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居民區爆炸事件之後,網上的輿論漸漸平息。
張凡的生活再度恢復到了正規之中,對於張家老宅,他倒是通過隨春生旁敲側擊了幾回,似乎江南省道盟也並無頭緒和線索。
這讓他稍稍心安,如今一門心思地修煉內丹法,煉養元神,希望早日能夠衝擊【高功】階位。
不得不說,當日入職【夜不亮】確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這裡算是張凡的福地,別看工資不高,正經班也沒有上幾天,可是他的修為卻是突飛猛進。
從真武山下來,入職【夜不亮】至今,也才三個多月而已,他已經從【氣功】階位,連跨【術徒】,【玄師】,直入【靈司】階位,一擊三連,速度之快,恐怕天下無人可出其左右。
這如果傳揚出去,怕是在道門都會引起不小的震動。
「高功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達到這等階位。」張凡喃喃輕語。
道功高者,即為高功,能隨壇作儀,主持齋醮,行大小法事。
無論是修為境界,還是身份地位,在道門之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重要性。
毫不誇張的說,高功,便是一山一宗的中堅力量,承前啟後,既有傳承教化之能,也有廣大門戶之力。
然而,這重境界,如隔千山萬水,如攔天地關隘。
許多名山宗門的【靈司】終其一生都不可得。
「慢慢練吧。」
張凡也知道,修行之事,不可操之過急,執念太盛,便如心魔,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甚至還會修為退轉,入大夜不亮之劫都不再少數。
修行難,難入登青雲,不望長生,何以修行?望見長生,又成執念,終不可得。
難!難!難!
剛到公司,張凡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咖啡香氣。
一杯黑咖已經放在了他的桌上,不用問都知道,這是溫禾的貼心準備。
自從溫禾知道張凡有失眠的毛病之後,每天早上都會在他來之前,沖泡好一杯黑咖啡,讓他提提神。
實際上,張凡就算是不喝也沒關係,他壓根就睡不著。
「凡凡,早上好。」
「溫姐,早上好。」張凡打了聲招呼,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下意識抬頭望去,姜萊的位子依舊是空的,算起來,她外出已經有一周多了。
「你總算來了,老闆讓你來了去他辦公室一趟。」
江葫坐著轉椅,晃蕩了過來。
「老闆!?」
張凡下意識抬眼,看了看白不染的辦公室,這些天忙著老宅的事,他差點忘了公司還有老闆。
「什麼事?」
「不知道,可能是你最近請假太多了吧。」江湖小聲嘟囔道。
別人上班是打卡望假期,張凡是假期望打卡。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張凡起身,來到了白不染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進來吧。」
白不染的聲音從辦公室內傳來,張凡開門走了進去。
「老闆,你找我?」
「坐吧。」白不染拿起保溫杯,吹了吹浮起的茶葉,輕輕抿了一小口。
「你最近很忙啊。」
白不染剛張口,張凡的麵皮便扯了一下,露出尷尬的笑容。
「你幾乎都快成江南省道盟的編外人員了。」白不染眼皮輕抬,深深看了張凡一眼。
顯然,白不染已經知道了老居民區發生的事情,畢竟,馬步庭被他揍得生死不知,這麼大的事情自然要捅到領導這邊。
「馬馬兄弟沒事吧。」張凡關心道。
「你下手是越來越狠了。」白不染似有深意道:「小命是抱住了。」
張凡聞言,稍稍鬆了口氣,只要沒有鬧出人命來就好,他怎麼知道【火龍丹劍】威力如此恐怖,要怪能怪馬步庭倒霉,成了他練成大法的第一個試用者。
「你如今什麼境界了?」
