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祁老爺子中風後,整日躺在病床上,人也憔悴了許多。
除了腦子還算清醒一點兒,還能使一點兒力氣,身體其他部位已經無法自主了。
倘若此刻他還能說一句完整的話,葉歡瑜相信,祁老爺子一定想叫她滾!
祁夜墨見父親如此動怒的神情,眉心一擰,眸子拂過一抹憂鬱的深沉。
「爸。」他頓了頓,聲音依舊冷冷清清,淡然吐道,「放心,我不會娶她。」
這一句,毫無意外,像根破空的箭羽,在葉歡瑜來不及反應之際,便狠狠射中了她的胸口!
直刺心臟!
她只覺著渾身一震!
臉色瞬間蒼白。
然而,也正因為祁夜墨的這句話,迅速安撫了祁老爺子的情緒。
老爺子漸漸平緩下來,卻始終緊緊反握住祁夜墨的手!
「呃……」看著兒子略顯憂傷的眼神,老爺子神情流露出一絲悲慟。
霎時間,病房裡安靜下來。
靜得有些落寞。
三人皆默不作聲。
各懷心事。
祁夜墨凝望父親瘦削的手背,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才將手從父親的手中抽出來,輕柔安撫道,「好好養身子。」
依舊是冷得沒有感**彩的語調,卻惹紅了老爺子的眼眶。
過去,這個只會令他氣得跳腳的兒子,如今雖然冷冷淡淡,可老爺子懂他。
「呃呃……」老爺子眨了眨眼睛,不忍讓兒子看見自己的失態,趕忙閉住。
轉身,祁夜墨離開了病房。
葉歡瑜快速跟了出去。
*
長長的醫院走廊里,他腳步沒有停歇。
葉歡瑜看著他俊挺的背影,泛出一股寂寥。
他對他父親說,放心,我不會娶她。
雖然早已知悉,雖然不曾妄想,可沒想到親耳聽見他這麼說,還是會錐心刺骨般的難受。
「祁夜墨……」她干啞著喉嚨,喚住了他!
他腳步沒停。
「為什麼要帶我見你父親?」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依然步伐優雅,沒有轉身。
「祁夜墨!你這個白痴!」她停下腳步,承認自己是被傷到了。
他仿佛沒聽見似的,越走越遠。
凝視著他挺拔的背影,她的視線有絲模糊。
「我說你是個白痴沒聽見嗎?祁夜墨,你這個大笨蛋!」
這次,她沒有罵他混蛋。
因為她不想承認他這句話傷她很深。
她只是在嘲笑他,嘲笑他是個白痴,幹了一件最愚蠢的事!
她越叫,他仿佛走得越快!
腳步連停都沒停一下!
她停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逐漸遠離她的視線。
淚,毫無徵兆地淌過臉頰。
她嘗到了咸澀的味道。
「祁夜墨……你是個白痴!你應該帶著你的菲兒去見你父親,你應該給的承諾是你會娶菲兒!你完全搞反了你不知道嗎?你是全世界最蠢笨的傢伙!我鄙視你——」
她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眼淚一滴一滴變成斷了線的珠子。
這世上有比他更可笑的人麼?
居然牽著一個不會娶的女人的手,去見自己的父親,還可笑地跟父親承諾,他不會娶這個女人!
白痴!
祁夜墨你就是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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