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林悅南兮 第二百零四章 鳳姐:放他……

    待賈珩說完,尤三姐眼波盈盈,提起酒壺,給賈珩斟了一杯,然後一手支起香腮,目光一瞬不移地看著賈珩敘說。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除了賈珩是少年外,簡直就是酒桌上,  小姑娘聽老男人吹牛的既視感。

    賈珩也沒有故作渲染,三言兩語,簡明扼要地將當初如何定匪巢一事說完,拿起酒盅,輕輕抿了一口。

    尤三姐玉容微訝,一雙美眸波光盈盈,輕笑說道:「珩大爺這法子,  真是神乎其神,  常人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

    尤二姐也是抬起一張秀美的臉蛋兒,定定看著對面的少年,問道:「這莫非就是兵法?」

    尤氏看著對面的少年,目光愈見複雜,心底幽幽嘆了一口氣,「果是智計百出,行事不同於榮寧二府的賈家男兒。」

    賈珩道:「也不能說是兵法,  只是雕蟲小技罷了。」

    「這樣的雕蟲小計,  恐怕我們姐妹三個綁在一起,都想不出來。」尤三姐一剪秋水盈盈波動,似感慨說著,而後就去拿酒盅,  明眸煥彩,輕聲道:「珩大爺,我敬你一杯。」

    尤二姐容色異樣了下,勸道:「妹妹,少喝一點兒罷。」

    她覺得自家妹妹多半是看上這位珩大爺了。

    「還有公務在身,  不好多飲。」賈珩抬眸看向尤三姐,  道:「你也少喝一些罷,  酒喝多了傷身。」

    他前世不抽菸,酒也基本少喝,主要是不喜歡宿醉的感覺。

    當然,對尤三姐、尤二姐也好,他這話還是公式化的客套多一些。

    尤三姐聞言,愣怔了下,柔聲道:「那聽珩大爺的,我就不喝了。」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多言,拿起碗筷,開始用飯,那種不急不徐的動作中有一種堅定、沉靜的力量。

    許是舉止之間的專注和堅定,讓尤氏和尤二姐也受其感染,動起筷子,默默用著飯菜。

    尤三姐見賈珩再無談興,也沒有開口詢問賈珩,只是拿起筷子在菜餚上盤桓了下,夾起一塊兒魚肉,似要給賈珩碗裡夾,卻一直得不住機會。

    在這種略又幾分古怪的安靜氣氛中,  賈珩吃了一碗米飯,然後就放下碗筷,一旁的尤三姐連忙遞上手帕,盈盈一笑,輕聲道:「珩大爺,給。」

    賈珩道:「不好煩勞。」

    尤三姐:「」

    然後,賈珩自行取了一方素絲手帕,擦了擦手帕,舉起茶盅,喝了一口香茗,看向對面業已停了筷子的尤氏和尤二姐,道:「你們先慢點兒用,我還有事在身,不多陪了。」

    尤氏聞言,連忙輕聲說道:「那你先去忙。」

    尤二姐也說道:「珩大爺先去罷。」

    賈珩沖三人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對尤氏姐妹,他更多是懷著一種對紅樓金釵命運浮沉的審視和思考,與先前遇著的探春、黛玉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他是讀過紅樓夢的,無法做到對一些人物缺乏最基本的感情和同理心。

    在作者筆下,薛林這樣的女子,固然讓人心生喜愛,但尤二姐、尤三姐,也絕非面目可憎。

    「如是簡單將十二金釵分為三六九等,視薛林二人為白璧無瑕的玉人,而視尤二姐,尤三姐為不知自愛的賤貨、婊子,四春則是中間檔,秦可卿就是只會喊叔叔的絕世尤物那這種對十二金釵定貨物貴賤膚淺、狹隘的認知,與這樣一部傳世巨著所要傳遞的精神力量恰恰是背道而馳的。」

    因為,原作者用紅樓人物在時代洪流的命運浮沉,用悲劇去傳遞了一種精神力量。

    而尤二姐、尤三姐的悲劇,是個人性格和時代共同造就的結果。

    或者說,所有金釵的悲劇命運,都是為了完成對紈絝膏粱、對世道的控訴,作者對每一個人物都是傾注了心血和感情。

    正因如此,才將人物寫進了人心。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賈珩在尤氏和尤二姐和尤三姐的相送下,出了包廂,道了一聲留步,然後下樓匯了賬,然後在樓下用飯的蔡權護送下,出得四海酒樓。

