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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間能堪比容景的勢力行事可以隱藏得滴水不漏不被他察覺的能有幾人?而針對雲王府而來,且有龐大的隱匿勢力為後盾行此滅門榮王府之事的又能有幾人?更遑論能窺得雲王府的秘辛加以利用的又能有幾人?
可謂寥寥無幾。
然後一一排除,也不過是那一人而已。
她曾經想過有一日也許她和他橋歸橋路歸路,但是從未想過有一日他的利劍會刺向她。終究是因為天聖皇朝對他來說是探囊取物,早晚有一日他會執掌天聖皇朝的江山,所以該出手瓦解雲王府而毫不留情,還是該說她徹底寒了他的心,非要用這般極端的方法置她和雲王府於死地才會心中暢快?
無論如何,總之他是出手了。往日若說是只行阻隔之事未對雲王府有真正損害,那麼今日之事就是他徹底對她和雲王府出手,險些釜底抽薪,一擊必殺。
那麼她還有什麼理由去退縮?
沒有了!
從今往後,是真的沒有了!
雲淺月笑著笑著,心中便升起濃濃的蒼涼之感。五年牆頭夜話,兩小無猜,五年風雨同舟,暗中相助,如今十年已過,到從頭原來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提。可嘆她何等失敗?
「雲淺月,笑得比哭的還難看!不准笑了!」容景扳過雲淺月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裡,看起來力道極重,但下手處卻是極輕,「你這個女人最是心軟!我生怕有朝一日你軟得沒了骨氣,如今這也沒什麼不好不是?至少你的骨氣被別人借去了十年如今又還回來了!可知道這十年我等得何等不容易。」
雲淺月收了笑意,軟軟地趴在容景懷裡,聲音有些悶,「心裡好不舒服!」
「不舒服是人之常情,世間安得兩全法,能夠不負如來不負卿?」容景笑著揚眉,「雖然從摩天崖回來,我知你心灰意冷,但心裡還是不想與他對立,所以事事都甘願靠後一步,不想去爭,不想去謀,甚至不想去看,其實你心裡又何嘗不明白,只要你與我在一起,這總歸是早晚之事。你難道能說你不是在等這一日?」
「是啊!是在等這一日。但真正等到了,卻是一點兒也不高興。」雲淺月悶聲道。
「傻丫頭,本來這就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兒,又哪裡高興得起來?」容景笑著揉揉雲淺月的頭,話音一轉,笑吟吟地道:「不過對我來說卻是高興的事兒,至少以後再不必擔心你的心軟成為別人對付我的利劍,從今以後我會將你的骨氣收好了,放在我懷裡,別人再也奪不去。」
雲淺月「撲哧」一聲笑了,埋著的頭抬起,「原來這件事情你是最大的贏家!」
「嗯,可以這麼說!」容景笑著點頭。
「好深好有耐心的謀算!」雲淺月看著他,佯裝沉怒,「等了這麼久才等到我回頭,容公子,你很不容易吧?」
「我數番辛苦,鞍前馬後,費盡心思,耐心耐力,等待的就是這一日。你說我若不是最大的贏家,豈不是很虧?」容景鬆開雲淺月,扶額一嘆,「是很不容易!」
雲淺月怒意退去,嗔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扶額的手拿到她身前,按在他脈搏上,細細把脈,容景眸光溫暖清潤地看著她,不再說話。過了片刻,雲淺月放開他的手,褒獎道:「恢復得還不錯!」
