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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武一番話落,得意地看著老者變臉。
老者色變也不過瞬間,便勃然大怒,「雲武,我一直以為你也就是偷雞摸狗,小打小鬧,被父親慣出了毛病而已,無傷大雅。不成想你今日居然信口雌黃,辱沒你祖父和祖母,誣陷你三叔不是親生?你簡直就是混賬東西!」
「二叔,我說的是事實!」雲武橫著脖子瞪著老者,不肯退讓。
老者似乎氣沖肝膽,死死地瞪著雲武,顯然若不是場合不對,恐怕早就一巴掌揮過去了。他轉身對老皇帝匍匐在地,肯定地道:「皇上,休要聽信黃口小兒胡言亂語,我家三弟的確是我一母同胞親弟。他自小惹禍,雲離自小乖巧,如今見雲離居然成為了王府世子,便懷恨在心,出言污衊。簡直可惡。希望皇上明察秋毫,不要聽信他胡言亂語。」
「皇上,小人說得句句屬實。」雲武也連忙跪地,語調真誠得不能再真誠,生怕老皇帝不信,口中直道:「皇上可以將雲王府和我家的族譜拿出來查看。一看便知。」
「真是各執一詞!讓朕都分辨不出真假了!」老皇帝看著跪在堂前的二人,偏頭看向昏昏欲睡的雲老王爺,「老王叔,您怎麼說?」
「老臣還是那句話,皇上若是信這黃口小兒之言就查!查出來是非老臣俯首認罪,查不出來的話,皇上要給老臣一個交代。這等被人背後捅刀子污衊之事老臣戎馬一生經歷得不計其數。想必皇上也能明白。老臣定然揪出幕後主使,不會善罷甘休。」雲老王爺看也不看老皇帝,哼道。
老皇帝沉著臉不言,似乎在想如何論斷。
「皇上,臣覺得無風不起浪!既然雲武出來指證,這事定然有蹊蹺!臣以為請皇上徹查。」一名朝臣起身站起來,對老皇帝恭敬地道。
「皇上,臣也覺得該查!」又一名朝臣站起身。
「皇上,既然有此事兒,臣覺得該查。查若雲王府無此事,自然還雲王府一個公道,若是有此事的話雲王府欺瞞先皇,這可是大罪,一定要依罪論處。」又一人站起身道。
「」
接下來在座本來觀喜的朝中大臣半數以上的人都站起身諫言。
「皇上,您看,這麼多人都建議您查,您就查吧!查完好喝喜酒。今日可是雲離和七兒大婚之日呢!」明妃溫柔的聲音響起,在一干人諫言之後,很是適時說話。
老皇帝不搖頭也不點頭,看向雲王爺,「雲王兄,這件事情你怎麼看?朕實在犯難啊!朕不是不相信雲王府和老王叔以及王兄忠君,實在是這雲武也算是你雲王府的人啊!他出來指證,讓朕心裡不犯難都不行。」
雲王爺臉色發白,站起身,沒立即回答老皇帝的話,而是看向雲淺月。
「對了,還有月丫頭!月丫頭,你是什麼想法?你說朕是查還是不查?」老皇帝順著雲王爺的眼光也看向雲淺月,老眼深邃。
「查!」雲淺月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挑眉,「為什麼不查?這等事情一定要一查到底。」話落,她走近雲武。
雲武見雲淺月向他走來,跪著的身子不由害怕地向後退去。
雲淺月看著他退,腳步不停,步步逼近。
「月丫頭,既然要查的話,雲武可不能殺!」老皇帝提醒雲淺月。
「自然不殺!不但不殺,他該好好活著。一定要讓我找出背後陷害的人才能死。」雲淺月聲音如碎了霜雪,將雲武逼到牆角,雲武退無可退,蒼白著臉一臉驚駭地看著她,她才停住腳步,蹲下身,眼睛盯著雲武的眼睛,聲音平靜,「說,是誰指使你的?」
「沒沒誰」雲武搖頭。
「沒誰?」雲淺月眸光射出清幽幽的光,將雲武的瞳仁鎖住,「說!」
「真真沒沒」雲武不敢看雲淺月的眼睛,卻忍不住要看她的臉,當看到她清幽幽眸光時,搖頭的動作頓時停了。