    待目送賈珩離去,尤氏幽幽嘆了一口氣,心緒複雜。

    尤二姐玉容微頓,抿了抿粉唇,收回目光,忍不住說道:「大姐,這位珩大爺,不愧是出身賈族公侯子弟,有傲骨而不見傲氣,氣度讓人心折。」

    愈是人前羞澀不言,愈是背後話多,尤二姐自是不例外。

    尤氏似自嘲一笑說道:「你才見過幾個賈族的公侯子弟?若賈族公侯子弟皆是如此,也不至兩府外面連個頂門立戶的人都沒有我最近尋思著,許是榮寧二公許是見後輩子孫不肖,顯了靈,出了這麼一個人物。」

    她在寧國府住了十餘年,從妾室熬成當家太太,也見過不少賈族子弟,但闔族男兒,卻沒有一個如這位珩大爺般,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尤二姐顰了顰英秀的眉,說道:「聽說府里不是有個寶二爺,是個銜玉而生的?」

    尤氏面色不由現出幾分古怪,輕輕說道:「寶玉他那痴頑性情,等你見過就知道了。」

    她幾乎是看著寶玉長大的,寶玉什麼性情,以前當著老太太的面兒,她也只是笑而不語。

    尤二姐詫異了下,輕笑了下,說道:「大姐,那榮寧二府,難道一個成器的子弟都沒有?我聽娘說,西府里的璉二爺好像是個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聽說現在還在外面做著事兒?只是他家裡倒是有個母夜叉?」

    尤老娘一雙眼睛對榮寧二府的爺們兒時刻留意著,自是對賈府的適齡男子的情況了如指掌。

    說來,尤老娘將尤二姐和尤三姐送給賈珍,一開始未嘗沒有存著為妾室的心思,只是賈珍和賈蓉父子二人太不是東西。

    「風流有之,別的就沒有了。」尤氏輕輕搖了搖頭,說了一句,雖沒有多說,但其意也是不言自明。

    尤三姐這時,款步而來,卻是收回眺望的目光,輕聲道:「大姐,他不是說明天寧榮二府慶賀封爵嗎?我們也過去看看罷。」

    尤氏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怎麼好去?我這身份不尷不尬的,去了,人家怎麼看我?」

    尤三姐聞言,伸手抱住尤氏的胳膊,嬌笑道:「大姐,去看看罷,天天在家也怪悶得慌的,伱總在家裡悶著,都清減成什麼樣了,去散散心也好啊。」

    尤氏一時間被央求得有些沒辦法。

    尤二姐明眸微動,輕聲說道:「他方才不是說大姐原來有著苦勞嗎,還說允許大姐再住寧國府呢。」誰擁有你誰就擁有都河全世界

    尤氏輕輕搖頭道:「人家許是客套話,不能給咱們個棒槌,咱們就當個針認。」


    現在她也有幾分回過味兒,雖說給了她兩條路,其實還是希望她改嫁的。

    尤三姐笑了笑道:「如果大姐能去,想來人家也會說,他這族長厚道、仁義啊,就連前任族長之妻過來捧場,他都不計前嫌好好招待著。」谷瞂

    尤氏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道:「容我回去再思量思量,再說,人家請柬也沒發,我們自己上門成什麼樣子?」

    自家三妹的那點兒小心思,她也是心知肚明,從心底來說,其實樂見其成。

    如果三妹能給那人做妾,也算沒有辱沒了她這樣的顏色。

    只是看剛才那人的意思,似乎對三妹沒那個意思。

    卻說賈珩出了四海酒樓,沒有再去五城兵馬司,而是回了寧國府。

    寧國府中,此刻正在為明日慶祝封爵一事布置著,焦大帶著幾個僕人刷著匾額,在迴廊中張燈結彩,一見賈珩入府,就從高腳凳上跳下來,上前笑道:「珩大爺,你回來了。」

    賈珩沖焦大點了點頭,道:「稍稍布置一些就是了,不用太鋪張。」

    焦大笑道:「大奶奶都吩咐過了,這些彩燈花飾,都是從庫房裡搜羅而出的往年舊物,並沒有再另作置辦。」

    賈珩笑道:「那敢情好,這些器皿飾物,最怕用一二次,就棄之不用,反而不停採買,只肥了經手的買辦。」

    焦大聞言,就贊道:「大爺真是明白人,以往府中逢年過節,還真是如此。」

    見這老頭兒有打開話匣子的架勢,賈珩笑了笑,說道:「你也算府里的老人了,如果府中有哪些用度不對,可直接回稟給我。」

    與其讓「什麼都知道的焦大爺」吃多了水酒,牢騷滿腹,不若讓其直接稟告給他,然後他再行處置,還能多一個監督手下奴僕的渠道。

    焦大應道:「珩大爺放心,下面那個敢偷奸耍滑,偷狗戲雞,我一定給大爺說!」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沿著抄手遊廊,向著內院而去。