「本來沒有這麼好,但與緣叔叔會和後他知我重傷,便運功助了我一把,這副身子便好得很快了!」容景笑了笑。
「他對你倒是極好!」雲淺月語氣有些酸。
「因為我是你喜歡的人,他怎麼能不對我好?那樣的人,想要他對誰好,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容景笑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想到什麼,忽然道:「我想去皇宮一趟,你在這裡休息,還是跟我去皇宮?」
「為了丞相府的秦小姐?」容景挑眉。
「嗯!」雲淺月點頭,發狠地道:「老皇帝不讓夜天傾成就這一樁姻緣,我偏偏要給他促成了。」
「恐怕秦小姐如今不在皇宮了!七皇子回來了,你當他會不出手?」容景淡淡地道,「丞相府的秦小姐有大用處,她不止是丞相府的秦小姐,還是南疆百年前分離出去隱姓埋名的嫡系一支。七皇子不會放手的!你如今去,已然晚了!」
雲淺月皺眉,若有所思,片刻道:「因為南疆的玉璽和你救了南疆王,還有你手中有南疆的萬咒之王,葉倩與你雖然未定盟約,但這比盟約更重,她對夜天逸已然起不到作用。那麼夜天逸想要制衡南疆,自然要從秦丞相和秦玉凝下手了!」
「嗯!」容景點頭,「百年前南疆一場大亂,嫡系一脈有人叛變歸了天聖皇室,致使南疆分崩離析,臣服天聖。後來叛變之人改名換姓,就是如今的秦氏一族。這百年來歷代南疆王雖然知道實情,但奈何有天聖皇室庇護,他們沒辦法剷除異己,自然心中惱恨。那日午門外的監斬台上葉倩施咒,你當後來為何葉倩和秦玉凝雙雙受傷,險險九死一生?自然是兩人藉此機會內鬥。秦玉凝有紫草,占得先機,對付萬咒之王,比葉倩受傷輕。這也說明一點,秦玉凝也精通南疆咒術,畢竟是南疆嫡系一脈,與葉倩所學相同。」
雲淺月眼睛細細地眯起,「難道夜天逸還想借秦丞相和秦玉凝奪了南疆不成?」
「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同為嫡系一脈,同掌握南疆不傳之術。否則你以為為何葉倩捨棄了南凌睿而選擇了雲暮寒。南凌睿一國太子,自然沒辦法捨棄南梁與她去南疆,而雲暮寒則可以與她去南疆,還有一點雲暮寒是真正的南梁太子,得了他,不僅得了他一人,同時得了你和雲王府的支持,還有南梁的支持。你當南梁王真的會不管自己的兒子?」容景道。
「我早知道葉倩心機深沉,這樣一舉三得的法子,還真是極好。」雲淺月似嘆似贊,「捨棄南凌睿,保護家國。換做我,我恐怕還真做不到。」
「嗯?若是將你換做葉倩,將我換做南凌睿,雖然做不到葉倩這樣,但你也不會任由南疆覆滅,你該會如何?」容景笑問。
「我啊」雲淺月用手支著下顎,笑望著容景,「若是我捨棄你,你會怎麼辦?」
「敢!」容景吐出一個字,「那我先滅了南疆!」
雲淺月忽然大笑,「好霸道的手段!幸好南凌睿不是你,哥哥其實心善。」
容景輕哼一聲,「心善不如說愛得不深。」
「不是愛得不深,而是葉倩追在夜輕染後面這幾年來,怕是將他的心給磨沒了!」雲淺月收了笑,淺淺一嘆,「哥哥是涼了心,冷了心而已。」
「難道我追在你後面的年月比他短嗎?」容景不贊同,執著地問,「說你怎麼辦?」
雲淺月看著他,正色地道:「我會將南疆歸併與南梁。反正一直以來南疆依附於南梁,親如一家。南凌睿坐南梁的太子,將來的帝王,那麼南疆只有葉倩一個繼承人,將來兩個繼承人合二為一,兩國合二為一,又有什麼不好?總歸是兵不血刃,保得了南疆的家國。讓南疆黎民百姓不受苦。南梁如今是屈居於天聖的第二大國,小小的秦丞相和秦玉凝,即便有天聖做後盾,但又如何與合併的兩國做抗爭?」
