柳眉細長而秀氣,鳳眸清冽,平靜那青年王者一眼,問道。

    隨著時間過去,原本的怨恨早已深深埋在心底,起碼錶面上看去,甄晴並無什麼異常。

    但正如通靈寶玉一般,雖看似堅固依舊,但其上已然現出密密麻麻的蛛網裂紋。

    看向那麗人,楚王難免有些心虛,遲疑了下,說道:「快要過年,父皇那邊兒召我回京,王妃是隨我一同回去,還是在金陵養胎?」

    甄晴蹙了蹙眉,近前而來,道:「王爺,我現在這般大著肚子,如何能長途顛簸?」

    她留下金陵先將孩子生下來為好,有了孩子,不管是面對那個混蛋還是眼前之人,底氣才能足一些。

    楚王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也是這般意思,明年開春以後,我再向父皇告假,出京再看王妃。」

    甄晴看向楚王,玉容默然片刻,抿了抿粉唇,輕聲說道:「王爺,此行回京當以大事為計,妾身在南方金陵會為殿下祈福的,如殿下有事可以書信相詢。」

    可以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只要想演你,能把你演的團團轉。

    楚王聞言,挺拔身形震了震,看向對面的麗人,目光怔怔,喃喃說道:「王妃,我,我」

    王妃果然還是不計前嫌,或者說王妃有了孩子以後,對先前之事也釋懷了許多。

    他那天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甄晴玉容微微,柔聲道:「王爺,舊事無須再提,一切往前看吧。」

