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王玄連夜逃走後,一邊要飯一邊趕路,最後來到一個離家很遠的地方。他打定主意,不管再苦再累,憑著自己滿腹學問,一定要爭取個好前程!
按照朝廷的規矩,自己不能再用自己的名字和籍貫參加科考。王玄就找了一對無兒無女的老夫妻,認了乾爹乾娘,改名換姓為劉玄,然後在一家商號里當了一名賬房先生。他一邊幹活餬口,一邊刻苦讀書,先是考中了秀才,又在則天皇帝的時候考中了舉人。
等到朝廷的大考曰期到來之前,劉玄曉行夜宿,飢餐渴飲地趕到長安,然後又一次高中頭名進士。人還是那個人,名字卻換成了劉玄。
劉玄第二次以狀元郎的身份回鄉省親,雖然這一次沒有第一次那麼轟動,卻也是別有一番意味。妻子玉蘭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一對兒女也都長大誠仁,很是懂事。
劉玄帶著全家去給父母祭掃了墳墓,還專門給長眠地下的叔叔行了父子大禮。之後,他帶著全家來到大嫂家中,把已行動不便的大嫂背到自己家,用跪拜母親的大禮跪拜了大嫂,並把皇帝賜給母親的衣物,全都送給了大嫂。接著,劉玄擺了幾場宴席,來感謝幫助過自己的鄉親們,只有二哥二嫂沒到場。
劉玄獨自來到二哥家,二哥吃驚地問他:「三弟!你,你不是……」
二哥不知怎麼往下說了。
事到如今,曾經兄弟一場,劉玄不想再和他計較,平靜地回答說:「王玄已成亡魂,我是劉玄,老天有眼,讓我再度金榜題名!如今回老家祭掃林墓,探望親人!」
二哥聽後就啞巴了,不再言語,二嫂聽後羞愧難當,偷偷地溜進另一間屋,找了根繩子吊死了。
劉玄帶著全家來到他逃難時的那個鎮子,看過乾爹乾娘,然後上任去了。
然而,由於劉玄朝中無人,這個頭名進士竟做了近十年的縣令。
後來,劉玄的才幹被狄仁傑偶然發現,賴狄公多方舉薦,一年之內連升三級,任京縣永昌縣令,正五品上。
劉玄感狄公的知遇提攜之恩,稱呼狄公為「恩師」。
從此以後,劉玄追隨狄公十幾年,對恩師忠心耿耿。
後來,劉玄官吏部侍郎,成為則天皇帝的重臣。
久視元年,狄仁傑病故,朝野淒慟,劉玄辭官為恩師結蘆守墓三年。三年後,回到家鄉潞州,自此不再為官。
……
元氏隨夫君回到長安之時,劉玄已經辭官,故而並不認識元氏。即便如此,元氏亦不敢有絲毫大意。
「哦,原來是劉老丈!什麼叩擾不叩擾的,快請坐!」元氏趕忙拿過一個小板凳遞給姓劉玄。
「李夫人!多謝了!」劉玄接過小板凳,坐在了院中的石桌前。
「劉老丈,您稍等,奴家給您倒水去!」
「有勞李夫人了!」
元氏惴惴不安離去,她得去屋中叮嚀范長風等人隱匿妥當,免得被劉玄瞅出端倪就不妙了。
不一會元氏端了一碗水遞給劉玄,滿臉歉意道:「家中不曾備下茶葉,委屈劉老丈了!」
「不用,這就挺好!」
家裡來了客人,元氏自然得要陪著,但她並沒有閒著,手中繡著的活計。李陶則蹲在一邊,拿著個木棍在地上寫劃著什麼。
「劉老丈,看您不像莊稼人呀!」元氏隨口問道。
「哦,年輕的時候在外漂泊多年,如今在潞州城做私塾先生。」
「啊!原來是夫子呀,奴家怠慢了!」
「李夫人,恕我冒昧,不知李小郎君的父親……」劉玄突然問道。
裴岳突然停了下來,在原地一動不動。
元氏心中也是一陣慌亂,但面上卻顯出悲戚之色:「長安二年,夫君隨陳都督征戰,在茂州陣亡了!」
元氏說的自然是假話,但卻毫無破綻。
長安二年十月十四,吐蕃器弩悉弄率領一萬多人馬進犯茂州,都督陳大慈與吐蕃軍隊四次交戰,大勝。吐蕃派使臣論彌薩請和。此役大唐戰死數千人,劉玄如何得知其中是否有元氏的夫君。
元氏似乎真的想起了自己的夫君,眼圈不由有些紅了。
劉玄長嘆一聲,正要說話,李陶卻插話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歷朝歷代都是如此。阿娘,您不用傷心,陶兒會陪著阿娘的!」
元氏心情陡然變好,她親昵地望著兒子:「阿娘聽陶兒的話,阿娘不傷心,阿娘還等著將來跟著陶兒享福哩!」
劉玄聽到李陶的話,心中卻無比震駭。一將功成萬骨枯,劉玄沒有想到,李陶居然隨口就能說出如此貼切的詩句來。
難道此子是神童不成?劉玄突然又想起了剛才在山上的驚異,於是走到李陶面前蹲了下來,鄭重其事地詢問道:「李小郎君,你告訴我,這句話……」
問了半句,劉玄卻又打住了。因為,他又有了新的發現:剛才李陶在地上並不是在胡寫亂畫,而是很工整的寫下了一些字符。
劉玄仔細辨認著,其中一些毫無疑問是漢字,只是與自己所熟悉的漢字有所不同。還有另外一些符號,饒是他學富五車也壓根沒有見過。剛剛被自己按捺下去的好奇之心,再一次升騰而起。
李陶見劉玄看向自己濃濃地狐疑目光,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李陶剛才在地上寫的是所需要的物什器具以及各種開銷支出。他用的是後世的簡化漢字和阿拉伯數字,劉玄自然認不得。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坦坦蕩蕩。李陶明白,既然李陶已經生疑了,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當然,他還沒傻到主動承認自己是穿越而來的地步。
想到這裡,李陶指著地上說坦然道:「劉老丈,這些都是在我自己瞎寫的東西,且勿見笑!」
怕劉玄追問,李陶趕忙打岔向裴岳問道:「岳伯,咱家還有多少錢?」
裴岳沒想到李陶居然問了這麼個問題,一時愣住了。旋即領會李陶的心意,趕忙答道:「大約只剩下二十五貫了!」
「二十五貫?」李陶喃喃自語。
他又在地上划了一會,然後抬起頭來對裴岳鄭重道:「岳伯,這二十五貫先拿出來,我有用!」
聽了李陶的話,裴岳連絲毫猶豫都沒有:「好的,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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