「雲淺月,果然是你才會想到的辦法!」容景深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悶聲而笑,「你的方法只是保住了南疆,但南疆歸併於南梁,其實還是南疆的國號沒了。」
「這大約就是我與葉倩的不同。天下將變,大浪淘沙,南疆小國早晚要傾覆,難道你還指望著它以尺寸之地雄霸天下?用區區咒術就能掌控天下?完全不可能。既然早晚要傾覆,南疆早晚歸於大浪,不復存在。又如何不成全了自己?」雲淺月揚眉。
容景笑意深深,「你說得不錯!這樣說來,我遇到的是你,當真是福氣。南凌睿遇到的是葉倩,真不是福氣了。」
雲淺月忽然垂下頭,有些黯然,「我在那一世,也是一個葉倩。」
「嗯?」容景收了笑意。
「我那一世,將家國奉於首位,信念可以凌駕於一切之上。包括親人好友,生平摯愛。都可以捨棄,無所不舍,甚至包括我的性命。」雲淺月低低地道:「小七就是那樣被我舍了的。你說,我如何不是一個葉倩?」
容景沉默,氣氛有一瞬間冷凝。
「所以,我才同意了將雲暮寒讓葉倩帶走,我願意成全葉倩維護南疆的信念。但我不想哥哥心裡苦,所以在看到他對藍漪有興趣的時候,縱容了他的行為。」雲淺月抬起頭,看著容景,輕聲道:「我能夠重活,得來不易,所以,這一世,我想活自己,抓住自己想要的。無論是摯愛,還是親人,還有友朋。所以,若是我選擇,自然會選擇和你在一起,哪怕傾覆家國,在所不惜。」
「原來我真是幸運的那一個,可憐了玉子書。」容景看著雲淺月,沉默良久,忽然輕笑,語氣溫柔鄭重,「定不負卿相思意。」
雲淺月難得看到容景神色鄭重,微暗的心情瞬間輕鬆,好笑道:「你的確是幸運,我也幸運。遇到你,不幸運都不行。」
容景笑意蔓開,用力地揉揉雲淺月的頭,不是那種輕柔的撫摸,而是意在將她髮絲弄亂,淺淺道:「你有這個頓悟就好!」
雲淺月默,揮手打掉容景的手,笑著瞪了他一眼,「說到南凌睿,還有三日便一個月了吧?到時候他負荊請罪於藍家。我是定然要去的。就這麼一個哥哥,可不能讓他被龍潭虎穴陣給吃了。」
「我陪你去!」容景笑著點頭,「不但不能讓他被龍潭虎穴陣吃了,還要娶了嫂子!」
「那是最好!」雲淺月想著今日容景歇一晚,明日啟程,三日夠到藍家了。時間剛好。
這時,有腳步聲向淺月閣走來,由遠及近,步履匆匆。
雲淺月抬頭看向窗外,不多時,便見文萊急匆匆跑來,她眸光微閃,偏頭看向容景,「老皇帝大約還等著和你喝那三杯酒!派人來請你了。」
「嗯!」容景收了笑意,語調輕淺。
「要不要不去?就說你太倦,歇下了。」雲淺月詢問。
「去吧!這天聖上下不買皇上面子的有你一個就夠了。多了的話不是好事兒。」容景淡淡道:「況且我也該找七皇子喝一杯不是?順便替你盯著緣叔叔,別讓他再跑了。」
「那就去吧!」雲淺月想著這回他自己送上門,她可不放他回去了,壓榨夠了再說。
「淺月小姐可在?景世子可在?」文萊走到院中,規矩地停住腳步,不靠近主房門。
「何事?」雲淺月對容景指了指她的頭,意思不言而喻。
容景無奈地伸手將給她弄亂的髮簪綰好,將散亂的青絲捋順。
「回淺月小姐!皇上讓奴才來問問景世子歇了半響,是否解乏了?若是解乏了,就請景世子去前廳,皇上說前廳熱鬧,文武百官都在,七皇子也回來了,怎麼能沒有景世子?皇上和景世子說好了要敬世子三杯酒的。」文萊恭敬地道。
容景給雲淺月弄亂的頭髮打點好,放下手,對外面溫聲道:「好!我這就去!」
「那奴才在外面等您!」文萊見容景答應,轉身出了淺月閣。