「說,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說出來是誰背後主使你,給了你什麼好處,我便保你榮華富貴,長命百歲。否則你死定了,要知道,人死了,誰給你什麼好處你都沒用了。什麼也不如活著重要。」雲淺月聲音依然平靜。就那麼蹲在雲武面前,談論生死,如談論今日吃什麼飯,喝什麼茶?天氣怎樣一樣簡單。
「我」雲武似乎已經化成了木雕,惶恐的聲音變成吶吶。
忽然賓客席飛出一柄摺扇,摺扇「啪」地一聲橫在雲武和雲淺月中間,十二骨的玉扇打開,玉扇的扇尾玉墜兒輕輕脆響,正巧遮住了雲武的臉,一個溫淺的聲音笑容可掬,「淺月小姐這就不對了!對一個不會絲毫武功的人使用攝魂術,難保失了真實,屈打成招啊!」
雲淺月轉頭,便見蒼亭長身玉立地站在她和雲武身旁,手中的摺扇輕輕打著,阻擋住雲武看她的目光,她細細挑了挑眉,語氣有些散漫,「蒼少主坐不住了?我當誰是那背後主使,原來是蒼少主!」
「此言差矣!在下出身十大世家蒼家,對旁門邪道多有設防。見這滿堂賓客無人阻止淺月小姐對證人使用邪術。便出來一救。若說本少主是背後主使到不是,但多管閒事的罪責到是可以擔上一擔。」蒼亭笑了一聲。緩緩道。
「是嗎?」雲淺月輕描淡寫地看了蒼亭兩眼。
「自然!我家風甚嚴,自然看不過去淺月小姐這等邪術伎倆。」蒼亭淺笑。
「月丫頭!你怎麼能對雲武使用攝魂術?」老皇帝聲音從身後傳來,隱含怒意,「南疆的攝魂術,你何時學得?」
雲淺月慢慢站起身,回頭看了老皇帝一眼,對他詢問,「皇上姑父,南疆的攝魂術是邪術嗎?」
老皇帝似乎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哽在那裡。
「蒼少主!南疆的攝魂術是邪術嗎?」雲淺月又問向蒼亭。
「南疆的咒術也不能稱之為正術不是嗎?」蒼亭不答反問,笑意不改。
「蒼少主多慮了!這不過是催眠術而已!讓人在最放心最輕鬆的狀態下說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它比攝魂術可差得遠了!若是攝魂術,你現在攔我已經晚了。他人早死了。」雲淺月淡淡冷嘲地對蒼亭一笑,轉身走回座位。
蒼亭難得地一怔,扯開擋住雲武的摺扇,見雲武正睜大眼睛迷惑地看著他的扇面。他偏過頭,輕咳一聲,忽然笑了,「人人都道淺月小姐紈絝不化不學無術,原來涉獵如此之多。催眠術到是聞所未聞,還是第一次聽說。」
「無知者無罪!」雲淺月不回頭,冷嘲一句。
「人無完人,學無止境。在下這一點無知似乎也不為過!」蒼亭將十二骨的玉扇合上,也緩步走回座位。
「蒼少主似乎對這件事情別有熱心那!」夜輕染忽然橫空插進來一句,看著蒼亭冷笑,「讓人想不懷疑蒼少主是那背後之人有意陷害人,都不可能!」
蒼亭腳步一頓,看向夜輕染,挑了挑好看的眉,含蓄地一笑,「染小王爺為何不說我對淺月小姐一見鍾情?所以對她和雲王府的事情都比較關心呢?這件事不查,或者查不妥當,都會成為雲王府的污水。我自然想要雲王府清清白白。」
夜輕染臉色一寒,冷聲道:「我看未必!」
「用不到染小王爺看,我對淺月小姐的心意自己明白就好了!不,或者說淺月小姐心裡也能明白就好。」蒼亭含笑落座。從始至終保持爾雅的笑意,絲毫沒有將自己暴露眾目睽睽目光下的不適。
夜輕染冷厲地看著蒼亭,剛要再反擊,便聽雲淺月冷聲道:「皇上姑父,您還猶豫什麼?查啊!如今我哥哥從新房急匆匆趕來了,將嫂嫂一人留在深閨。那可是您的女兒。您不心疼女兒,我還心疼哥哥呢!大婚這一輩子可就一次,過了今日就沒明日了!」
眾人聞言這才看到雲離一身大紅錦袍急匆匆趕回了禮堂,顯然是將七公主送去洞房後便急急出來了!
