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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名偵探
要知道這可是在官差眼前,明目張胆的殺人!
尤其還是在孫紹宗這樣,素有『神斷』之名的中高級官員面前!
這簡直就是在挑釁朝廷的威嚴!
甚至可以說是在花樣作死!
要麼是兇手已經憤怒到失去理智,要麼就是他有什麼迫不得已理由,否則應該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選擇在這種情況下悍然出手!
而今天周曦的所作所為,最容易觸發的動機,無疑就是『情殤』二字,所以孫紹宗才會第一時間,將沈煉鎖定成了頭號嫌疑人。
然而在沈煉洗脫嫌疑之後,這『情殺』的動機也就難以成立了世上武藝高強,又肯為了失足婦女捨生忘死的男人,能遇到一個就已經很稀奇了,總不會連續兩個都被雲兒給撞上吧?
而排除掉『情殺』的可能性,依照當時現場情況,唯一能形成殺機的,恐怕也只有『封口』二字了。
兇手應該是出於某種原因,不想讓周曦落入官府手中,所以才甘冒奇險悍然出手。
否則他完全可以等周曦被放出來,再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手又或者,乾脆期待周曦死在牢裡!
和日食有關係,又能讓人豁出命去守護,而且決不能讓官府知曉的秘密……
這幾個條件加起來,也難怪孫紹會懷疑到太子一案,又或是白蓮教內奸頭上。
不過仔細想想,他又覺得不太可能。
首先太子一案計劃縝密,孫紹宗尚且無處下手,區區一個落第秀才,怎麼可能有機會接觸到其中的機密訊息?
至於白蓮教內奸麼……
眼下李姑婆都被生擒活捉了,再截殺其它落網的奸細,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先後否定了心中的兩個揣測,孫紹宗又向雲兒追問了一些細節,卻幾乎是毫無收穫。
&哥。」
正琢磨著著,是不是自己還漏掉了什麼疑點,旁邊薛蟠便湊上來,搓著手道:「你說殺了那小白臉的人,會不會就是當初偷襲我的那個?」
雖說想岔了,可這貨能懷疑到『情殺』上,也著實讓孫紹宗出乎意料。
用眼角餘光打量了沈煉一眼,孫紹宗毫不猶豫的點頭:「的確有這種可能。」
左右這沈煉也還沒捅出什麼大簍子,看在盧劍星面子上,就把這鍋讓兇手一塊背了吧。
&就知道是這樣!」
薛蟠怪叫了一聲,抬腿就向雲兒胸口踹去,嘴裡罵罵咧咧的道:「特娘的,你這賤蹄子到底背著老子,勾引了多少野漢子?!」
旁邊沈煉見狀,差點就忍不住上前阻攔,好在孫紹宗先一步拉住了薛蟠。
正待呵斥這憨貨幾句,讓他不要胡鬧,外面卻忽然傳來了仇雲飛的叫嚷聲:「大人、治中大人!又死了人了!」
又死人了?!
孫紹宗豁然起身向外迎去,在門口與仇雲飛撞了個正著,立刻劈頭問道:「怎麼回事?誰又死了?!」
&人。」
仇雲飛忙道:「卑職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周秀才家中,還沒等上前叫門呢,就見院子裡濃煙滾滾……」
卻說見到周曦家中似乎起了火,仇雲飛立刻派人上前砸門,誰知裡面卻一直無人回應。
盧劍星當機立斷,翻牆進去把大門打開,仇雲飛等人這才得以入內。
而眾人尋著濃煙,一路找到了後院書房,就見那火場裡隱隱躺著幾個男女。
仇雲飛立刻下令,讓衙役們進去把人弄出來。
可當時火勢不小,衙役們哪敢進去冒險?
正你推我搡之際,又是盧劍星打了井水弄濕身子,衝進火場之中,背出了倒在裡面的三男兩女不過這些人卻早已斷氣,並無一個活口。
&據卑職驗看查訪,其中兩男兩女都是周秀才家中的奴僕,致命傷則是頸部的刀傷。」
&外一人面部嚴重燒傷,難以分辨原本的相貌,不過基本可以斷定,並非是周家的僕人。」
&的致命傷同樣不是燒傷,極有可能是服毒自盡。」
服毒自盡的外人?
面部嚴重燒傷?
孫紹宗略一沉吟,便開口問道:「那人身上可有什麼助燃物?可曾在附近發現兇器?」
&然什麼都瞞不過大人!」
仇雲飛嘿嘿一笑:「那廝在頭上澆了燈油,所以只有上半身嚴重燒傷,下半身卻還好好的至於兇器嘛,柴房的柴刀有被清洗過的痕跡,卻並沒有打磨過的痕跡。」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根據卑職的勘驗,這人應該是個習武之人,而且平日有佩戴扳指的習慣。」
嘖~
顯然仇雲飛也是在懷疑,那中毒而死又燒焦了面孔的,正是之前一箭射死周曦的兇手。
敢冒險殺人也還罷了,如今竟又毫不猶豫的自盡了……
看來這事兒就算和太子一案沒什麼干係,背後所牽扯的事情也絕不會小!