「你定然不喜前面的喜宴,大約也不想見到那些人。就不要去了!反正皇上也未點名要你去。」容景緩緩站起身,將月牙白錦袍被雲淺月壓的褶皺撫平,玉指輕輕彈了彈根本沒有的纖塵,對雲淺月道。
「嗯!喜宴我是不想去,既然秦玉凝已經不在皇宮,我也沒必要再去,不過我可以去一個地方。」雲淺月尋思了一下道。
「二皇子府?」容景揚眉。
「嗯!」雲淺月點頭。
「也好!他雖然未傷及性命,但傷卻是極重。太醫院的太醫沒有你醫術好,你可以去給他看看。順便治治心,活著心的二皇子總比死了心的二皇子好。」容景頷首,話落,緩緩舉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溫聲道:「不過不要逗留太久,早些回來。」
「好!」雲淺月笑著答應。
容景出了房門,不緊不慢地出了淺月閣,文萊正等在門口,見他出來,連忙見禮,也不問雲淺月為何不去,便陪著他一起去了前廳的喜堂。
容景走後,雲淺月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見還可以出去見人,便抬步出了房門。剛要飛身離開,正見凌蓮和伊雪回來,她看向二人。
「小姐,您要出府?」凌蓮輕聲詢問,剛剛她是看到雲淺月要離開的動作的。
「嗯,我去一趟二皇子府!你們將哥哥送去西楓苑了?西楓苑沒有發生事情吧?」雲淺月詢問。
「沒有!」凌蓮搖頭,低聲道:「除了府中的隱衛,還有小姐安排給世子的那八名侍候的人,再有華笙姐姐帶著鳳顏和蒼瀾親自守護西楓苑。出不了事情。」
「那就好!今日哪裡出事,西楓苑也要固若金湯,絲毫不能出錯。」雲淺月點頭,提到蒼瀾,她低聲問,「蒼瀾知道蒼亭吧?」
凌蓮點頭,「知道的!但小姐放心,我們七人自小就脫離了七大世家,生死都是紅閣之人。若蒼少主對付小主,蒼瀾即便和他流著一樣的血,也不會對他心慈手軟的。」
「嗯,這個我不擔心!」雲淺月點點頭,又問,「雲武等四人的屍體焚毀了?」
「遵照景世子的吩咐,被他的隱衛焚毀了!」凌蓮點頭。
「那好,你們還是去前廳照料,直到宴席結束,不得馬虎。不過今日這一場大事兒過去,想必背後之人也不會下手了。但還要當心。」雲淺月對二人擺擺手。
「小姐,您要去二皇子府,我們跟去吧!反正景世子回來了,前廳他在,不會出什麼事情的。」一直沒說話的伊雪立即道。
「我武功恢復了!不會出什麼事情!你們不用管了,照料好府里就行了!」雲淺月不欲再說,足尖輕點,飄身離開了淺月閣。凌蓮和伊雪見雲淺月執意不讓她們跟,無奈之下只得再次向前廳而去。
出了雲王府,街道兩旁全部是雲王府擺設的流水席,百姓們正吃得歡快。雲淺月大致看了一眼,便無心觀賞,向原來的太子府,如今的二皇子府而去。
一路無話,來到二皇子府,雲淺月也不隱秘身形,飄身落在了正殿外。這十年的時間她幾乎都踏破了這個府邸的門檻,如今找到夜天傾所住的正殿自然輕車熟路。
「什麼人!」她剛一落下,暗中便有數十道身影現身,頃刻間數把刀劍指著她。
「是我!聽說二皇子遇刺,我來看看他的傷勢。」雲淺月聲音平靜地道。
數十人刀劍生生頓住,其中一人顯然是隱衛頭目,上下打量了雲淺月一眼,便收了劍,對殿內稟告,「二皇子,雲王府的淺月小姐」
「月妹妹進來!」那人的話音未落,夜天傾的聲音從殿內傳來,有些沙啞。
那隱衛頭目一揮手,數十人頃刻間收劍還銷,齊齊退了下去。
