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剿滅
司徒禮在施城優哉游哉,好吃好喝的過了小半個月,北城開。
北狄來了信使,求見大吳領軍之人。
自林沁從北狄回來,北狄王后那水便開始對隗小二隗小三姐弟下手。
兩三日功夫,北狄軍便斷了後援。
北狄將士看出了些苗頭,派人回都城打聽清楚了,是那家要對付隗家。
隗小二又一向不得軍心,再不聽他的催促,當即便停止了攻城。
司徒暘好歹鬆了口氣。
雖說李進寶仍在隗小二手裡,但北城總算是無憂了。
而今日北狄遣來使臣……
「好得很。」司徒禮扔下手中的瓜子,又在侍女捧來的銅盆中洗了手。
一邊用布巾擦手一邊慢條斯理的說:「總算是要解決了這事了,施城無趣,孤早盼著回京了。」
林沁也丟了瓜子,將架在桌子上的腳收了回來,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笑道:「今兒是初幾?早知來這兒過的是這種嗑瓜子聽戲的日子,我便將湘雲一塊兒帶來了。我聽著這個戲班子唱的倒比京里的好些。」
賀景風搖了搖頭:「六月初十,你過日子過糊塗了。」
林沁聽了一笑,也不在意:「可不是?」
她彎下了腰,將手伸到司徒禮跟前敲了敲桌子:「老聖人,還記得李進寶嗎?」
司徒禮微微抬眼,問:「怎麼了?」
林沁搖頭:「北狄王后那水說,要用隗小二的命作回禮送給我。我對他的命沒什麼興趣,轉送閻王爺也就罷了,可他手裡還有個李進寶呢!」
「我對李進寶也沒什麼興趣,可北城裡頭還有個司徒暘呢!」
「一個內侍罷了。」司徒禮冷聲道。
「行!」林沁大步離開,揮手道:「你兒子,你去跟他說。」
鍾沅瀾也說:「以大哥的性子……」
司徒禮頓時覺得頭在隱隱作痛:「先不急,見了暘兒再說吧。」
司徒暘恭恭敬敬的在北城城門外迎接老聖人入城。
雖說林沁等人早往北城兜了好幾圈了,但明面上北城還是一直在封城中。
今日開城門,總得做出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來。
司徒禮打頭,鍾沅瀾、林沁、林淵跟在後頭,帶著十餘騎親兵,四列步兵,聲勢浩大的進了城。
只是司徒暘總有種錯覺,好像……老聖人一直在瞪著自己?
趕在見北狄使臣前,司徒禮終於尋了個機會,輕聲問道:「老大,你那個李進寶……」
司徒暘立馬說道:「李進寶跟在兒子身邊多年,我萬萬不能沒有他
!」
「孤知道了。」司徒禮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聲。
北狄的使臣竟是那山,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見司徒暘神情恭敬的帶著幾人進來,那山還有些疑惑。
他來到北城時,聽說裡頭管事的是大吳的大皇子,還以為見了司徒暘就能將事兒定下。
誰知那司徒暘竟說做不了主,還要等人?
等誰?誰比大皇子還能做主?
不管來者是誰,那山總是要起身迎一迎的。
「父皇,這便是北狄的使臣了。」
司徒暘一開口,那山就跪了下來。
「北狄承恩公那山,見過大吳老聖人。」
「嗯。替我向你們國王帶聲好。」司徒禮矜持的說。
那山站起身來,剛要說話,卻看到了司徒禮身後的林沁。
「竟然是你?」那山驚叫道,「你到底是誰?」
能跟在大吳的老聖人身後的,自然不會是一般人。
而這人半個月前還大喇喇的在北狄都城出現……
林沁笑了笑:「我是北狄的安國公,正一品巾幗將軍,此次對戰的主將,林沁。」
頭銜太長,林沁自己說著說著就翻了個白眼。
「莫非,你就是幾年前,和西茜國對陣的那個……」
那山只覺得一陣後怕。
那日在都城中,這個林沁若是做些什麼諸如行刺之類的事兒,那可就……
「好漢不提當年勇。」
林沁奸笑道:「也沒什麼可夸的,最厲害的事不過是生擒了西茜國的那個一字並肩王罷了……哦,對了,西茜國現在改名茜香國了,一字並肩王也成了我大吳的宜寧親王妃了!」
林沁說的歡快,那山聽得哭笑不得。
這哪是「好漢不提當年勇」啊!這分明是自誇加威脅啊!
那山只得說道:「還是說正事吧。請各位聽一聽我北狄和談的誠意。」
「此次攻打大吳北城,全是北狄人隗小二私心所為。他想占領北城自立為王,又想藉此扶持他侄子烏江佑篡位,這才編了瞎話欺瞞國王,擅自出兵。」
「國王知道後,大為憤怒,已廢去隗小二的妹妹,隗小三的貴妃之位。將九王子烏江佑貶為平民,送給大臣為子。」
「然而隗小二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傷害到了兩國的情誼。為表誠意,國王派我帶大軍前來,駐紮於北城外二十里,聽候大吳的調遣,助大吳圍殺隗小二!」
「喲,還帶了兵來?」司徒禮涼涼的說
。
那山一愣,忙解釋道:「國王說了,這些人馬是為助大吳一臂之力而來。若是大吳需要,請隨意吩咐;若不需要,也可即刻將他們遣回。」
司徒禮自然不會在這事上矯情:「也行,你們既如此有誠意,孤也沒什麼理由不用你們。」
「你去將他們帶到外城牆邊,也不必勞煩你們做什麼,就圍在那兒便可。只要不走脫了隗小二,就是你們的功勞了。」
北狄的兵馬既然都來了,不用倒顯得大吳人怕了。
用也行,但不能太過倚重,回頭人家反水就成了笑話了!
