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勁爆的內幕消息,焦順終於是放開了手。
吳太后得脫牢籠右腳落地,都不顧上把繡鞋重新穿好,就先瘸著一條腿踉蹌退出丈許遠,然後對著自己的大腿肌腱就是一通猛揉。
她是自小練舞不假,但近些年多有懈怠,再加上年歲漸長,身體的柔韌度早不如從前了,哪能支撐得了這麼久的朝天一字馬?
若非不想在焦順面前示弱,這會兒只怕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她一邊揉腿一邊惡狠狠的瞪著焦順,這該死的亂臣賊子,自己都打算把皇后和賢德妃——不對,是李太后和賈太妃這樣的美人推給他了,他不領情倒罷了,竟還如此欺辱自己!
越想越氣越想越窩火,她張嘴就要喝罵,看到焦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又慫了,心道這狗男人不吃硬的,暫時還是不要激怒他為妙。
至於軟的……
哼~
憑他也配?!
焦順又等了一會兒,見她依舊鼓著腮幫子河狸似的瞪著自己,無奈道:「娘娘總不能把話說一半吧?後面呢?」
這會兒知道求人了?
「呸~!」
吳太后啐了一口,然後又往側門的方向挪了兩步,一副隨時都要奪門而逃的樣子。
見她突然一副傲嬌模樣,焦順只好又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最後是怎麼處置容妃的?」
「容妃?」
吳太后冷笑:「要不要我讓人送你去見她?」
嘖~
焦順有些惋惜的咂咂嘴,心道容妃果然還是被滅了口。
這倒也正常的很,就憑容妃做過的那些事情,死十回都不算多,能留到現在才殺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只是可惜了那一對大燈,就算後世的矽膠製品,恐怕也難以復原全貌。
見焦順默然不語,吳太后忍不住又冷笑道:「別以為有那些照片在,哀家就會受你的脅迫!」
「怎麼會。」
焦順攤手笑道:「我與娘娘是互惠互利,對皇上更是忠心不二,怎麼可能敗壞娘娘和陛下的名聲?」
「呸~這話虧你也有臉說出口!」
吳太后實在是被他這不要臉勁兒給噁心到了,也顧不得雙方之間的武力差距,挺胸罵道:「憑你做過的事情,碎屍萬段天打五雷轟也不為過!」
「那還不是跟娘娘一起做的?」
焦順針鋒相對:「再說了,容妃可不是我主動帶出宮去的。」
「你……」
正吵鬧著,外面忽有腳步聲紛沓而至,兩人面色都是一變,旋即吳太后急急忙忙到了主位上落座,焦順則是在正中央躬身侍立。
不多時,就見李太后帶著人跨過了門檻。
在看到焦順的那一刻,李太后明顯慌了手腳,甚至掩面而逃的衝動。
「姐姐可算是來了。」
吳太后見狀,急忙起身迎了上來,一面拉著李太后往裡走,一面道:「讓皇帝就這麼搬過來住,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就想著是不是改一改格局,又或者做個法事什麼的。」
這正是她哄騙皇后過來的理由。
但看到焦順的那一刻,李太后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場鴻門宴!
原本她應該提起警惕的,但她確實沒有預料到,吳太后會選在乾清宮給自己下套——這可是光天化日郎朗乾坤!
李太后正欲掙扎推拒,吳太后卻一擺手道:「你們且都下去吧,沒有我和姐姐傳召不要隨便入內。」
皇后身邊的宮女內侍們,早都習慣了她的喧賓奪主,甚至沒等李太后點頭,便乖乖退出了殿外。
李太后愈發慌了,掙扎的力道也大了不少,但吳太后也開始毫不掩飾的生拉硬拽,一邊拉扯,一邊還催促焦順道:「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幫李太后寬衣解帶,以慰相思之苦!」
「這……」
焦順一時無語,這婦人當真是勇中帶慫、慫裡帶莽,方才還一副想要逃走的樣子,這會兒竟就要光天化日了!