想到這裡,孫紹宗當即吩咐道:「走吧,帶我去周家看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就在孫紹宗去周家勘驗現場之際,寧國府的大太太尤氏,也匆匆的趕到了王熙鳳家中。
&兒、平兒?!」
一進門尤氏就嚷了起來,等到平兒匆匆自裡間迎出來,更是忍不住抱怨道:「你家奶奶呢?這倒好,我辛辛苦苦幫她籌備生日,臨了她倒把我給撇下了老太太口口聲聲管我要壽星,我卻去哪兒給她變一個出來?」
這一股腦抱怨完,尤氏才發現平兒神情恍惚,氣色也有些不對,雖是面對著自己,卻仿佛正魂游天外。
&是怎得了?」
尤氏狐疑道:「瞧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沒聽說哪個小蹄子灌了你的酒啊?」
&沒什麼……」
得知賈璉暗戀孫紹宗一事,受到衝擊的可不止是王熙鳳,平兒也是受驚非小,到現在也還沒緩過勁來。
不過眼見尤氏起了疑心,她唯恐這事兒會影響到孫紹宗的聲譽,忙打起精神道:「我們二奶奶方才多喝了幾杯,被風一吹這身上就有些不舒坦,如今已經睡下了,怕是只能勞煩您在老祖宗太太面前,替她多擔待著些。」
尤氏聽了,雖然覺得這話有些不盡不實,但一時卻也挑不出毛病來,再說她其實還有別的事兒,想要尋平兒細問究竟。
於是乾脆岔開了話題,往那抄手遊廊里一指,道:「你們奶奶能忙裡偷閒,就不興我也在你家歇歇腳?走走走,隨我去那廊下坐坐,我也正好有些事兒想尋你打聽打聽。」
說著,就去扯平兒的袖子。
她畢竟是主子,平兒又怎好拗著不肯?
只得半推半就的從了,隨著尤氏到了那抄手遊廊里。
尤氏先將她摁在欄杆上,又緊貼著她坐了下來,攬著平兒纖細的腰肢,把紅勝火的雙唇湊將上去,興致勃勃的咬耳朵道:「我前兒聽人說,璉兄弟把你和那小紅,一併舍了給孫家二郎使這事兒該不會是真的吧?」
平兒一聽這話面色驟變,就要從那欄杆上躥將起來,卻被尤氏死死按住。
&莫急,我不過是聽人胡亂嚼舌頭,怕你被蒙在鼓裡,壞了名聲還不自知要是沒這事兒,回去我就讓人把那幾個下賤坯子打發了!」
說是這麼說,但尤氏看平兒的反應,心下卻早篤信了八成。
而平兒冷靜下來之後,一張臉雖漲的通紅,心下卻反倒生出些解脫之感這消息既然已經傳到東府,想必這榮國府里更是早就傳遍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還遮遮掩掩的作甚?
反正也已經鐵了心,要從這榮國府脫身了!
因而平兒一咬銀牙,脫口道:「這也算不得謠言,二爺的確已經把我許了孫大人,孫大人也答應要納我為妾只是奶奶一時還離不得我,才準備再留我些日子。」
這番話一說出口,平兒心下頓時去了塊壘,卻反而輪到尤氏心下彆扭了。
她原是聽說平兒,被賈璉派去給孫紹宗暖床,不覺有些同病相憐之感卻哪曾想到,平兒竟是要去孫府為妾的!
這下尤氏心裡頓時打翻了醋瓶子,直個勁兒的往外反酸,勉強笑道:「那我倒是要恭喜你了,孫大人雖比不得咱們榮寧二府,自身卻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又是個會疼人兒的主兒……」
越說她心下越覺得不舒坦,又好像是被人偷了什麼去,心下空落落的。
尤其是說到『會疼人』三字,那一夜抵死纏綿的情景,頓時浮現在腦海之中,一時身上又是孤寒寂寞冷,又是心煩意亂燥。
正冰火兩重天之際,忽有個丫鬟飛也似的跑了過來,嘰嘰喳喳的叫道:「大太太、大太太!姨太太哪裡傳了話來,說是老夫人身體有些不適,請您過去瞧一瞧呢。」
繼母身體不適?
還要請自己過去瞧一瞧?
眼下她寄居在孫府,有什麼事情只需要交代孫家的奴僕一聲就是了,何須找到自己頭上?
尤氏稍稍一琢磨,便猜測繼母大約是怕耽擱了三妹妹的婚事,所以才急著喊自己過去,要交代些什麼。
於是便吩咐道:「你跟來人說一聲,我眼下實在走不開,等把手頭的事兒處置了,就過去瞧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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