將他們放在城外,有外城擋著,他們就是想做些什麼也難。至於攔著隗小二……倒也不一定能用得上他們。
那山自然是答應了。
國王也不知哪兒不對,竟想出帶兵來幫助大吳這種餿主意!
不說大吳領不領這個情,讓北狄人圍殺北狄人,這……這簡直荒唐!
如今大吳老聖人這個提議倒算是好的了。
司徒暘聽他們說定,忙開口道:「我有一個得用的手下,叫李進寶,給你們那個隗小二擄走了。」
「你想個法子,必要在開戰前將李進寶弄回來!必得保他平安無事!」
「小事一樁。」那山不介意順道送出個人情。
當天晚些時候,那山就領著五千北狄騎兵,層層圍在了北城外。
那山親自帶了兩人,潛入北狄外城。
因他也是北狄人,見了留守的人馬只需拿出兵符亮明身份,便可暢通無阻。
他又吩咐了不必驚動了隗小二,因而三人到了隗小二營帳前,隗小二仍不知此事。。
那山尋了個信任的將士,將他悄悄拉到一邊,詢問起了軍中的情況。
「隗小二?就他那個紙上談兵的本事,能帶得好兵?」那樹也是那家人,自然不服隗小二。
「只是到底也在一塊兒呆了近一個月,難免有幾個瞎了眼的被他收攏了。如今軍中服他的不服他是五五開,想戰的倒是只有他一個。」
那山聞言,搖了搖頭。
看看隗小二都收了些什麼人啊!既服他卻又不肯跟著他開戰,想也知道是什麼角色了。
貪生怕死趨利避害,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問完要緊的,那山想起司徒暘所託之事:「你可知道被他抓來的那個大吳人在哪?聽說是個內侍?」
「那個太監啊?」那樹遙遙一指,「喏,就關在那兒。他手下之人嫌麻煩,都叫我們守著。」
那山臉上一喜,忙說道:「你快去通知那些對隗小二多有不服的,一刻鐘後咱們一起離開。記得一定要帶上那個大吳的太監,他是國王和大吳人和談時做的交換之一,記住,必須保他平安!」
那樹奇道:「和談?北城現在雖然據守不出,但時日一長終究是能攻下的。怎麼突然……」
「這事關我們那家。」那山打斷他,「這事是王后的意思,回去再同你細說。你趕緊去通知,咱們趕緊走
!」
等隗小二察覺不對,那樹已經將要帶走的人都集齊了,聚在營前。
「大膽!你們這是……」
隗小二一句話還沒說完,那樹一聲令下眾人便揚起了馬鞭打馬遠去。
留下陣陣煙塵,倒是將隗小二嗆了個正著。
有那山的兵符開道,幾人順順利利的就來到了外城門處,中間還將留守之人都帶上了——畢竟以隗小二的性子,被他留下的都是不服他的。
那樹殿後,出了城門,那山便立刻命人將城門關上。
列隊成扇形將外城圍起來後,那山放出一支響箭。
「咻!」
林沁早已換號全套盔甲,在城下等候多時了。
聽到聲響,便帶著幾人上了城樓。
「隗小二!」林沁高喊道。
北狄軍中走出一人來,身形瘦削長髮披肩,頗有些道骨仙風的意思。
林沁上下打量了一番,嫌棄的「嘖」了一聲,轉頭對賀景風說:「瘦的像是能被風吹折了!太弱!」
那邊隗小二已是滿含了怒意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這名字?」
林沁笑道:「你們那水王后,把你的性命送給我了。」
「什麼?」隗小二驚呼一聲,卻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亂轉,卻不再出聲。
「死心吧。」林沁將一副弓交到了鍾沅瀾手裡,嘴上仍是對著北狄人高喊道,「我既然當著你們的面說這話,那就表示你們,站在這兒的每一個,都不必回去了!」
司徒禮藉口年紀大了不來,那麼這開戰的第一箭也只能交給皇后娘娘了。
「放!」
林沁一聲令下,鍾沅瀾立刻彎弓射箭,一箭直直的衝著隗小二去了。
隗小二被身後一個將士伸手一拽,雖狼狽的摔倒在地,到底還是躲過了這一箭。
然而大吳兵將見到皇后娘娘如此神勇,一時士氣大振,如雨點般的箭支緊跟著飛至……
失了李進寶,隗小二便如同失了戈盾,連連敗退。
沒幾日便退到了外城牆便。
剛想出城,卻看到外頭整齊列陣的北狄騎兵——手中的刀槍齊齊指向了自己!
隗小二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只怕是被國王放棄了!
只是被困在大吳大軍與北狄騎兵之間,隗小二根本沒法去找北狄國王辯解!
困獸猶鬥,況人乎?
越是垂死的掙扎,越是難以剿滅。
直到六月二十正午,林沁一刀劈下,方算是將隗小二的人馬全數屠盡。
那山在城外看得真切,遙遙一拱手,高聲道:「辛苦林將軍了!」
林沁卻是晃了兩晃,跌下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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