「妹妹!」雲離來到,見到他生父和雲武各自跪在地上,心中預料到定然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走到雲淺月身邊站定,有些緊張。
「雲武說四十年前雲王府出了雙生子,雙生子一個是父王,一個是旁支的三叔。哥哥,你自小生長在雲縣,可聽說此等荒謬的事情?」雲淺月挑眉。
雲離一怔,立即搖頭,「未曾聽說!」
「這就是了!我也沒聽說過。可是雲武口口聲聲說有此等事情。如今正等著皇上姑父查呢!」雲淺月道。
雲離轉回身,對上首的老皇帝恭敬地道:「皇上,臣確實未聽說此事!臣之三叔在十幾年前就早殤了。如今爺爺遺留的一脈也就只剩下生父以及雲武和我三人。」
老皇帝點點頭,「卿等各執一詞,朕也無從判斷!朕相信雲王府不會有此事,但是也難免堵住悠悠之口眾說紛紜,所以,今日就藉此機會查明此事。若雲武胡言亂語,罪則當誅,朕會給雲王府一個公道的!」
雲離垂下頭,退在一旁。
「老王叔,剛剛雲武說有族譜和生辰八字作證,可拿出雲王府的族譜來看看?」老皇帝轉頭對雲老王爺詢問。
雲老王爺抬了抬眼皮,「既然皇上有心,自然可以一看!雲王府的族譜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話落,他對雲淺月道:「臭丫頭,你去祠堂將族譜拿來!」
「不能讓她去,誰不知道她她萬一做了花樣怎麼辦?」雲武此時大叫起來。
雲淺月眼光一寒。
「那就離兒去吧!離兒不會武功,皇上派兩個人跟著一起去取來族譜!」雲老王爺看了雲武一眼,改口對雲離道,「皇上可有意見?」
「將雲王府旁支的族譜也拿來吧!」老皇帝道。
「嗯!雲王府旁支的族譜在幾位族長手中吧?二老爺無拿吧!皇上也派兩個人跟著。兩相對比一下,方才知道真假。」雲老王爺看向地上跪著的雲離生父道。
「准!」老皇帝點頭,對身後一擺手,身後立即走出幾人,分別跟上雲離和他生父。
一行人出了喜堂。
雲淺月心中冷笑,她爺爺既然敢偷梁換柱,瞞天過海,又怎麼會在小小的族譜上出了紕漏?自然早就有所準備吧?但她知道那背後害雲王府的人能不知道?所以族譜後面定然還會有後手。她且等著。看看到底哪路大佛會是那重磅一擊。
大堂內眾人都鴉雀無聲,靜靜等待。
大約兩柱香時間,雲離和他生父分別拿著雲王府和旁支的族譜來到。紛紛呈遞給老皇帝。老皇帝對身後文萊使了個顏色,文萊立即下去接過族譜。
族譜打開,老皇帝一一翻看。看罷,對雲武道:「雲武,這族譜記載雲王府只有一位世子,生辰與你三叔生辰相差半年。你有何話說?」
「皇上,那一定不對,小人清楚記得偷偷聽爺爺和二叔說話!三叔不是爺爺親生。」雲武臉色發白地盯著族譜,「這族譜一定是假的!」
「你可還要別的證據?」老皇帝問。
雲武惶恐地搖搖頭。
「沒有證據,也敢胡言亂語!皇伯伯,我就說嘛!這等人的話怎麼能信?他大約就是嫉妒雲離飛黃騰達,好命成為了世子,又娶了公主,如今是想陷害雲王府,進而陷害雲離。」夜輕染冷笑一聲,「這等小人,就該拖出去斬了!」
「皇上,小人不敢虛言,句句屬實小人」雲武再次表態。
老皇帝似乎現出不耐煩,「來人,將雲武」
「父皇!」夜天煜的聲音忽然傳來,一聲輕喊,人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兩名年紀約有古稀的老頭,看起來像是大夫。身後還跟著一個婆子,大約五十多歲。
「你回來了?天傾的傷勢如何了?」老皇帝止住話,出聲對夜天煜詢問。
「回父皇,二皇兄的傷有些嚴重,但沒刺中要害,險險保住一命。兒臣特意回來稟告父皇,秦丞相如今帶著人尋找秦小姐的下落呢!」夜天煜恭敬地回稟。
