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索科夫和雅科夫在沒有驚動司令部成員的情況下,就乘坐吉普車離開了帝國飯店,前往火車站,準備在那裡搭乘火車返回莫斯科。隨行的人員,是別濟科夫和他從莫斯科帶來的那些內務部成員。
車隊在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時,索科夫看到從側面駛過一輛塗裝為通體深綠色,車頂灰色,窗框為棕黃色的有軌電車,因為他曾經在史料里看到過關於瀋陽電車的發展史,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1937年,奉天交通會社修建有軌電車線路,由奉天驛(今瀋陽站)至南五條(今南五馬路),1939年,延長至崇德街(今中興街一帶地區),1940年,有軌電車延長至鐵西區。1942年沿千代田通(今中華路)修建第二條交通線路,從大連電車工廠採購了30輛200型有軌電車,這些有軌電車一直服役到1974年11月為止。
「米沙,你在瞧什麼?」坐在旁邊的雅科夫,見索科夫一直望向窗外,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在看那輛剛駛過去的有軌電車。」
「有軌電車有什麼稀罕的。」雅科夫聽後不以為然地說:「莫斯科不但有這種有軌電車,而且還有無軌電車。」
索科夫隨口「哦」了一聲,便轉換了話題:「雅沙,你昨天有沒有和莫斯科方面取得聯繫?」
聽索科夫這麼問,雅科夫點了點頭,回答說:「我給安東諾夫將軍打了個電話,向他了解是否有裁軍的消息。」
「總參謀長同志怎麼說?」
「的確有這麼回事。」雅科夫說道:「而且裁軍已經從駐紮德國的部隊開始,先是撤銷一些師級或旅級的步兵單位,大批校級軍官已經轉業回到了莫斯科和基輔,等待上級給他們重新安排地方上的工作。」
索科夫聽到這裡,緩緩地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看來扎哈羅夫將軍安排我們現在返回莫斯科,的確是為了我們著想。」
「我看也是。」
當索科夫的車隊來到了火車站時,唐政委和劉冬梅兩人乘坐自治軍衛戍司令部的吉普車,來到了帝國飯店門口。
唐政委下車之後,來到門口,對值星軍官說:「上尉同志,我是自治軍衛戍司令部的政委,有事情要見索科夫上將!」
當值星軍官聽完劉冬梅的翻譯之後,搖著頭說:「對不起,政委同志,司令員如今已經被解除了職務。」
唐政委聽後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問道:「為什麼?」
「不清楚,聽說是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
見從值星軍官這裡問不出自己想了解的內容,唐政委準備從其他人身上入手,連忙問道:「那你們的參謀長在嗎?」
「對不起,他也被解除了職務。」
唐政委聽後整個人都愣住了,怎麼才十幾個小時不見,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第53集團軍的司令員和參謀長都被解除了職務?
過了好一陣,他才緩過神來,衝著值星軍官試探地問:「上尉同志,請您告訴我,如今由誰在負責?」
「集團軍副司令員盧金中將。」值星軍官回答說:「如今的第53集團軍是由他指揮。」
「能讓我進去見見他嗎?」
「請您稍等。」值星軍官通情達理地說:「我打個電話。」
幾分鐘之後,打完電話的值星軍官對唐政委說:「政委同志,我們的副司令員請您進去,他如今就在司令員原來的辦公室里。」
唐政委向值星軍官道謝後,帶著劉冬梅走進了帝國飯店,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盧金的新辦公室。
「您好,中將同志。」當唐政委見到盧金的時候,主動招呼道:「我是來向貴方通報昨天遇伏事件的調查結果。」
「政委同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應該是關東軍戰俘做的吧?」
「是的,中將同志,您猜得沒錯,的確是關東軍戰俘策劃並實施的此事」
就在唐政委準備向盧金詳細匯報調查結果時,卻被他抬手打斷了:「政委同志,我剛接手第53集團軍,工作很忙,如果您的話已經說完,那麼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唐政委此行的目的,就是向蘇方通報昨天事件的調查結果,此刻見盧金對此事似乎並不熱心,他也不好再說下去。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聽說索科夫上將和雅科夫少將,都被解除了職務?」