有兩名婢女這時從裡面走出來,對雲淺月一禮後,分別立在兩側,打開帘子。雲淺月抬步走近主殿。順著兩名婢女掀起的簾幕,只見大殿空蕩,沒有所謂的大紅和喜字。除了兩名婢女外再無人,殿內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房中窗簾緊閉,視線昏暗,夜天傾躺在床上,簾幔遮掩下,他臉色即便在昏暗的暗影里也顯得蒼白無血色。
雲淺月邁進門檻,沒走近夜天傾,而是走到床前,伸手打開了窗子。一陣暖暖的風吹來,院中的花香飄進屋,驅散了幾分血腥,她才轉身走向大床,來到床前,將簾幔挑起,看著夜天傾詢問,「用我給你把脈嗎?」
夜天傾搖搖頭,容顏慘澹,眸光無神色,「太醫看過了!」
「被打擊得意志消沉了?」雲淺月揮手,一個方凳穩穩地從桌前落在了床前一尺的距離,她提著裙擺坐下,挑眉詢問。
夜天傾沉默了一下,須臾,輕聲道:「我沒想到你能來看我!還能踏進這個房間。」
雲淺月挑眉,笑道:「照你這麼說我來不得了?」
夜天傾搖搖頭,神色昏暗,聲音晦澀,「不是,從我知道你這些年不過是對我做戲,而真正喜歡的人是景世子後,我就沒想到你還能來我這裡,以前你總喜歡窩在那張軟榻上倒著看書,我恨不得將你扔出去。我最厭惡的事情,如今想來卻真如一場遙不可及的大夢。卻是我這些日子回想最多的。有時候居然恨不得再回到過去,那麼我一定不再反感你,對你好一些。」
「我來可不是跟你敘舊的!」雲淺月笑了笑。
「我知道。」夜天傾眼中剛剛聚起的一抹光消退,閉了閉眼,「月妹妹,我曾經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對你不屑一顧,如今自己卻混成這般樣子,你是該嘲笑我的吧?」
「若是嘲笑我便不來了!」雲淺月道。
「也是,你不喜的人,向來一個眼神都欠奉的。」夜天傾也慘澹一笑。
「我看這殿內沒有絲毫大婚的痕跡,是沒準備,還是都撤了?」雲淺月不想陪他做無謂的回憶。她和夜天傾的淵源若是真較真起來的話,是她這些年利用了夜天傾偽裝而已。
「他將秦玉凝肚子裡的孩子都打了,你以為他會讓我大婚?傻了一次也就罷了,不能再傻第二次。」夜天傾語氣有隱隱的怒意,「我知道大婚不成,又何苦費心布置?」
雲淺月知道他說的他是誰,如今連父皇都不叫了,可見是徹底寒了心。她笑笑,「你對秦小姐知道多少?」
夜天傾眼睛忽然眯了眯,「月妹妹,你今日是來看我的?還是想來讓我知道什麼或者是從我口中套話的?」
「你怎麼認為都可以!總之我是來了!」雲淺月淡淡道。
「我知道的應該不比你少,否則你以為我奉著雲王府的嫡女不選,為和要選丞相府的秦小姐?呵月妹妹,我以前做太子就是現實。若是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選秦玉凝,會走這條路。」夜天傾笑了笑,這一笑讓他的臉色更顯蒼白。
「關於清婉公主給我送的那盒糕點,讓我中了催情引,之後收買彩蓮,引我去祈福樹祈福,後來趁機開啟了靈台寺的地下佛堂機關,打算陪我一起掉下去趁機殺了我,或者殺不了我的話,也許會讓你借著我的催情引而木已成舟。到時候我毀了名聲,你非娶我不可,她以為就可以得到容景了。而我和容景從地下佛堂脫險,她又安排了百名隱衛死屍刺殺我和容景,其實主要還是殺我。這些都是她做的,對不對?」雲淺月氣定神閒地笑問。
夜天傾一怔,「月妹妹原來早就知道是她所為?」
「也不早!從上次你被葉倩換去雲王府掉包走了我哥哥雲暮寒時,通過和你交換了隻言片語的條件,我便猜測到了是她。後來葉倩帶著哥哥回南疆,我有事離開京城在雲城又碰到了南疆的回城隊伍,和葉倩用南疆玉璽交換了個條件,得知秦丞相原來是南疆嫡系一脈分歧出去投靠天聖皇室的人。我便想通了這些事情。但覺得猜是一回事兒,找個人來驗證真偽又是一回事兒。」