「嗯!無事就好!」老皇帝點點頭,「你身後的是何人?」
夜天煜聞言回頭看了身後一眼,忽然一笑,「說起來這事兒奇了,兒臣從二皇兄的府邸出來,便遇到這三個人,說他們是曾經在雲縣給雲王府旁支的族主夫人看病的大夫,還有一人是接生婆婆。說有要事面呈父皇。求我帶他們來。」
「哦?」老皇帝老眼眯起,看著夜天煜身後的三人。
「夜天煜,你可不像是會做好事兒的人!就這麼容易將阿貓阿狗都帶到這裡來?」夜輕染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面色淡淡,出聲冷笑,「不會是你與這件事情有什麼瓜葛吧?」
「我與這件事情能有什麼瓜葛?」夜天煜搖搖頭,面色正經,「我聽了他們所要稟告父皇的事情,覺得這樣的事情新鮮!與其放任他們在外面逢人便胡亂言語,不如隨了他們的意,帶到父皇面前來。這事情可不是小事兒,容不得半點馬虎。變成大事兒,不可收拾就麻煩了。」
夜輕染冷哼一聲,「你倒是會顧全大局!」
「你們不是要找我父皇?這就是!」夜天煜不理會夜輕染,側開身子,對身後三人道。
夜天煜話落,只聽「噗通」三聲重響,三人都惶恐地跪倒在地叩頭,顫著聲道:「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你們都是何人?有何要事要稟告朕?」老皇帝詢問。
三人不敢抬頭,哆嗦了片刻,由左邊的一個老者出聲,「稟皇上,小老兒是雲縣的大夫,四十年前給雲縣旁支族主的夫人看過診,那位夫人生二少爺時候難產,好不容易救活了一條命,以後都不能再生育,但後來據說夫人的病治好了。一年後有了三少爺,小老兒一直疑惑,後來聽說了雲王府雙生子的事情,便覺得事有蹊蹺,特來稟告皇上。」
「哦?」老皇帝吐出一個音,語氣有些沉。
「秉皇上,小老兒也是雲縣的大夫,與張大福一樣,四十年前都給雲縣旁支族主的夫人看過診,那位夫人的湯藥一直是小老兒調理的。那位夫人生了二少爺,也就是如今的二老爺之後,的確不能再生育了。哪裡能有什麼三少爺?」另一個老者也立即道。
「秉皇上民婦是曾經四十年前給雲縣旁支族主的夫人接生婆婆的女兒,我娘給二少爺接的生,當時難產,二少爺,也就是如今的二老爺是從那位夫人肚子裡拽出來的。那位夫人險些丟了一條命,後來命是保住了,但接生的都知道,那樣的難產,出了那麼多血,人都奄奄一息了,哪裡還能再生孕?更別說能有三少爺了!」那個五十多歲的夫人立即道。
「你們說的可屬實?」老皇帝待三人話落,沉聲詢問,帝王威嚴盡顯。
「草民說得句句屬實!」三人連忙叩頭,眾口一致。
「你們可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是曾經給那位夫人看診或者接生?」老皇帝又問。
「草民二人帶來了當時看診的記錄!」兩個老者立即道。
「民婦帶來了當時族主親手答謝給我娘的一塊玉,那玉可是好玉,上面刻著雲王府的表字的。我娘就我一個女兒,傳給了我,我一直捨不得變賣,珍藏著的。」那婦人立即道。
三人說話間便將各自的證據拿了出來。
「文萊,呈上來!」老皇帝對文萊吩咐。
文萊連忙走下去,將三人的東西接過,遞給老皇帝。
老皇帝先拿著那塊玉看了看,又翻開泛黃的草紙本子看了片刻,對雲離生父道:「二老爺,這三人既然來自雲縣你可認識?」
二老爺臉色發白,身子微顫,但還強自鎮定,「回皇上,認識。」
「那麼此事可是確實?」老皇帝又問。
「不屬實!我娘雖然難產,但後來遇到了一位神醫,那神醫給調理好了,後來生了三弟。不能不能因為這三人,就說我三弟不是我娘親生?世間之事無奇不有。皇上,此事蹊蹺啊!定然有人想要害雲王府,否則怎麼這三人突然前來京城指證?」
