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將兩隻箭壺取下放在地上,然後將十六支金屬箭矢一一取出,插在伸手可觸之地,大槍則是放在最為順手的位置。
他有些可惜,箭矢太少了。
他的箭術雖然不好,但『震天弓』足夠優秀,五百步的射距以前世的計量單位接近六百五十米了。
在這個距離下,就算大隊騎兵衝鋒,他也有足夠時間將十六支箭矢全部射出還有多餘的時間。
賈薔靜靜站著,他內心並沒有多少畏懼。
身上的鎧甲給了他強大的防禦,這一點從鎧甲的重量上就可以感受到。
普通鎧甲多是四十斤以上,重甲也不會超過七十斤,而他這一身鎧甲,應該是專為修煉將門煉體之術的高手打造的,足足有一百二十斤重。
他粗粗查看過,鎧甲所用的金屬,並不是普通金屬,而是某種從未見過的金屬。
這身鎧甲給了他足夠的底氣,就算是兩千騎兵,他也可以與之一戰,只要在戰鬥中找到機會,搶得一匹戰馬,他甚至可以離開戰場。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這樣做的,將景文帝扔在戰場之上獨自逃走,這件事一旦做了,就再沒有半點後路可言。
八牛弩的攻擊距離高達千米以上,四支八牛弩在官道上一字排開,足以造成騎兵的巨大傷亡。
「嗒嗒」的馬蹄聲傳來,如雷鼓齊鳴。
賈薔的視野中,看到了騎兵之中那矗立的旗幟,那是京營的大旗。
「發出消息!」景文帝沉聲吩咐道,他在看到京營大旗時,神色輕鬆了不少。
夏守忠取出了一支響箭,點燃後用手拋出,響箭發出了一聲利嘯,在空中炸出紅色的皇室標記。
騎兵停下了行進,一名騎士從大隊中奔出。
這是一名身穿鎧甲的將軍,他無視了四台八牛弩,以及賈薔手中『震天弓』的威脅,向著馬車靠近。
賈薔手中的『震天弓』滿弓,,只要景文帝一聲令下,這名將軍就成為他箭下亡魂。
寶弓在五轉高手的手中,完全可以破開敵方的鎧甲,特別是在使用金屬箭的情況下。
將軍的戰馬越來越近,賈薔沒有收到景文帝的命令,由於將軍的距離近到不方便使用弓箭,他將『震天弓』放到一旁,換上了大槍。
將軍在離馬車還有二十米處,停下了戰馬,他確認了馬車的形制。
此時夏守忠手中多出了一塊金色的令牌,將軍一見之下,不再有任何遲疑,下了戰馬快步向前。
「未將京營先鋒營參將左然拜見聖上!」將軍單膝著地,雙拳相合大聲道。
賈薔認出了這位正是兩年前在貢院外單手拉住奔馬的左然參將,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只不過他認出了左然參將,左然參將卻是不認識他。
當時的他可是坐在馬車之中,離左然參將有些距離。
「京營總算是來了!」景文帝的聲音中無悲無喜,讓人無法感知到他的喜怒。
左然參將卻是滿頭大汗,頭更加低了。
他剛才就看到了景文帝的馬車,看到了馬車上破損的地方。
景文帝出行,就算是再怎麼精簡,隨行人數也不可能少於百人,可看看眼前才幾人護衛。
「平身吧,京營騎兵護朕回宮!」景文帝揮手說道。
「未將遵令!」左然參將大聲應道。
他站起身來,重新跳上戰馬,對著遠處的騎兵大隊揮了揮手。
騎兵大隊快速分成三批,其中最精銳的一隊來到了馬車處,分為三層護住了馬車。
其餘兩隊一前一後,相隔千米,這是防止來自於前方與後方的遠程襲擊。
京營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皇帝,這支軍隊極有經驗,只是短短時間就完成了布陣。
「賈薔,坐到馬車上來!」景文帝突然吩咐道。
