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薈園。
迎春,探春,黛玉,湘雲還有身為主人的小惜春,五個小姑姑坐在亭子裡圍了一圈,賞景,吃茶,玩笑,打趣。
「這沁芳亭於山水溪流澗,白石圍欄,綠樹為友,果然清新雅致,無怪林姐姐住在這邊樂不思蜀了。」探春輕抿了口茶,笑說道。
惜春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笑道:「這都是蓉哥兒弄出來的。」
迎春嘆服道:「蓉哥兒真厲害!」
湘雲忽然看了黛玉一眼,輕笑道:「她住在這邊跟亭子有什麼關係?主要是大侄子孝順才不想回去的,對吧?」
林黛玉跟湘雲鬥嘴已經成習慣了,立刻反唇相譏道:「咬舌子云兒,你不是認了蓉哥兒做哥哥麼?那豈不是要叫我們一聲姑姑了?」
「雲兒,還不給姑姑們上茶!」
湘雲站起身,對眾人道:「禰衡與孔融作爾汝之交,時衡未滿二十,融已五十,重衡才秀,忘年也!」
「忘年交的典故,林姐姐不會不知道吧?」
林黛玉對眾人笑道:「她這是忘年交嗎?她分明是忘輩交啊!」
好一個忘輩交!
說的眾人都笑了。
湘雲嘴硬道:「大凡忘年者,多忘輩也!不忘年何忘輩焉?」
林黛玉笑道:「咬舌子話說不清,強詞奪理倒是沒人說的過你。」
湘雲笑道:「你再不放過人一點錯處,我說一個人,你挑他錯處,我就服你。」
「誰?」
「蓉哥兒!」
「呵呵,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他啊。」林黛玉隨口道:「不正經,口花花,假憨憨。」
「噗嗤。」
惜春好像想起了什麼,捂著嘴笑。
「哦」
湘雲意味深長的笑道:「蓉哥兒怎麼不正經口花花假憨憨了?我們怎麼不知道,還請林姐姐細細說來。」
「死雲兒!」
「我說一句話,你急什麼呢?難道嘻嘻!」
「叫你混說!」
林黛玉起身去抓湘雲,湘雲趕緊圍著桌子跑,探春攔著,迎春拉著,惜春笑著,幾人正鬧著,亭子外面又搖搖的來了一個一身花紅湘裙的美人兒。
正是薛寶琴搖著摺扇,輕笑著走了上來,先給眾人行了大大的一禮。
「見過諸位姑姑!」
惜春笑說道:「真正的侄女來了,這是寶琴侄女,跟蓉哥兒是一個輩的。」
迎春疑惑道:「寶琴侄女?那你認識寶釵姐姐嗎?」
薛寶琴笑道:「認識啊,寶釵姐姐就是我堂姐啊。」
迎春更疑惑了。
這輩分怎麼論的?
她應該怎麼叫呢?
湘雲上前拉著寶琴,笑道:「好孩子,不用那麼多禮數,咱們都平輩論交就行,有句話說『各論各的』。」
「不敢不敢。」寶琴忙笑道:「來時父親格外囑託了,不可妄自尊大。」
探春笑道:「那寶釵姐姐來了怎麼辦?我那天聽太太說,薛姨媽一家好像要回來住了,到時候伱們這輩分怎麼算?」
湘雲喜道:「真的?寶姐姐要回來了嗎?」
林黛玉還沒見過寶釵,抬眸看了湘雲一眼,道:「你怎麼那麼高興呢?」
湘雲嘆道:「你沒見,寶姐姐真真是天下間少有的人物只可惜被她哥哥累了。」
「哦?」
林黛玉拉過寶琴攬在懷裡,笑道:「有我的寶琴侄女好麼?我不信。」
賈蓉沒有在亭子裡跟姑姑們湊熱鬧,今兒他除了讀書外,還有別的正事要做。
陪薛蝌去戶部衙門領行商的掛名文書,另外皇商的事情也要跟內帑交接一下。
去之前當然要跟薛姨媽,寶釵說明一下情況。
現實總是殘酷的。
薛蟠還在監獄裡等著秋審,他們這就去斷大房的根基
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薛家大房已經沒人了呢?總不能把寶釵的名掛在戶部領內帑錢糧吧?
再有一個,時間不等人。
多少豪商巨賈盯著皇商的名額,若不是賈敬提前打過招呼,早就給人頂替去了。
王家,西廂。
自從薛蟠定了個絞監候的死罪,薛姨媽找上王家,叔侄二人在京中各處衙門奔走,十幾萬兩銀子花出去了,只是總不中用。
薛蟠依舊是個死罪。
薛姨媽又氣又疼,日夜啼哭。
不止薛姨媽,寶釵這段時間也愁的清減了很多,原本有些微胖的身子已經堪比林黛玉了。
眼看著大審的日子越來越近,薛姨媽幾乎飯都吃不下了,這日終於躺在了病床上。
寶釵看的心疼,只能強笑著安慰。
「事已至此,媽也該看開了。」
「這都是命!」
「哥哥是個沒造化的,承受祖父這麼多家業,原本可以的一生富貴,他卻不知輕重的縱奴行兇打死人。打死人也就罷了,原本可以落個從輕發落,他卻從不當回事,大搖大擺的來了京里,弄了個罪加一等,又能怪誰了?」
薛姨媽不自覺又流了淚,哭道:「我知道,我就是心裡疼!我這麼個年紀了,卻落得個白髮人送黑髮人。」
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寶釵搖了搖頭,只能繼續安慰道:「大凡養兒女是為了老來有個依靠,就是小門小戶都要掙一碗飯養活母親,哪裡有將現成的鬧光了反害的老人家哭的死去活來的?」
最後,寶釵咬了咬牙,乾脆道:「不是我說,哥哥的這樣行為,不是兒子,竟是個冤家對頭!」
薛姨媽:「」
母女二人正說著話,王夫人來了。
最近王夫人知道妹妹難過,因此時常來勸慰。
寶釵忙讓了坐,又命鶯兒上了茶,自己坐在一邊,一面做針線一面聽著姊妹二人談話。
姊妹二人先是哭了一陣。
薛姨媽拉著王夫人的手,虛弱道:「蟠兒沒了,大房也沒了後,我可怎麼下去跟薛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王夫人忙安慰道:「妹妹莫怕,咱們終究是姓王,跟我們王家祖宗有的交代就行了,何必跟薛家的祖宗交代?」
只聽王夫人又說道:「我剛剛來時見到哥哥了,哥哥也說人總要往前看的,你畢竟,還年輕」
薛姨媽:「」
薛寶釵:「」
不得不說,王夫人幾句話下來,薛姨媽母女一時間甚至忘了傷心兩個字,滿腦子都想著:
這是什麼意思?
「姐姐,你,說什麼?」
薛姨媽睜大了眼睛,一時間都不會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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