「是的,上級解除他們的職務,是打算對他們另有任用。」盧金冷冷地回答說。
「中將同志,您能告訴我,他們如今在什麼地方嗎?」
盧金抬手看了看時間,隨後說道:「他們將在今天返回莫斯科,再有半個小時,他們乘坐的火車就該出發了。」
唐政委向盧金道謝之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來到飯店的大廳,他找了一部電話,直接打到了衛戍司令部。
聽到曾司令員那熟悉的大嗓門從話筒里傳出時,唐政委直截了當地說:「老曾,出事了。我剛剛知道,索科夫將軍被突然解除了職務,並將於今天乘火車返回莫斯科。」
「什麼,老索被解除了職務?」曾司令員驚詫地問道:「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不清楚。我問過代理司令員職務的盧金中將,但他卻語焉不詳。」唐政委提醒曾司令員:「老曾,索科夫將軍對我軍提供了很多幫助,他將於今天乘坐火車返回莫斯科,我們是不是應該去送送他?」
「這還用說嘛,」曾司令員說道:「老索是我們的朋友,他要離開,我們怎麼也得送送他。他什麼時候出發?」
「他乘坐的火車,將在半個小時出發。」唐政委說道:「我們現在出發,應該能趕得上。」
「什麼,他乘坐的火車半個小時後就要出發?」曾司令員告訴地說道:「我現在就去火車站。老唐,你也動作麻利點,我們待會兒在火車站匯合。」
雖說唐政委打完電話就出發了,但等他趕到火車站時,發現曾司令員已經到了,正在火車站的門口,大聲舞氣地和一名蘇軍軍官說著什麼。由於雙方語言不通,蘇軍軍官根本聽不懂,只是不停地搖頭,用俄語說著:「對不起,我聽不懂。」
唐政委連忙帶著劉冬梅上前,由劉冬梅為雙方做翻譯,軍官才搞懂曾司令員要表達的意思。他用手朝車站裡一指,說道:「司令員和參謀長乘坐的列車,在二號站台,馬上就要發車了。你們動作快點,還能趕上。」
自從蘇軍接管了瀋陽之後,火車站就取消了檢票口,乘客進了火車站可以直接上站台,把車票交給列車員檢驗後,就可以直接登車,比以前方便多了。曾司令員和唐政委快步地跑進了車站,找到了軍官所說的二號站台。但令人遺憾的是,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列車已經緩緩啟動,使他們錯失了和索科夫和雅科夫二人告別的機會。
望著遠去的列車,唐政委遺憾地說:「哎,真是可惜,我們來晚了一步。」
「見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曾司令員氣呼呼地說:「老索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就被解除了職務?」
唐政委安慰他說:「老曾,雖說我不清楚索科夫將軍被解職的真實原因,但我聽盧金中將說,他們的上級讓他返回莫斯科,是準備對他有新的任命,我們就別為他擔心了。」
「希望如此吧。」曾司令員懊惱地說:「可惜來晚一步,沒有能和他告別,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會不會埋怨我們。」
與此同時,在行駛的列車裡,索科夫和雅科夫正在分配給他們的單間裡聊天。
雅科夫說道:「米沙,真是沒想到,你今天離開瀋陽,曾司令員和唐政委他們居然沒來送你。」
索科夫聽後搖搖頭,笑著說:「雅沙,你難道忘記了,我們離開司令部的時候,都沒有人送行,更別說曾司令員和唐政委了。」
但雅科夫卻不服氣地說:「那是因為沒有當眾宣布我們要離開的消息,否則送行的人肯定不少。」
「你想想,連司令部里知道我們離開的人都不多,更何況是曾司令員和唐政委了。」索科夫感慨地說:「我相信,假如他們知道我們要離開,肯定會趕到車站來送我們的。」
「對了,米沙,我昨天給安東諾夫將軍打電話時,他還告訴了我一個重要的信息。」
「什麼信息?」
「我軍出兵遠東,一共俘虜了六十萬關東軍。」雅科夫說道:「根據最高統帥部的意思,這些俘虜暫時不會遣送回島國,而是送到西伯利亞去勞動,以彌補我國的勞動力不足。他還暗示我,假如我想繼續留在軍隊裡,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前往德國,擔任駐軍部隊的指揮員」
沒等雅科夫說完,索科夫就搶先說:「第二點,就是在西伯利亞建立關押這些關東軍戰俘的戰俘營,讓你去負責看光他們,對吧?」