「原來月妹妹是來向我證實這些事情的!」夜天傾恍然。
「也不全是。一,來看你,若傷得重,就救一救,看來如今不用。二,當然是驗證這些事情。三,就是想讓你已死的心活起來。」雲淺月直言不諱。
「嗯?月妹妹如今打算幫我了?我知道四弟曾經找過你,你言辭拒絕了,說不會幫他對付七弟。怎麼?如今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七弟寒了你的心了?所以來救我幫我?打算拉起我這個被父皇當做廢子的人合作?或者利用?」夜天傾挑眉。
雲淺月垂下眼睫,「他的確寒了我的心!但我不會和你合作,只能說會惠互利。」
「不知道月妹妹怎麼個互惠互利法?我如今身上還能有你看重的惠和利嗎?」夜天傾自嘲地揚了揚嘴角。
「你活著就是對我的惠和利。」雲淺月道:「你牽制他,我才能從中取利!」
「月妹妹說得好直白。那我能得到什麼?」夜天傾看著雲淺月。
「將不甘化為利劍。雖不全盤合作,但我可以暗中助你一二。你應該可以想像到,我這一二,也許對於他就是致命的弱點。」雲淺月漫不經心地道。
「看來他真是將你的心寒到底了!」夜天傾忽然嘆息一聲,「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對他出手。畢竟你從小就對他好,我得知你這些年一直幫助他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恨不得被驅逐北疆放生的人是我。」
「換做是你,你也許都活著到不了北疆。」雲淺月忍不住打擊他。
「對!若七弟是太子的話,我是當年的七弟的話。也許真活不到北疆。」夜天傾點頭,也不因為雲淺月這句話而惱怒。
雲淺月不再說話,今日來的目的就是如此,她該說的已經說了。
「畢竟七弟不在京中,我做太子那麼多年,有些事情父皇會交代給我這個太子去做。所以我對有些事情還是了解的,即便不了解,也能窺得一些。你說得不錯,靈台寺的事情的確是秦玉凝所為,百年前,秦丞相的祖父也就是南疆王嫡系一脈的兄長投靠天聖皇室,建造靈台寺地下佛堂時,他出過力。自然知道地下佛堂的暗道和消息機關,秦玉凝能從秦氏祖先手裡得知靈台寺的地下消息機關並不奇怪。那日除了我就是她,我猜出是她想對你動手,原因正如你所說,不是讓我毀你名節,就是殺你。但後來卻被景世子識破,將她和我一起打了上來,陪你掉了下去。」夜天傾慢慢地道。
雲淺月挑了挑眉,靜靜聽著。
「火燒望春樓與她也脫不開關係。你還記得景世子拿出了火燒望春樓的證據,父皇龍顏大怒吧?他不過是佯裝大怒而已,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因為就是他指使秦丞相所為,自然不會去查。他想利用沾染到我身上的紫草除去嬌嬌,紫草他自然不會親自下我身上。因為我見他都是傳朝服,下了朝之後會換衣服。那一日除了他外,還有雲王叔、明妃和秦玉凝靠近了我。雲王叔自然不會,那麼也就剩下明妃和秦玉凝。明妃是母妃身份,自然不會與我靠得過近,況且我對父皇的妃子都是敬而遠之。自然也不是她,那日回府後,我換了衣服出來碰到了同樣出府的秦玉凝,她不小心滑倒,我扶了她一把,所以,我衣服上的紫草無疑是她下的。」夜天傾又道,「秦丞相既然是父皇的人,那麼秦玉凝受秦丞相指使,無可厚非。父皇除去嬌嬌的目的是讓冷邵卓和你徹底反目,也藉此利用我拿你下獄,用來探視雲老王爺和母后的反應。不想卻是引出了容景和夜輕染保你。但有一點還是達到了,讓冷邵卓為了死去的嬌嬌恨你入骨。」