那些內侍們雖然退出去了,可也沒走多遠,這萬一有個人不聽招呼跑到門口掃上一眼……
「你怕什麼?!」
吳太后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又連聲催促道:「姐姐自打對那些奏摺入了迷,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睡里夢裡都是你,如今不過是抹不開面子罷了,等揭了這張皮,還不是由著你擺弄?!」
李太后這時已然眼角帶淚,再不見平素的穩重模樣,一邊掙扎一邊哭訴道:「我還要去靈前祭告先皇,大臣們都在等著呢,萬不能、不成的、不成的!」
聽了這話,焦順更覺得風險太大,但就這麼把皇后放走,以後再想下手可就難了。
略一遲疑,他心中便有了決斷,當下沖李太后一拱手道:「娘娘,您若不給個交代,吳太后和微臣也實在是放心不下——您看這樣成不成,你拿一件信物出來……」
吳太后惱怒的截住他的話道:「人都在這裡了,還拿什麼信物?!信物管什麼用?!」
焦順卻不理會,繼續道:「必須是貼身的,見不得人的……」
吳太后這回終於懂了,不等焦順把話說完,便兩眼放光的去扯李太后頸間的扣子,亢奮道:「她的小衣都在內府造冊,正好拿來當個信物!」
李太后羞急,剛要拼命掙扎,卻聽吳太后又道:「若不答應,索性還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好!」
李太后便不敢掙扎,只苦苦哀求道:「且、且容背我轉過身去。」
吳太后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又略略放鬆了些力氣,等李太后如蒙大赦的背轉過身,自顧自的去解襟懷,吳太后立刻沖焦順連連招手,示意他親自來取。
焦順索要信物本就是緩兵之計,如今見有便宜可沾,哪裡還會客套?三步並做兩步湊到近前,便衝著皇后伸出了祿山之爪……
…………
與此同時。
王夫人等一眾命婦,也得知了賈元春獲得冊封,成為了唯一一名皇太妃的消息。
賈家眾人歡天喜地自不用提,這處角落也迅速成為了僅次於吳太后女眷的焦點,認識不認識的命婦紛紛上前道賀。
王夫人正帶著薛寶釵一一寒暄,忽聽說吳太后的母親主動提請,想要入內當面恭賀吳太后,她忙也去尋管事太監,提出了同樣的請求。
結果一刻鐘後,吳太后的母親被拒之門外,王夫人的申請卻獲准了。
這一下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王夫人後悔不迭,卻也只能頂著吳夫人審視的目光,帶著薛寶釵前往景仁宮覲見。
母女見面,王夫人只顧著高興了,倒是薛寶釵隱隱瞧出元春的情緒不對,但她剛剛提出要和離,已經將自己當成是了局外人,自然懶得主動提點王夫人。
王夫人歡喜了一陣,又感嘆道:「真好,這下子一天雲彩可算是散了。」
「是啊,一天雲彩都散了。」
賈元春笑道:「不過就算是沒有我,有未來的三妹夫撐著,榮國府也絕不會就此沒落。」
「他是他、你是你。」
王夫人也聽出些不對來,還以為是女兒被折騰了幾次,有些倦怠了,於是忙勸道:「這回你能在宮中穩住陣腳,也多虧了暢卿從中幫忙,你可不能忘了這恩情,以後一在宮內一在宮外,互相扶持著才好。」
「是啊,多虧了他幫忙。」
賈元春緩緩點頭:「不過他如今拜在吳太后駕前,又何須我再畫蛇添足?」
「吳太后再怎麼也是外人,你可是三丫頭的親姐姐!」
「母親說的是。」
賈元春釋然一笑,挽住王夫人的胳膊道:「母親好容易進宮一趟,趁現在四處鬆懈,我帶你在景仁宮裡好生轉轉。」
王夫人見女兒終於不再說些怪話,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不過臨出門她忽然又想起一樁事情來,於是忙問:「對了,當初得寵的妃子大多都有安排,卻怎麼沒聽說容妃如何?」
「容妃?」
賈元春面顯異色,搖頭道:「不出意料的話,大概是要被打入冷宮了。」
對於容妃到現在還沒被滅口,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王夫人不明就裡,確認容妃在宮裡,便只當這事兒就此揭過去了,當下就又去了心中一塊塊壘。
現如今還讓她提著心吊著膽的,也就是被卷進謀逆案的賈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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