「也對,也不對。」
索科夫被這話搞糊塗了:「雅沙,你是什麼意思,我沒有聽明白?」
「這麼說吧,我們兩人如今是一體的。」雅科夫向索科夫解釋說:「如果你要去擔任德國占領軍的指揮員,那我就去給你擔任副手;如果你想去西伯利亞管理戰俘,我也和你一同過去。」
索科夫沒想到上級居然給自己安排了這樣兩個去處,他心裡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將來到西伯利亞管理關東軍戰俘。在真實的歷史上,只有十來萬小鬼子埋骨西伯利亞,如果自己去了,至少能讓這個比例再提高50%以上。主意打定,他便對雅科夫說道:「雅沙,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去西伯利亞,管理那些戰俘。」
誰知他的話說完之後,雅科夫的臉上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米沙,我還以為你會選擇去德國的駐軍部隊呢,沒想到你居然會選擇西伯利亞。要知道,這可是苦寒之地,在沙皇時代可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我父親曾7次被沙皇逮捕過,被流放到西伯利亞6次,並成功逃離了5次。他如今患有高血壓、動脈粥樣硬化和風濕性肌肉痛等多種疾病,就是當年流放西伯利亞時因為惡劣的環境所落下的病根。」
「哦,你父親還有這麼豐富的人生經歷?」索科夫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忍不住感慨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雅科夫聽後卻皺起了眉頭,「米沙,你的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要知道,我父親的這些經歷,只要買本關於他的書就能了解,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索科夫聽後不禁汗顏,他只知道列寧被流放到西伯利亞,還真不知道史達林也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為了化解尷尬,他只能敷衍地說:「高爾基好像也被流放到西伯利亞。」
「米沙,你又錯了。」雅科夫不悅地說道:「高爾基被流放的地方叫阿爾扎馬斯,那是位於如今高爾基州,也就是原來的下諾夫哥羅德州的南部城市,距離莫斯科不過五百公里的距離,離西伯利亞還遠著呢。」
可能發現索科夫對這段歷史一無所知,他還對他進行科普:「1902年5月~9月,高爾基被流放到阿爾扎馬斯。這裡的居民,除了已經退休的公務員和教士,其餘的都是商人。沙皇政府把高爾基流放到這裡的原因,是因為唯利是圖的商人,不會對高爾基所宣稱的思想感興趣。」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索科夫意識到必須轉換新的話題了,再聊下去,自己很有可能會穿幫,引起了雅科夫的懷疑,到時自己可以沒法向他解釋清楚。他抬手看了看時間,隨後說道:「雅沙,我們早上出門太早,還沒有來得及吃早餐,我現在餓得夠嗆,要不,我們現在去餐車吃點東西?」
索科夫說去吃飯的話題,果然成功地轉移了雅科夫的注意力:「嗯,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這麼一說,我的確覺得肚子餓了,走吧,我們現在就去餐車。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邊吃邊聊。」
兩人離開房間,正準備去餐車時,旁邊包廂的房門打開,別濟科夫從裡面探出頭,衝著兩人好奇地問:「兩位將軍同志,你們這是打算去哪裡啊?」
「少校同志,」索科夫回答說:「我們準備去餐車吃點東西,我想你們肯定也餓了,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去?」
「司令員同志,我的任務是保護你們兩人的平安。」別濟科夫回答說:「你們去哪裡,我作為警衛人員,肯定要跟隨。」
「既然是這樣,那就走吧。」索科夫招呼別濟科夫說:「待會兒吃完之後,你給其它包廂的戰士們帶點吃的東西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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