「嗯?神醫?什麼樣的神醫能治好族主夫人?」老皇帝挑眉,沉著臉抖了抖手中的病本記錄,道:「朕可是仔細看了,雲夫人生完二老爺後,身體虧損不成樣子,每日纏綿病榻,生機有限,這樣還能懷胎十月誕下麟兒?未免太過天方夜譚了!」
「這」二老爺看了雲老王爺一眼,垂下頭道:「那神醫是靈隱大師!」
「哦?靈隱大師?」老皇帝一怔,隨即道:「靈隱大師的醫術是不錯!當時景世子危在旦夕便是靈隱大師施援手救回一命!但二老爺確定是靈隱大師曾經治好了族主夫人?那為何這等事情聽那三人語氣都不知?」
「二叔,你別胡說!靈隱大師什麼時候治好了祖母?」雲武立即反駁。
「四十年前的事情,你那時候還沒從你娘肚子裡出來,如何得知?」二老爺怒斥。
「草民等也沒聽說這等事情!」那兩名老者和一名婦人也連忙反駁。
「靈隱大師行蹤飄渺,不喜張揚,行善從不願揚名。有時候怕世俗糾纏,不願泄露行蹤。爾等不知道有什麼奇怪?」二老爺對那三人怒斥,「我族的家事,哪裡願意被外人所知?成為人人百口來談的閒話?你等三人到底受何人指使?想要陷害雲王府?況且我娘的病情也未必見得有多嚴重,不過是爾等庸醫和見識淺薄的婦人覺得沒救了而已。」
那三人一時答不上來話,住了口。
雲淺月嘴角勾了勾,二老爺這一番話當真有力。他如今是雲王府旁支的族主,她一直因為這一支庸碌無為。如今看來不盡然,流著雲王府子孫的血液,又如何真孬種了?況且她爺爺當年願意將一子送去雲縣,也不是沒有考量的吧?
「反正靈隱大師又不在,二叔怎麼說都有理!」雲武惶惶地道。
「孽子!」二老爺斥了雲武一句,回頭對老皇帝道:「皇上,請明察!此等三人,不足為證。」
老皇帝似乎也正視地看了二老爺一眼,顯然沒料到這個開始進來唯唯諾諾的人此時有如此有力的氣勢。他點點頭,看向下首,「德王兄,冷王兄,你等二人一直沒開口。對此事有何想法?」
「這」德親王和孝親王對看一眼,似乎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但說無妨!」老皇帝道。
「皇上,此事甚為可疑,要仔細徹查!」德親王斟酌著道。
「老臣也覺得此事情可疑,一時半會兒怕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孝親王也立即道。
老皇帝點點頭,看向二老爺,「正如雲武所說,靈隱大師不在。二老爺,你這個說法也不足為證。」
「皇上姑父!難道證明哥哥的三叔不是族主夫人所生?就能說明是雲王府的雙生子?這個說法也未免太可笑了!」雲淺月此時開口,冷笑道:「哥哥的三叔早殤了。誰有本事親自下地底下問問他到底是誰?免得在這裡胡言亂語。」
「月丫頭說得也不錯!」老皇帝臉色不好。
「皇上,小人想起來了!」雲武忽然眼睛一亮,大聲激動地道:「我偷聽爺爺和二叔談話的時候說過,說那雙生子其中一個後背有天生的胎記,一個沒有。有胎記的那個是雲王府的世子,沒有胎記的那個是三叔。」
二老爺臉色刷地變了。
雲老王爺覆在椅子罷手上的手顫了顫,雲王爺的手似乎也顫了顫。
雲淺月心神一醒,掃了雲王爺一眼,冷聲道:「文武,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這能說明什麼?」
雲武眼睛依然發亮,大聲道:「自然能說明問題,我三叔的死很可疑,三叔一直好好的,無病無災,突然就暴斃了。而我聽說那一段時間正是雲王府世子臥病在床之時,難保不被偷梁換柱換回來做雲王府世子。」
「這又是誰教給你的?」雲淺月輕輕敲著椅子扶手,強忍著衝動才能不將碎雪拔出來一劍將雲武刺個透心涼。這等禍害,她怎麼就早沒察覺?讓他出來害自己家的人?