    剛入內宅,就聽到說笑聲從內廳傳來,抬眸看去,分明是秦可卿和鳳姐以及平兒正在說笑,一見賈珩回來,幾人都是離座起身,出屋相迎。

    鳳姐笑著說道:「剛才還說著人去喚珩兄弟,商量祭祖的事兒是怎麼個章法,可巧珩兄弟就回去了。」

    「嗯。」賈珩點了點頭,說話之間,就往廳中去,問道:「鳳嫂子應去通知了族裡爺們兒?」

    「都知會了,這是闔族臉上有光的事,族中爺們肯定是一個兒都差不離兒的。」鳳姐笑道。

    賈珩落座在廳中,接過一旁晴雯遞來的香茗,抿了一口,淡淡道:「既通知過了,就好說了,明天上午就可在祠堂中祭祖,然後中午擺宴,飲宴至下午可散,至於老太太和女眷則在會芳園聽戲,晚上東西二府的爺們兒、太太、姑娘都可到會芳園聚晚宴,後天可往清虛觀打醮祈福,戲班子請一天估計也不行,人家班主多半不接,不多不少,請個三天罷。」

    賈珩三言兩語說完,又是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

    鳳姐臉上就洋溢著笑意,看向一旁的秦可卿,道:「瞧瞧,珩兄弟真真是外面發號施令慣的,我們商量個半天也就是這樣,他三兩句話就有了章法。」

    秦可卿笑了笑,看向賈珩,問道:「夫君外面公務忙完了嗎?」

    「公務什麼時候能忙得完?」賈珩笑了笑,說道:「不過是忙裡偷閒罷了。」

    如果不出意外,對三河幫,他希望是這兩天的晚上收網,當然還是看錦衣府的工作效率。

    秦可卿輕聲道:「總要不耽擱夫君的正事才是。」

    鳳姐忽而道:「其實還有件事兒和珩兄弟說,先前大老爺來府里,帶走了賴大。」

    賈珩道:「帶走就帶走罷,只是賴家家資,先前已填補了東府的虧空,應無多少銀子色剩餘了。」

    鳳姐輕笑了下,道:「大老爺非說賴大說不得還有其他錢財隱藏,所以就」

    恰在這時,忽地從外間傳來的婆子的聲音:「二奶奶,旺兒在外面有急事求見。」

    鳳姐聞言,玉容就是現出驚異。

    連忙出了內廳,來到廊檐之下,急聲問道:「旺兒,你不是帶著人,跟著大老爺去抄吳新登家了嗎?還有你捂著臉作甚?」

    只見旺兒捂著一邊兒臉,苦著臉道:「二奶奶,小的隨著大老爺一大清早兒帶著一幫人去抄吳新登家,抄了十幾萬兩銀子,但大老爺往他院子拉去了,我在一旁說了幾句,挨了大老爺一個耳刮子。」

    鳳姐:「」

    平兒和周瑞家的也從廳中走出,聞言,臉色都是倏變,面面相覷。

    十幾萬兩銀子,往自家拉去了?

    「大老爺怎麼說?」鳳姐壓了壓心頭的火氣,柳葉細眉下的丹鳳眼,隱有幾分冷意。

    旺兒苦笑道:「大老爺說,西府里一幫家賊,慣會監守自盜,不若將這些財貨放在他府上,他盯著,斷不會有疏漏。」

    「放他」鳳姐柳葉眉倒豎,怒火再難壓抑,嘴角抽了抽,到了嘴邊兒的話,又是咽了回去,改口道:「放他府上就能萬無一失?這是公中銀子,放他府中,西府公中開支用度怎麼辦?」

    旺兒苦著一張臉說道:「大老爺說,二奶奶若是用銀,和璉二爺一同尋他支取就是了。」

    鳳姐那張明媚的瓜子臉上滿是怒氣,心頭暗罵一聲,見錢眼開的老東西!

    「平兒,咱們回去,尋老太太去,看究竟是個怎麼個說法,否則,這個家我是沒法兒當了。」鳳姐臉色變幻,壓抑著心頭的怒火。

    畢竟是自家公公,如非不得已,她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平兒應了一聲。

    鳳姐此刻也是轉過頭將一道目光看向秦可卿,嘆了一口氣,強笑道:「妹妹,我先回去了,還有珩大爺,這個事兒」

    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向賈珩,終究沒忍住。

    賈珩神情默然,道:「你們西府的家務事,我也不好多說。」

    鳳姐聞言,容色滯了下,輕輕嘆了一口氣,情知對面少年不想管這攤子爛事兒,也沒臉再訛人一般糾纏下去。

    招呼著平兒走了。

    待鳳姐離去,秦可卿款步而至賈珩近前,柔聲道:「夫君,西府那邊兒,你怎麼想的?」

    賈珩道:「還能怎麼想,再看看罷,有些事情管的過寬,人家不領你的情不說,還怨懟你,我最近很忙,也沒多少空暇,先讓西府自己處理。」

    秦可卿點了點頭,美眸閃了閃,就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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