    以後終歸要借重王爺身份,不能將關係鬧得太僵,既然終究有人來緩和關係,那就讓她先來吧。

    楚王重重點了點頭,道:「王妃,聽宮裡一些說法,我明年可能要執掌兵部中事,如今兵部侍郎施傑前往軍機處理事,兵部還缺一位處置日常事務的堂官,我會積極綢繆此事。」

    甄晴道:「兵部的確是好去處。」

    楚王看向麗人的小腹,目中喜色難掩,說道:「王妃最近要保重身子。」

    夫妻兩人說了會兒話,楚王這才告辭離去,而甄晴則神色幽幽地返回後院廂房。

    甄雪起得身來,看向那面色如霜的麗人,問道:「姐姐,楚王兄來尋姐姐什麼事兒?」

    甄晴目光幽幽,落座下來,輕聲道:「要回京了,和我說一聲。」

    甄雪道:「那姐姐」

    「我在金陵安胎、養胎。」甄晴輕聲道。

    這時,外間聽到嬤嬤來稟道:「王妃,歆歆過來尋著娘娘。」

    不大一會兒,一個穿著粉紅衣裙的小蘿莉,進入廂房,看向甄雪道:「娘親,大姨。」

    「歆歆過來了。」甄雪伸手過來抱著水歆,輕聲說道:「歆歆。」

    「娘親,乾爹最近有沒有信寄過來?」水歆揚起粉雕玉琢的小臉,一笑現出兩個豁牙,小姑娘最近顯然正在換牙。

    甄雪柔聲道:「你乾爹還沒寄送消息過來。」

    甄晴笑道:「這丫頭這麼喜歡和你乾爹待在一起,早知道讓你隨著一同進京去了。」

    在甄晴與楚王敘話之際,金陵,晉陽長公主府——

    晉陽長公主雲鬢散亂,素顏朝天,因為擔心影響孩子,倒並未化妝,此刻坐在床榻的炕几上,轉眸看向正在紫砂壺、紅泥小爐轉悠著的麗人,問道:「元春,最近可有消息?」

    「上次飛鴿傳書說,這兩天應該就到了京城,算著時間,應該到了。」元春柔聲說著,提著茶壺斟了兩杯茶,硃砂瓷杯質地細膩,色彩紅艷。

    晉陽長公主聞言,美眸看向窗外閒庭幾做飛花的小雪,微微撫著小腹,語氣悵然道:「這幾天也沒見一封書信什麼的。」

    元春輕笑了下,道:「上次珩弟在洛陽,不是給殿下寫了一封信。」

    晉陽長公主柔聲道:「這都多少天了,就不能剛離開那會兒,每天寫一封,本宮平常也能解悶。」

    元春:「」

    晉陽長公主一手支頤,思量了下,說道:「元春,楚王妃好像也有孕了。」

    元春輕聲道:「說來也巧,就是楚王到了南方以後的事兒,楚王世子那邊兒出了事兒,楚王妃就有了,她是個有大氣運的。」

    當初也曾是有著來往的閨蜜,現在兩人際遇截然不同。

    晉陽長公主秀眉凝了凝,玉容現出一抹幽思,須臾,似感慨似疑惑說道:「聽憐雪說,北靜王妃甄雪也有孕了?」

    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怪怪的,這也太巧了。

    但任憑麗人腦洞再是大開,也不會想到三槽同馬。

    元春柔聲道:「北靜王前段時間從京城過來,最近倒是去了杭州。」

    心頭其實隱隱有些懷疑,但終究有些不確定。

    反正懷孕都是她們的,她什麼都沒有。

    晉陽長公主想了想也覺得毫無頭緒,也沒有細究此事,而是問道:「甄家的各種鋪子還有產業都收攏折賣了了吧。」

    「年前兒的賬簿都清點完了,一些產業和鋪子也由內務府接手整頓。」元春輕聲道。

    「快過年了,宮中內帑各處都急著用銀,從金陵內務府撥付六十萬兩銀子,遞送至京,以便宮中開銷,另外再將甄家抄檢出的一些物件,挑一些好的遞送至京。」晉陽長公主柔聲道。

    元春應了一聲是。

    神京,晉陽長公主府

    已是傍晚時分,暮色沉沉,太陽落下以後的西北大地朔風如刀,溫度下降很快,似庭院中連綿的房舍也凍僵了一般,青磚黛瓦在冷殺蕭肅的天地間為漆黑夜色籠罩,漸漸看不清輪廓。

    而室內帷幔四及的床榻上,熱氣混合著香氣以及別的氣息縈繞室內。

    賈珩躺在船上,看向一旁的咸寧公主以及李嬋月,說道:「天色不早了,咸寧,讓下人準備一些熱水,我洗洗澡。」

    經過先前的一番折騰,真是風裡來,雨里去,浪裏白條。

    咸寧公主嬌軀仍在輕輕顫慄,額前的一綹秀髮垂將下來,遮掩住左側臉頰,隨著少女螓首微動,似輕輕撫著滾燙如火的紅暈。

    咸寧公主眉眼春韻溢散,愈見艷麗之態,而那顆淚痣在玫紅氣暈的影蔽下愈見俏麗,柳眉下的清眸微微睜開一線,軟聲道:「先生,不在這兒吃飯嗎?」

    賈珩道:「不吃了,現在什麼都吃不下。」

    咸寧公主輕笑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嬋月,道:「嬋月妹妹,別羞了。」

    李嬋月此刻在裡間,埋在棉被中的螓首,雲髻散亂些微,輕輕撫著濕漉漉的衣襟,一開口,聲音中帶著幾許驚人的酥膩流轉,柔聲說道:「小賈先生,表姐隨你去錦衣府,我也隨著過去,我一個人在家裡也沒什麼意思。」

    賈珩道:「嬋月,這天這麼冷,你跟著去別凍著了,再結冰了。」

    方才與嬋月鬧了一陣,咸寧非要捉弄著嬋月,故意喊著嬋月這個老實孩子還真應了幾句。

    李嬋月:「」

    啊啊,什麼叫結冰了,小賈先生這叫什麼話?

    咸寧公主忍俊不禁,捏了捏李嬋月滾燙余火尚在的臉蛋兒,問道:「先生不是說要去軍器監看看?」

    「明天還要朝會,估計要過兩天了。」賈珩起得身來,從小几拿過一杯茶盅,喝了一口楓露茶,壓了壓口中的甜膩。

    暗道,這樣下去不會得口腔癌吧?

