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張斐揚是看不到的。
這麼一個片場裡,只有三個演員休息室。其中兩個是給男女主角準備的,裡面放著他們個人的雜物,供他們化妝和更衣,另外一間是給配角們準備的更換衣服的場所。
房間都是臨時搭建的,畢竟場景會隨時的變幻。
現在劇情進展的緩慢,配角們基本都沒有上場呢,片場裡的演員也不是很多。由於女主角的戲份很大,來來回回的拍不過去,即便把所有的都拍完,也不能保證她的戲份。
臨時搭建的房間,門是米色的。
薛冰冰的房間是裡面那一間,卞阡陌的房間是中間的,最外面那間供別的演員使用。
剛開始我以為是我眼睛的問題,總感覺牆壁上有黑色的倒影在慢慢延伸著。
不自覺的往那邊瞧了三次,每次都發覺那黑色的倒影又往前走了幾厘米。它的速度不快不慢,看不出形象,就是一坨黑色的影子,行動方向的範圍大概是……休息室。
恰好在這時,張斐揚跟我說起了最近發生的怪事,劇組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我突然就覺得,是不是和這坨黑色的陰影有關係?
我開始盯著陰影,由於看得太過於仔細了,讓張斐揚以為我中了邪,默默的離我遠了一些。
在我密切的注視下,那黑影突然不動彈了。
它發覺到了我?
我想了想,把腦袋轉到了一邊,看看它會不會繼續行動,它的目標是休息室里的誰呢?
我一轉頭,和張斐揚嫌棄的目光對上了,她耷拉著嘴角,臉兩邊的肉也都垂著。我總有一種幾分鐘不見她,她就肥了一圈的感覺。
「你到底看見什麼了?神經兮兮的,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她篤定我肯定看到了什麼東西,擺著手說道:「你是那種人?傳說中體質很弱的,能看到髒東西的?」
我瞥眼往牆壁上的黑色陰影瞧了瞧,不知道張斐揚心目中的「髒東西」,和我看到的這個,是不是一種概念的。
那東西又開始緩緩的挪動了。
我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試圖往試衣間那邊挪動。
張斐揚越過桌子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緊張兮兮的問道:「怎麼回事啊?到底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我甩開了她的手,一臉無奈的說道:「你要把我的胳膊抓下來嗎?」
我心裡委屈著呢,左手已經廢了,右手也要殘疾嘛?
張斐揚想想也是,她抿了抿嘴唇說道:「哎,都是自己嚇唬自己。我聽燈光師說了,那繩子上的切面很光滑,一定是人為的。我覺得就是那個薛冰冰想弄死你。」
當時薛冰冰的確站在我和商冉稍遠一些的位置,可那燈柱離得她也不近,她想要陷害我們的話,應該是事先就準備好了的。
不然只有另外一種可能性了。
要害我的,根本就不是薛冰冰。
現在沒有任何的證據,說什麼也是白搭。可是我已經看到了面前的黑影,還是能夠先從它下手的。
「行了,行了,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剛剛害怕的也是張斐揚,現在勸我的也是她。她從桌子的一旁繞了過來,走到了我的身邊,興奮的抓著我的手,拽著我往前走著說道:「走,去看旗袍。」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拽著我去看旗袍,可是她的力氣那麼大,我只能乖乖的跟著她走。
我們走的方向是演員休息室,牆壁上那坨黑色的影子,在我們走過去的時候,變成了一根一根小手的模樣,摸索著兩邊的門,企圖從門縫裡往休息室的房間裡鑽。
黑影是一層紙的樣子,沒有任何的厚度,門縫當然不會成為它的障礙。
只是那些小手讓我心有餘悸,好似很多很多小嬰兒的胳膊,有些細、有些粗,它們全部張開著小手,前仆後繼的往門縫裡鑽。
它們的目標只有薛冰冰和卞阡陌的房間,對於第三個房間沒有任何的興趣。
絕大部分的小手選擇的是薛冰冰的房間,僅僅是手,沒有看到身體的其他部位。我轉頭在偌大的、眼睛能夠觸及到的劇場裡找了一圈,也就這個地方有黑影,它們身體的其它部分沒在這裡。
或許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部分。
那些小手還展開了競賽一般的往房間裡竄動,等張斐揚帶著我來到了休息室的時候,牆壁上已經空空如也,什麼黑影小手都不見了。
與葉錦青的影侍衛不同,這些小手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那些影侍衛來無影去無蹤,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而這些小手仿佛是有目的的,甚至來說真的像小孩子一樣,圍在一起玩耍著。
我吧唧了幾下嘴巴,不知道應不應該敲門問問,他們有沒有發現異常。萬一在休息室里正在發生的悲慘的事情,我起碼能夠給他們提個醒。
我的腦海中閃過了王水森的身影,猛然感覺他是個厲害的角色,哪怕只是個普通人,估計那麼嚴厲的人,連鬼都害怕。
我瞬間不怎麼擔心卞阡陌了,問題是薛冰冰和商冉。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和張斐揚說,她那麼一驚一乍的,沒等我進門呢,她肯定會讓整個劇組都知道,這裡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萬一薛冰冰和商冉什麼事情都沒有,那事情就算是大條了。
我只能硬著頭皮先跟著她來到了第三個演員休息室,這裡沒有人,堆放著一些必要的衣服。
而我設計的幾件旗袍,特別是那件特別重要的,全部都掛在這裡。
張斐揚激動的走到了旗袍的跟前,拿起了一件深紫色的。我對這件旗袍印象很深,上面白色的淡雅小花是我最喜歡的滿天星。
「喏,去試試。」她把旗袍扔在了我的身上,說道:「設計師的夢想都是能夠穿上自己設計的衣服,這件旗袍的布料和款式,可是特別找布料廠訂做的,是三件主要旗袍的其中一件。」
「……我的夢想沒那麼偉大。」我雖然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了旗袍,可是並沒有要試穿的意思。
張斐揚才不管那麼多,上來就把我的外套奪去了,衝著我耍橫的說道:「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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