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到了被按著那人跟前一看,
發現果然正是自己的忠僕林伯。
連忙大驚。
「林伯,你,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話一問出來,
卻是發現自己問的有些多餘了。
他這個堂堂的揚州巡鹽御史都被抓到這裡來了,
自己的隨從,又豈能倖免?
見他被人按著,連忙對著押著林波的幾人道,
「還請幾位壯士高抬貴手,他是我家中老奴,並非官兵啊。」
可是幾名押著林波的幾人,聞言一怔,左右看看。
即便如此,卻也沒鬆手。
林如海這才發現,
按著林波的人,居然不是清風寨的守衛。
反而是那些被清風寨所俘虜的官兵。
「你,你們……」
林如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手指顫抖著點著那幾個壓著林伯的人。
「爾等身為朝廷差役,領用朝廷俸祿,技不如人被抓了來,本官尚能體會得一二。」
「哪怕是花錢贖人,也是理所應當。」
「爾等何以如此厚顏無恥,怎,怎,怎可反手對上自己的同僚?」
那幾名動手的官兵沉默不言。
這時,
一旁的申公猴上前說道,
「林大人,您也不要責怪於他們。」
林如海聞言,轉頭不解的看著申公猴。
申公猴對著幾人微微仰頭,
「歸位吧!」
「是!」
那幾個按著林伯被俘虜的官兵,大聲應下。
隨即便是連忙趕鬆開了林伯,轉身退下。
林如海連忙上前,伸手將林伯扶起,拉在自己身後。
倉促對著申公猴拱了拱手。
「多謝申公堂主!」
而後轉頭看著林伯擔憂道,
「林伯,你沒事吧?」
林伯搖了搖頭。
「老爺,我沒事。」
然後擔憂的看著林如海。
「老爺,您您……」
可是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重重嘆息了一聲。
林如海無奈點了點頭,隨即看著申公猴問道,
「還請申公堂主為在下解惑一番,為何先前我揚州官兵,居然會對自己的同伴出手呢?」
「當然若是涉及貴寨機密的話,也可不必言及。」
「哦,這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申公猴搖了搖頭,隨即說道,
「根據我們峰主命令,清風寨有著優待俘虜的原則。」
「但是凡被俘虜者必須接受一定的訓練,一切行動聽從清風寨的指示。」
「我們雖然優待俘虜,但對於那些不聽話的俘虜,懲罰還是很嚴厲的。似先前他們幾人……」
說著,申公猴微微仰頭,
對著先前那幾名抓著林伯,此刻已經重新坐回各自位置的官兵,
「若是先前發生那種事情,他們幾個不動手及時制止的話。」
「那麼您這位忠僕林伯,還有先前那幾個人都將會沒了性命。一人逃脫,全隊斬首!」
「啊?這,這懲罰也未免太過嚴厲了吧?」
林如海不由驚訝出聲。
申公猴沒有表情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目光掃過場上一眾俘虜。
「效果不是挺好的嘛!」
「再者,我們可是山賊啊!」
「這……」
林如海神色一滯,
轉而扭頭看著面前那一排排橫平豎直,哪個斜著也是一條線,坐的整整齊齊的官兵。
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這,這真的是山賊嗎?
眼前這些平日裡油腔滑調滑不溜丟的兵痞,
居然也是能短短時間如此令行禁止。
但很快,林如海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清風寨對於這些官兵,那是敢真打真殺的。
再一想到揚州以及整個大乾如今的情況,
林如海重重搖頭嘆息了一聲。
隨即對著申公猴拱了拱手說道,
「申公堂主,我這位林伯乃是我貼身管家,為人忠厚,您看……」
申公猴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說道,
「對不起,林大人!」
「凡是被俘虜之人,必須按流程進行。」
「這些被俘虜的官兵,還有您的僕人,在被俘虜上山之後,便是我們峰主的,如何處置,只有我們峰主說了才算。」
「回頭,若是峰主安排交票了,您可以花銀子贖回去。」
「但是目前,在下雖然身為堂主,卻也無權私自處理的。」
見林如海臉上的驚愕之色,申公猴繼續道,
「當然,待會兒您見了我們峰主之後,也可以詳談此事。」
林如海已是瞪大了眼睛,好一個紀律嚴明的清風寨!
只是從這短短几步路的路程,
便是已叫他驚為天人。
先是見到清風寨紀律之嚴明,行動之規範。
如今這區區一個俘虜,居然也有著嚴格的辦事章程。
這,顯然是已經達到了一種系統性的模式啊。
這山賊,是專業的!
不過聽完申公猴的話,林如海連忙拱了拱手道個罪。
「多謝申公堂主相告,在下先前不覺,險些壞了你們寨子的規矩,讓申公堂主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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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猴搖了搖頭。
「不知者不罪!林大人,您這位僕人還是先讓他待在這裡吧,您先跟我去見我家峰主。事後自有處置。」
林如海聞言點點頭,而後轉頭看著臉上還帶著淤傷的林伯。
拍了拍他的手道,
「林伯,你且在此稍待片刻,我這便去見一見他們的峰主。」
林伯激動道,
「姥老爺,這些山……」
話說一半,看了看一旁的申公猴,忙改口道,
「這些好漢,那個是殺人狠辣的,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老奴賤命一條,不值當什麼的。」
林如海拍了拍林伯的手,
沒有再說什麼。
轉頭看著申公猴抱拳。
「還請申公堂主帶路。」
申公猴微微側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林大人,請!」
二人便是繼續朝前走去。
踩在磚石路上,林如海發現他們是在朝大銅山深處而去。
而越是往裡走,沿途的守衛越是森嚴。
看著那一個個標杆一般筆直而立的侍衛,
林如海心中除了驚嘆感佩,再次刷新了自己對清風寨的認知之外,
更多的,心中也是越來越發沉重。
約摸走了一炷香後。
申公猴帶著林如海來到一個院門前,
轉身對著林如海說道,
「林大人且在此稍待,容我進去向我家峰主通稟一聲。」
林如海拱了拱手還禮,
「合該如此!那就有勞申公堂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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