    咸寧公主凝眸看向那少年,目光依依不捨,柔聲道:「那我和嬋月就不送先生了。」

    賈珩應了一聲,說道:「你們兩個收拾收拾,別著涼了。」

    這時,女官準備了熱水,喚著賈珩,賈珩也就沒有再多留,前去沐浴更衣。


    賈珩返回寧國府,剛剛在外書房坐定,晴雯道:「公子,薛家姨太太來了,說是尋大爺有些事兒,現在人在後院內廳呢。」

    薛姨媽在秦可卿問起之時,給出的藉口倒是薛蟠之事,而並非是寶釵。

    賈珩默然片刻,道:「我去看看。」

    說著,來到內廳,卻見薛姨媽正在與秦可卿敘話,身邊兒還有著寶琴,香菱也湊得近前,一屋子鶯鶯燕燕說說笑笑。

    薛姨媽拉著香菱的素手,看向香菱,臉上堆著熱切的笑意,問道:「香菱,住在東府可還習慣著?」

    香菱此刻已經將頭髮紮起,明潔如玉的額頭下覆著空氣劉海兒,眉心一點米粒大小的胭脂記明艷動人,因為在府中營養跟上,兩側臉頰漸漸豐潤,愈見著俏麗姝顏之態。

    薛姨媽笑了笑,對秦可卿說道:「這姑娘真是愈發出落了,瞧著亭亭玉立的。」

    這會兒看著香菱,其實,薛姨媽心頭多少有些後悔,當初如是給自家兒子做個妾室,倒也正合適,現在倒好,在寧國府待著,瞧著倒最終像是要落在珩哥兒的手裡。

    這下將來還要和自家女兒爭寵,這都叫什麼事兒。

    秦可卿笑道:「英蓮她個頭兒挺高,最近識了不少的字,還給我說要學詩呢。」

    說著,看向一旁的林黛玉,美眸中帶著幾分親近,說道:「這些詩文什麼的,我倒是不怎麼懂,林妹妹是詩才敏捷的,可以多教教他。」

    東府一眾姑娘當中,除了妙惜二人,如尤二姐、尤三姐,甚至秦可卿,都不是什麼才女,當然秦可卿還好,會一些琴曲之藝。

    黛玉聞言,柔聲說道:「我也是初學者,寶姐姐倒是此道好手,我和寶姐姐一同教她就是了。」

    此刻,薛林秦三人,同框出鏡,真是字面意義的「兼釵黛之美」。

    寶釵柔聲道:「這詩倒是沒有什麼好學做的,我和林妹妹有時間指點指點她。」

    眾人正自有說有笑,外間傳來嬤嬤的聲音:「大爺回來了。」

    屋內幾人停了說笑,秦可卿盈盈起身,看向那從外間徐步而來的少年,問道:「夫君面聖回來了?」

    賈珩點了點頭,笑道:「你們吃飯了沒有?」

    「正說著等著夫君呢。」秦可卿玉容雍麗,輕輕笑了笑,說道:「姨媽過來找夫君說說薛蟠的事兒。」

    賈珩道:「姨媽,隨我到書房敘話罷。」

    這時,寶釵輕聲道:「珩大哥,我隨媽也一同過去吧。」

    萬一媽等會兒話說的深了淺了,倒像是她攛掇的一樣。

    賈珩想了想,道:「也好,再有不久就快過年了,文龍也該從五城兵馬司回來了。」

    秦可卿看向神色各異的三人,心頭隱隱猜出一些隱情,只是不動聲色道:「夫君,文龍過年能不能在家多待幾天,與姨媽團聚團聚,也省得姨媽掛念。」

    賈珩「嗯」了一聲,然後在秦可卿的目送中,領著薛姨媽和寶釵去了書房。

    書房之中——

    賈珩招呼著薛姨媽以及寶釵落座,讓晴雯端上香茗以後,看向那一身綾羅綢緞,養尊處優的婦人,輕聲問道:「姨媽是為了文龍的事兒而來?」

    這時,薛姨媽臉上的笑容見著幾分勉強,吞吞吐吐道:「珩哥兒,寶丫頭寶丫頭已經將你們兩個的事兒和我說了。」

    寶釵聞言,玉顏微紅,櫻顆貝齒輕輕咬著粉潤唇瓣,低聲道:「珩大哥。」

    賈珩截住了寶釵的話頭兒,說道:「薛妹妹給姨媽說一聲也是應該的。」

    此事原本就不指望瞞過薛姨媽,否則隨著過了年,寶釵年齡越大,薛姨媽肯定還要瘋狂整么蛾子。

    薛姨媽打量向那少年,斟酌著言辭,問道:「珩哥兒,你和寶丫頭是怎麼個說法?」

    賈珩道:「姨媽,先前我已和薛妹妹說過,我們之間的事兒再等幾年都不急的,薛妹妹年歲還小一些,現在園子裡和姐妹們再玩著一二年。」

    薛姨媽聞言,連忙說道:「其實寶釵年歲也不小了,今年就是及笄,明年就是二八之齡,婚事得當緊才是。」

    哪怕私下裡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甚至昨晚在腦海中醞釀了半天的對答,但薛姨媽此刻面對著對面那氣定神閒的少年,提及自家女兒婚事,仍有些小心翼翼。