「沒有誰教給我我突然想到的!」雲武似乎感覺到了雲淺月的殺氣,連忙搖頭。他身子本來就被雲淺月逼到了牆角,此時整個人幾乎已經貼到了牆壁上。
「好一個忽然想到!」雲淺月冷冷一笑,目光掃了一圈,從在場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她此時敢肯定,暗中定然有個絕頂的高手在傳音入密指使雲武。可惜今日的人太多,氣息太雜,即便她放出氣息去探,也探不出是何人。蒼亭一直未動,氣息寧靜,沒有外泄傳音的現象,看來不是他了。
「竟有這等事情?」老皇帝似乎被雲武的話驚了一下。
滿堂賓客也齊齊驚異,都將目光定在了雲王爺身上。
雲王爺臉色發白,連忙起身,對老皇帝喏喏地道:「皇上,這純屬是胡言亂語。這等事情怎麼可能?老臣陪王伴駕這許多年,怎麼能是」
「雲王兄莫急!既然說是查!索性就好好查一查。既然這雲武說到你,你若不是,當即驗證了也就是了。不就是看看後背是否有胎記?這不是難事兒!」德親王忽然道。
「不錯!德王兄說得有理!雲王兄莫急。這的確不是難事兒。」孝親王也連忙附和。
「這可是我如何能當眾寬衣?成何體統?」雲王爺哆嗦著身子道。
「雲王兄,既然你是男子,怕什麼?驗證一下是沒何妨?便依了吧!」老皇帝也道。
雲淺月指尖有些泛白,心中打著注意,卻是今日之事來得太過突然,她以為她爺爺既然瞞天過海,便準備妥當,也的確妥當,至少證據都被駁回了。找不到證據,老皇帝也不能奈何,但不曾想到居然有胎記這一說。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鎮定地冷聲道:「皇上姑父,天聖禮儀之邦,重禮治國。您如今就聽信一個偷雞摸狗,誣陷祖宗的黃口小兒之言,讓我父王當眾寬衣解帶?這是何道理?我父王是堂堂雲王府的王爺。這等可不是一樁小事兒,而是打臉的大事兒?以後讓我父王如何在朝中立足?這不是打雲王府的臉嗎?」
「是啊,皇伯伯!小丫頭說得對!」夜輕染也立即附和。
「皇上,這是要老臣羞愧而死啊」雲王爺跪在地上,神色悲憤。
老皇帝被雲淺月有理有力的話反駁得一時沒了言語,看向德親王和孝親王,二人也沒了言語。早先諫言的群臣此時都無人說話。
「呵」蒼亭忽然低笑一聲,「這還不簡單?皇上再派兩個親近之人前去內室給雲王爺驗身不就得了!這就談不上什麼大庭廣眾之下打臉和侮辱雲王和雲王府了。出了事情自然要解決事情,淺月小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雲淺月目光凌厲地看著蒼亭,蒼亭迎著雲淺月的眸光淡淡而笑。
「小姐,景世子回來了!」這時,凌蓮忽然回到雲淺月的身後,貼在她耳邊悄聲道。
雲淺月眸中的凌厲瞬間散去,坐著的身子騰地站了起來,不再理會蒼亭,看向大堂外。
眾人都被雲淺月的舉動驚了一下,見她剛剛還一臉冷寒,轉眼間便面帶喜色,都疑惑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老皇帝和三王以及夜輕染、蒼亭等人都不例外地跟著眾人看向堂外。
不出片刻,只見堂外緩緩走來一襲月牙白錦袍的清俊身影,芝蘭玉樹、雲端高陽,如詩似畫,雅致風華,正是容景。他步履如閒庭信步,輕緩徐徐而來,仿佛從天邊踏進來一縷明月光,頃刻間蓋過了大堂內滿座賓朋的華灩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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