賈薔先是一怔,隨後聽令坐到了車轅上,就在夏守忠的旁邊。
夏守忠深深看了他一眼,景文帝的這個命令出乎了夏守忠的意料,只有了解景文帝的夏守忠才明白這個命令有多麼的特別。
騎馬在馬車旁的左然參將,也在仔細打量著賈薔。
大槍,『震天弓』,以及賈薔給他的威脅感,都表明了賈薔是一位修煉了將門煉體之術的高手。
可京城之中修煉將門煉體之術的高手就那麼多,左然參將不說全都熟識,但至少不會陌生。
而景文帝對賈薔的態度,讓左然參將更加關注賈薔。
賈薔坐在車轅上,他的大槍交由一旁的護衛持著,『震天弓』放在身旁。
大概也只有這種情況下,才有可能手持武器如此靠近景文帝了。
兩千騎兵前進了半個時辰,又有一支步兵到來,加入到了護衛之中。
一直到進入城門,都沒有再發生刺殺之事。
想想也是,想在大軍之中刺殺,其難度之大,真能成功的話,平時反而更容易刺殺了。
進城之後,騎兵封鎖了前方的道路,所有的商鋪全部關閉,路人全部跪伏於地。
賈薔深深感受到了封建社會帝王的威儀,整條街道之上,不管是何身份,都老實的跪於地上,沒有任何一人敢於抬頭。
他並沒有掉以輕心,景文帝讓他上馬車的原因,他大概也猜測到了。
他之前一人影響了四支八牛弩箭的射擊線路,救下了景文帝的行為,讓景文帝更加相信他的近身防衛能力。
這次回宮,事先可沒有清街,而鋪面的二三樓,都是最佳的刺殺位置。
有賈薔這位五轉高手在,就算是再有刺殺也可以擋下。
賈薔半拉『震天弓』,隨時準備著有可能的刺殺。
大概是幕後之人放棄了刺殺,隊伍一直到了宮門,也沒有再遇到刺殺。
賈薔跟著進了宮,卻並沒有能夠深入宮中,只被安排在宮門處的房間內。
他的大槍、『震天弓』、『青鋒劍』、鎧甲以及短劍,全部被太監收去,他一人留在房間之中,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回去。
景文帝回到東宮,在進入東宮大殿時,全身不由一軟。
身旁的夏守忠及時伸手扶住景文帝,小心的將景文帝送到椅子上坐好。
也只有在東宮之中,在景文帝自己的地盤上,他才會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在外面他永遠都是大乾的帝王,保持著帝王威儀。
「主子,我這就派人調查刺殺之事!」夏守忠輕聲說道。
「調查吧,其實都不用調查,都知道是我那幾個好兄弟所為,可找不到實證之下,太上皇根本就不會允許我對付那幾個好兄弟!」景文帝苦澀的搖頭說道。
做為一個帝王,做到他這個程度,怕是沒有幾位。
「主子,說句大不敬的話,那位身子支撐不了多少年,等到您掌了實權,到時」夏守忠說到這裡並沒有說下去。
「不說這個了,查一下賈薔,我要知道賈薔的一切!」景文帝擺了擺手吩咐道。
回宮之後,他就需要考慮這次刺殺的後續處置了。
首先是懲處,京營的反應太慢,一些行事不利的官員,藉此機會剷除掉,不重要的位置上完全可以換上他的人。
其次就是封賞,包括及時救援的左然參將,以及賈薔這個意外護駕的五轉高手。
有幾種大功是帝王必須重賞的,歷代都是如此,從未有例外。
一是滅國之功,這是足以寫入帝王墓志銘上的功績。
二是從龍之功,三就是救駕之功,這兩種大功要是不封賞,誰還會為皇帝賣命。
最為重要的,從龍與救駕這兩個大功不封賞,史書上都會記下皇帝的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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