    從昨日寶玉摔玉之時賈母的表現以及王夫人的默不作聲、躺平任錘,其實基本可以估計出賈珩如今在榮寧兩府的江湖地位。

    如今,能夠制約賈珩的只有他自己。

    至於薛姨媽,猶如員工在心裡想想怎麼與領導在辦公室據理力爭,結果當面辦公室交談,原本梳理好的話語一下子都沒了主張。

    這時,寶釵伸手拉過薛姨媽的胳膊,柔聲道:「媽,珩大哥說的對,再等一二年也沒什麼的,我還想多伺候你兩年。」

    賈珩溫聲道:「姨媽放心就好,我和薛妹妹情投意合,定然不會委屈薛妹妹的。」

    薛姨媽想要承諾,那肯定是沒有的,他的承諾給寶釵就好,給薛姨媽,薛姨媽只會慾壑難填。

    薛姨媽看向那面容清雋的少年,嘴唇囁嚅了下,鼓起勇氣問道:「珩哥兒,你當初可是說要娶寶丫頭為正妻?」

    寶釵:「」

    賈珩聞言面色頓了下,倒是沒有想到薛姨媽這般直接,瞥了一眼寶釵,對上一雙慌亂的杏眸,點了點頭道:「等將來得了功勞,看能不能幫著薛妹妹求個誥命夫人什麼的,或者賜婚為正妻也是有的。」

    薛姨媽:「???」

    這不確定的語氣,怎麼和乖囡昨天言之鑿鑿地說的不一樣?或者說原本就是珩哥兒哄著寶丫頭的?

    別是為了騙著寶丫頭身子,以前故意這般說?

    見自家母親神色驚疑,寶釵玉容羞紅,伸手拉過薛姨媽的手,柔聲道:「媽,珩大哥心頭有數,您別問了。」

    早知道,她昨天就不說了,現在倒像是過來逼婚一樣。

    其實當初賈珩說了許多,就是如為郡王那就是側妃,如果功勞足夠成為正妻,那就請求賜婚,如實在不行,以殊功請求封為誥命,說這麼多,自然不是為了推搪、敷衍,而是表態,會想盡辦法給寶釵提升名分。

    寶釵心底自然最想成為的是正妻,因為郡王太遠,誥命夫人說來說去還是以妾乞求恩封。

    薛姨媽秀眉凝了凝,說道:「珩哥兒,我是這個意思,寶丫頭她年歲終究也不小了,也不能拖得太久了。」

    賈珩想了想,聲音柔和幾分,道:「薛妹妹年歲不大,在閨閣中與姊妹多玩鬧幾年,倒也沒什麼,姨媽大可不必這麼著急,如是現在過門,現在也無法求著賜婚,姨媽總要給我一些時間,時機到了,自會水到渠成。」

    這般急著過門,最多只是做妾。

    薛姨媽看向那少年,思量著賈珩的話,道:「珩哥兒你的意思是再等等?」

    賈珩道:「姨媽再等等也好。」

    薛姨媽聞言,默然了下,心頭翻來覆去,有些糾結。

    眼前之人不管是權勢地位還是平日的性情,都不好相逼過甚,否則最終吃虧的還是她和寶丫頭。

    再說才多長的光景,就已是一等侯,將來國公、郡王未必沒有機會吧?

    如是郡王,側妃也不比尋常人家的正妻差了。

    大漢郡王之爵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郡王,其四位側妃所生子嗣照宗室之例,可以請封為輔國將軍、奉國將軍,這是對功勳之臣特殊的恩典。

    但開國百年以來,只有四人,可謂恩遇甚隆,薛姨媽顯然在薛蟠以及寶釵的灌輸下,沒有意識登天之難。

    薛姨媽想了想,定了定心神,說道:「珩哥兒,我只這一個閨女,從小養到大,從來是品行端莊,不爭不搶的性子,珩哥兒是大漢開國以來都沒出過的俊彥,是有大能為的,賜婚的事兒肯定能辦成,但也不能等的太久了。」