雲淺月眨了眨眼睛,想著冷邵卓怕是現在也不知道嬌嬌其實是他的弟弟吧?
「我回府後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太子側妃便端了參湯在主殿等我。我當時還不明白父皇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染紫草,讓她近了身。這也就是她後來為何死了,我才明白。」夜天傾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不語,繼續道:「景世子代課那日,你們出了皇宮便遇到百名隱衛刺殺,這個我說不準是父皇所為,還是秦丞相自己所為,目的自然是借南疆的咒術禍亂帝都引南疆王來京問罪,趁機殺了南疆王,好讓秦氏回南疆取而代之,不想來的是葉倩。因為葉倩一直被夜輕染暗中派人保護,同時保護她的人還有容景。所以秦氏並未得手。」
雲淺月點頭,想著夜天傾這二十多年的太子畢竟不是白做的,今日果然不白讓她來一趟。這些事情雖然她有猜測,但具體如何不得而知,他是當事人,這樣一說,便通透了。
「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夜天傾話落,認真地看著雲淺月,「月妹妹,你剛剛說的話做不做得准?」
雲淺月挑眉,「你說呢?」
「你說得對,我的確是不甘。父皇利用我這麼多年,為他最中意的兒子守著太子之位。到頭來換來的卻是他將我利用殆盡之後趕盡殺絕。不給我半絲與七弟光明正大爭奪的機會。我心中自然含恨。」夜天傾用平靜的語氣陳述,「我的確想將不甘化為利劍,不求你與我全盤合作,因為我知道,你若是全心助我,我和七弟真正的鹿死誰手真不可知,但我知道你不會。你能暗中助我一二,我便滿足。哪怕是泄恨,我也不能就這樣讓父皇輕而易舉地將我棄之如敝履。」
「暗中助你一二沒問題!我說了是互惠互利。」雲淺月淡淡地道。夜天傾能說出這番話,就說明還有鬥志,其心不死,就可以一用。
「那就這麼說定了!」夜天傾忽然笑了,對雲淺月困難地伸出手。
雲淺月看著他伸出的手指頭挑眉。
「我們就不用白紙黑字的契約了。拉鉤鉤吧!」夜天傾眸光有一絲希意。
雲淺月眸光微微閃了兩下,伸手與他伸出的手指勾在一起。
夜天傾緊緊攥了攥雲淺月的手指,便鬆開,對她一笑,這一笑似乎拔開雲霧,「月妹妹,謝謝你今日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不用!你好好養傷吧!我走了。」達到目的,雲淺月自然不再逗留。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忽然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瓶子扔給夜天傾,「這是凝脂露。」
雖然沒回頭,但凝脂露準確無誤地扔進了夜天傾的手心裡。夜天傾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雲淺月已經出了房門,他眸光露出不舍,片刻後,將凝脂露緊緊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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