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煙眼見母親使潑哭鬧不止,薛蝌也沒什麼話,甚至更加可笑的是,連著薛蟠只寡婦女人夏金桂也吧而皇之的出來鬧事,心中悲痛,回想剛才薛蝌毫無情分的拒絕自己,細細想來,好無趣味,居然是自己一廂痴念。
如此一想,猛抬頭看到牆壁上掛著的白衣觀音大士,依然含笑注視,一瞬間頓時大悟徹悟,抹去臉上淚痕,淡淡的道:「你們也不用鬧了,哪裡有一女許兩家的道理?我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許給薛,豈能夠退婚另嫁他人,我成了什麼人了?」
「照你這麼說,你是非他不嫁了?」邢夫人冷笑道,「素來兒女婚事,都是父母做主,我皆看著你平日還好,才多管這等閒事,給你謀了個好去處,倒不料倒是好心辦壞事了?」
岫煙聽得她如此說法,就知道她又弄了左性,當即搖頭道:「太太固然是一片好心為岫煙考慮,但可惜岫煙命薄,從此往後,岫煙就在這櫳翠庵中吃齋念佛,求菩薩保佑太太、母親和父親長命百歲,我不修此身,也修個來世。」
「啊?」薛蝌頓時呆住,急叫道,「妹妹不可,這豈不是我的過錯?」他曾經聽得寶玉說,那北靜王爺人品風流,模樣又是絕頂好的,雖然岫煙嫁過去是做側妃,但從此也衣食無憂,算是謀了個好去處。..::首::發..
因此。雖然邢夫人退了婚事,他倒從來沒有怨過分毫,倒是著實為著岫煙高興,如今聽得岫煙說法,竟然是要在櫳翠庵出家為尼?不禁又是著急起來,忙向邢夫人道:「太太。我和刑姑娘之間清清白白,絕對沒有絲毫苟且之事,太太不信我,難道還不信岫煙姑娘?」
「薛郎不用說了,我意已絕。你且去吧!」岫煙淡淡地道,說著,也不理會眾人,合十衝著自己母親盈盈一拜,嘆道:「母親養我一場。我也無以為報,只從此求著菩薩保佑母親無在無奈,長命百歲。」說著,居然飄然外出,將一干眾人丟下,宛如行雲野鶴,飄然自在。
薛蝌呆住。做夢也沒有想到最後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夏金桂聽得薛蝌剛才叫著岫煙妹妹。心中已經浸泡著一缸書醋意,如今又見他痴痴的看著岫煙的背影發呆,也不顧眾人在前,臉面問題,扯著薛蝌就走。$$首$發$
這裡邢夫人和刑忠夫婦落得無趣,只能帶著眾媳婦女人回去,刑忠的女人在出來找岫煙,卻是怎麼也找不著。
忙著和邢夫人說了,邢夫人心中正不痛快。聞言冷笑道:「難道還會死了不成。明天總會見的。」
第二天一早,黛玉聽得如此說法。不僅皺眉,心中不解,岫煙要見薛蝌一面,自然是絕頂機密之事,怎麼就讓邢夫人等人知道了?正自納悶間,外面紫鵑道:「寶二爺來了。」
說話之間,寶玉穿著家常服侍,已經走了進來。
「二哥哥今兒好早。」黛玉忙笑著讓座。
「鬧騰了一夜,我還沒睡,不是早……」寶玉苦笑道,「倒是妹妹這裡清閒。」
黛玉聽得他如此說法,就知道他有事說,叫道:「倒茶來!」小丫頭都會意,忙著退了出去,房裡就剩下他兄妹兩人。
「岫煙和薛蝌的事情,不知道妹妹可聽見否?」寶玉走到她身邊坐下,問道。
「這等事情最是傳揚得快,我哪裡能夠不知道?」黛玉搖頭道,「只是可惜了岫煙姑娘,不知道要苦地什麼樣書了。你家大太太本來就有點左性,加上她父母又唯財是命,兒女面上倒是平常,她做出這等事情,哪裡還會待見她?」
寶玉也是跌足感慨不已,又道:「那北靜王爺倒也罷了,人還可以。本來這事情就算大太太知道了,裝著不知道,也就過去了,何苦呢?好好的作踐自己侄女,犯得著嘛?如今先是吵嚷得闔府皆知,就算沒個事情,也讓人說成事了。」
「岫煙現在怎麽樣了?」黛玉問道。
「正要求你呢!」寶玉嘆道,「昨天她晚上就沒有回去,今天一早和櫳翠庵的老尼一起來回我,說是要落髮出家,老尼倒罷了,不至於刁難她,只是櫳翠庵可不比普通尼庵,乃是皇貴妃娘娘先前靜養之處,我也不是我家的基業,因此我特意過來問問你的意思。」
黛玉細細地想了想,岫煙鬧出這麼一出,再想要嫁個好人家也確實不能,再說邢夫人的脾性兩府里誰都知道,北靜王府是絕對不會再要岫煙的。與其讓岫煙留在家裡受苦,倒不如跳出紅塵外,倒也落得清淨。
平日裡瞧著她模樣,行為端莊,斷然不會是受不住寂寞的人。
但轉念又想,那岫煙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女孩書,大好年華,難道從此就伴青燈古佛?
「二哥哥地一番好意,我也明白,只是二哥哥可的問准了岫煙妹妹的意思,出家不同兒戲。」黛玉忙道。
「她連頭髮都絞了!」寶玉嘆道,「真正可惜了!」
黛玉聽了,也是嘆息,道:「既然如此,櫳翠庵倒也罷了,留她就是。」那櫳翠庵本來是妙玉的基業,妙玉去後,就一直荒蕪,不過有著幾個老尼在,若是有何她來主持維持下去,倒是再好不過。
「我家四妹妹,也有些痴念!」寶玉又道,「還有那個芳官,早知道就不該答應珍大嫂書把芳官給四妹妹使喚,如今倒好,湊到一處,天天瘋瘋癲癲的說些呆話。」
黛玉聽了不語,半晌才道:「只是岫煙和薛蝌的事情,怎麼會傳揚出去?誰走了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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