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初冬十月,細雨如絲的古道之上,兩騎青驄快馬,踏煙絕塵,正飛馳而來。馬上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漢子三十上下,面貌疏朗神俊的,腰間纏著數截鐵索,一襲黑布長衫此刻迎著秋風冷雨,獵獵飛揚。另外一個則是個白衣少年,他姿態閒雅,瞳仁靈動,神采奕奕,一身的書生氣質。
這黑衫男子便是剛剛上任的刑部總捕頭雷雨,而白衣少年則是裝扮成雷雨隨從的李陶。他們是奉中宗皇帝的詔令,前來廓州查案的。
天色漸晚,冰雨如注,已是下得愈發的大,眼見得前方一座宅院立在風雨之中,門口正立著一個灰衣漢子。雷雨扭頭道:「郡王,前面便是廓州地界了我們暫且避過這場大雨,過了今晚,再趕路如何?」
李陶笑道:「你現在是我的上司,如何安排我一切聽從,不必問我!」
雷雨有些尷尬道:「郡王,你說笑了!」
說罷,雷雨翻身下馬,向著眼前的宅院走去。李陶也牽著馬,緊隨而去。
在路旁枯樹之上拴好了馬匹,兩人便往那宅院邁步而去,愈走愈近,眼見那灰衣漢子呆呆地立在宅門之前,兩眼緊盯著宅院的朱門,動也不動。
雷雨不禁莞爾一笑,走到雨檐之下,一抹臉上的雨水,抬手拍了拍那漢子肩膀,揚聲說道:「這位老兄……」
話一出口,雷雨心中一驚,暗道:「不對。」
連忙撒手,不料雷雨剛剛將手拿開,那漢子便「嘭」的一聲,直挺挺的栽在了地上。一柄鋼刀自下而上沒入胸膛,一張長方臉上已沒有半點兒血色,額頭之上,條條青筋迸起。眼球爆裂。怔怔地盯著雷雨,倒地的一剎那。竟有兩行血淚從眼眶之中汩汩流出,淌了一地,扭曲著一張大嘴,仿佛心有不甘。
雷雨見此情形。連忙俯下身來,將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處,探向這灰衣漢子的頸下,頓覺冷氣透骨,了無生機。雷雨回頭道:「郡王,已是死了多日了,難怪剛才拍他肩背。( 平南網)觸手僵硬,不似活人。」
李陶抬眼看了看四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便探下身來開始細細地打量起死者。
死者年紀有四十三四歲。中等身量,肩背很寬,手臂比常人略長,頭部皮膚,自額頭起延伸至兩耳,有一道淡白色印痕,膚色略差於面部。身著一襲灰布勁裝,踏一雙黑色薄底官靴,指節粗大,遍生老繭,甲縫中有暗紅色血塊透出,靴底光潔,並無泥垢。
雷雨抬手握住刀柄,略一用力,將鋼刀拔了出來,而後將那死者長衫解開,查驗傷口。那刀刺得極深,乃是從死者小腹氣海穴刺入,穿過胸腔、脖頸,直插頭頂百會穴,出手乾淨利落,足見功力。
驗罷屍首,雷雨自腰間解下酒囊,灌了一口老酒,開始仔細端詳起這柄鋼刀。三尺余長,一尺余寬,頗為沉重,刀柄略長,適於劈砍。雷雨屈指輕輕彈了一彈刀身,錚然有聲。
李陶從雷雨手中接過鋼刀,輕輕嗅了一嗅刀身,而後又俯下身來,攤開死者掌心,默視良久,這才長身而起,呼出一口濁氣,嘴角竟泛起了淺淺的笑意,他對雷雨道:「進去再說吧!」
雷雨踏前兩步,接了雨水,將手上的血漬洗去,轉過身來,沿著宅門,走到院牆之下,足尖一點,凌空一翻,飄飄然已落在了院牆之內。
待雷雨打開院門,李陶移步入內。
此時,天色已然入夜,又是陰雨連綿,不見半點兒月色,二人自院牆下,快走了數步,踏上了青石板的石階。邁出不過三兩步遠近,繞過影壁,雷雨一隻腳剛要踏進堂屋,只覺一陣冷氣吹起,激得雷雨一時間汗毛倒豎,心神一緊,揮手便是一掌,只瞟見一道白影一閃,這一掌竟擊在了空處。
雷雨作為刑部第一高手,也是心智卓絕之人,只這電光石火之間,掌指一動,已將腰間結義索拿在手裡,腳下步法靈動,宛若流星曳電,直奔後堂追去。徑直穿過數個迴廊,借著雲間透出的慘澹月光,雷雨漸漸瞧見前方一道身影正閃轉騰挪,若隱若現,當下大袖一拂捲起一地落葉,舒掌一抓,捻起一片,運足內力,彈指發出,正中那身影肩頭,只聽一聲慘叫悽厲絕倫,隱隱不似人聲。正在雷雨心內暗暗吃驚之際,那身影忽地猝然加力,數個起落,鑽入一座殿閣之內,沒了行蹤。
雷雨剛要追趕,卻聽李陶在身後道:「不用著急,他跑不了!」
李陶已經將長劍抽出拿在手上,他指了指那殿閣:「這裡有蹊蹺,不要貿進,還是小心為上!」
二人來到那座殿閣門口,此時風雨交加,烏雲又遮住了月光,只瞧得出是座祠堂,牆體斑駁,殿門虛掩,屋檐上的碧瓦已脫落了大半,破敗不堪。
雷雨見此,輕聲道:「郡王,你待在原地,我先去探探情況!」
李陶搖頭道:「我們一起進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雷雨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上前去,將殿門緩緩推開。那門扇久經風雨侵蝕,甚是破舊,一推之下,「嘩嘩」掉下不少塵土,落了雷雨半身的灰塵。
進了殿門,四下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模模糊糊中可以看到前方四五步遠,立著一道屏風。雷雨見狀,收住了腳步,將結義索銜在口中,從懷裡摸出一個油布紙包,拆將開來,取出一個小竹筒,拔開蓋子,抬手一晃,映出一道火光。借著火摺子微弱的亮光,李陶隱隱看到那屏風上似乎畫著一個人像,張著兩手,歪著頭頸,若有所指。
待到雷雨走近幾步,那人像似乎色澤突然變淡了許多,李陶頓感蹊蹺,連行數步,那人像竟越發暗淡,屏風上只餘一道淡淡的紅影。雷雨舉起手中的火摺子四下里照了一照,竟發現這屏風好生高大,一時間竟沒有找到繞過去的路口。再看那屏風上張著雙手的人影,在火光映射之下,面貌頭臉也漸漸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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