    聽著自家母親的話,寶釵垂下螓首,雪膩臉頰滾燙羞紅,手裡的帕子絞動不停,低聲道:「媽,這些交給珩大哥就好了,我沒有那般恨嫁的。」

    這般說著,珩大哥或還以為是她的授意。

    賈珩默然片刻,道:「姨媽的擔心我都知道,無論如何,我以後會好好待薛妹妹的。」

    薛姨媽嘆了一口氣,看向那少年想要叮囑幾句成親之前還是要注意男女大防,但嘴唇翕動了下,又將這話咽了回去。

    這些話回頭偷偷叮囑自己女兒就是了,當面這般說給埋汰人家一樣,而且兩個人在一塊兒一年多,南下說不得

    薛姨媽心頭一跳,不敢再往下亂想。

    其實,這就是階級地位不對等造成的瞻前顧後。

    自家女兒是人家的小老婆,自然是擺不起岳母的架勢,也硬氣不起來,而大老婆還在廳堂里,現為一等武侯夫人,想鬧也沒地方鬧,鬧到賈母那裡,最終直接納為妾室,什麼都沒有,那就欲哭無淚。

    薛姨媽自是聰明人,只能想著用話術加固著賈珩當初的「諾言」。

    賈珩默然片刻,道:「姨媽,回京以後,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事兒原本是大姐姐負責,最近我想著讓薛妹妹幫著處置一些。」

    可卿倒也不是只打麻將,不管這些,而是她要操持里里外外,如平常誰家誥命的生日,親戚迎來送往,都是可卿來打理,最近更是不用說,還要備…受孕。

    薛姨媽聞言,不由一愣,驚訝道:「讓寶丫頭管著京里舖子的生意?」

    這珩哥兒是要讓寶丫頭管家了?

    或許將來如是管得好了,國公府也會交給寶丫頭打理?如是那般

    賈珩道:「薛妹妹是個有見識的,我想著讓她幫著我管著京中的一些鋪子生意,將來過門以後,也好幫著管家。」

    薛姨媽聞聽「管家」二字,心頭大為歡喜,凝眸看向寶釵,問道:「寶丫頭,你平常能處置吧。」

    「平常見媽料理著家裡的生意,倒也存了幾分意,縱有難處,左右不會學學就是了。」寶釵柔聲說著,看了一眼那少年,芳心深處有些忐忑。

    他應該沒有生氣吧?

    薛姨媽輕笑了下,說道:「那也好,原本我說著忙不開家裡生意的事兒,想讓你幫襯著,你非說不想理會家裡的營生,如今也好,珩哥兒忙著國家大事,你幫著他處理家裡的事兒,男主外,女主內,正合規矩。」

    當然,薛姨媽顯然誤會了賈珩所說「幫著」的賓語並非賈珩,而是秦可卿。

    幫著秦可卿,那就有了主從。

    寶釵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薛姨媽笑了笑道:「珩哥兒忙著國家大事,你好好幫著他。」

    她瞧著那個可卿是個性子綿軟的,否則斷不會讓尤氏姐妹在府中,所以,有些時候也不全是正妻得寵,將來的事兒還不好說著呢。

    賈珩道:「文龍那邊兒,我和五城兵馬司那邊兒打個招呼,讓他回來過年多待幾天。」

    提及薛蟠,薛姨媽心下微動,問道:「珩哥兒,文龍他怎麼說也快一年了,是不是從五城兵馬司放出來?」

    這麼一位權勢滔天的少年武侯照拂,蟠兒將來都有了依仗。

    賈珩道:「再有二年倒也不遲,這畢竟是當初聖上的旨意。」

    薛姨媽聞言,心頭又轉而泄氣起來。

    賈珩寬慰說道:「姨媽放心,將來在軍中給文龍謀個差事,或者幫著他支撐家業,都是有的。」

    薛姨媽問道:「真的?」

    反正寶丫頭跟了珩哥兒,蟠兒將來肯定有著著落。

    賈珩道:「文龍如今修身養性幾年,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等來日看看性子如何,不管是謀個差事,還是繼承祖業,都能有數。」

    薛姨媽聞言,點了點頭,雖對賈珩沒有當即做出承諾略有失望,但多少見到了良好態度,剩下的就是看落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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