就在此時,白不染話鋒一轉,開口詢問。
「靈司!」
張凡倒也沒有隱瞞,原本他加入【夜不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修行。
如今,他晉升【靈司】階位,接下來便要參悟【高功】,自然有許多地方要請教白不染。
「果然!」
即便早已料到,可當白不染從張凡口中親耳聽到,這位出身真武山的高手心中還是升起了一陣恍惚。
他可是記得,張凡加入公司的時候僅僅才是【氣功】而已。
天台之上,溫禾試他身手,後者也不過是勉勉強強擋住了一招【天羅】而已。
這才三四個月的光景,居然就已經躋身【靈司】階位。
如此速度,堪稱恐怖。
「這小子果然不正常。」白不染心中暗嘆。
「看來你要開始參悟高功了。」
「正想跟老闆請教。」張凡虛心道。
破戒給他的【道秘錄】上記載,道門境界從元神覺醒的【初動】起,加上後面的九重境界【氣工】,【術徒】,【玄師】,【靈司】,【高功】,【大士】,【齋首】,【觀主】以及【天師】,共分十等。
其中,【高功】是一道明顯的分水嶺。
可是【道秘錄】中卻說得極為隱晦,只有一句:案頭黃庭經,爐里降真香。抬頭引仙鶴,飛升身已輕。回首道途中,功高可為峰。
「高功,乃是一座豐碑,能達此境者,才算有慧根仙緣。」白不染凝聲輕語。
如果說,道門境界共分十等,便有三大關隘。
「三大關隘!?」張凡不解。
「不錯。」白不染點了點頭道。
「復元神,降真命,渡災劫」
「這便是十大境界中的三大關隘。」
「還請老闆賜教。」張凡虛心問道。
「復元神,便是第一重境界【初動】遇見的關隘,抑制識神,元神歸復覺醒,如此才能真正開始修行。」
「有些人念頭駁雜,識神躁動,即便傳他抱一守靜之法,也難以感知元神,更遑論歸復?」白不染嘆道。
當初夏微生僅僅花了三天時間,便破了第一重關隘,入靜窺虛,得見元神,又花了七七四十九時間,能夠元神出竅,便視為絕頂天才。
現代人情緒更加濃烈,心思也更加雜亂,僅這第一道關隘,便能夠淘汰掉九重九的人。
「修行果然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張凡點了點頭。
第一道關隘,他早就過了,多說無益。
「第二道關隘【降真命】對應【高功】境界」白不染沉聲道。
「想要踏入【高功】,便要降真還命。」
「什麼是降真還命?」張凡忍不住問道。
「元神先天所有,生於這紅塵,食了五穀雜糧,染了凡俗濁氣,便入了後天。」白不染沉聲道。
「修行之秘,關竅在於一個【逆】字。」
如果能夠修煉到【靈司】階位,元神強大,真陽充足,肉身壯大,便可以逆返生機,再由後天轉先天。
「元神洗禮!?」張凡若有所思,沉聲道。????白不染聞言,眼睛一亮,旋即點了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元神洗禮,如同嬰孩胎養,重新生一遍。」白不染沉聲道。
難怪【高功】與眾不同,被稱為道門修行的分水嶺。
能夠躋身這等境界,元神經過洗禮,蕩滌後天濁氣,蛻變升華,再也不同,雖然與【靈司】只相差一個境界,卻有天壤之別。
「如何才能辦到?」張凡追問道。
這才是關鍵法門,修行之秘。
「降真香!」白不染唇角輕啟,吐出了三個字。
「道門第一香!?」
張凡在【道秘錄】上見過記載,降真香乃古代道教祭祀頭香。頭香為尊,方可祭天。
有道是,降真香出道門中,燒煙直上九天重,白日引鶴鳴幽玄,降下諸真修神仙。
據說,焚燃此香,能夠直達上蒼,引降天上神仙。
「一炷真香達上蒼,邪魔魍魎盡伏藏。道功高者參玄妙,降還真命誥玉皇。」白不染幽幽輕語。
燃起降真香,引降諸真,洗禮元神,若能蛻變升華,便入【高功】之境。
第二重關隘【降真還命】,又稱【降真命】,其名從此而來。
「風險很大。」白不染沉聲道。
元神精妙,稍有加減,便有生死之險,更不用說是降真洗禮。
自古以來,不知多少驚才絕艷這輩未能挺過這重關隘,在【降真香】中隕滅,即便活下來的,元神也會出很大的問題,要麼瘋了,要麼廢了。
當然,若是能夠挺過來,元神蛻變,便有返轉先天之妙。
香中能有仙鶴降,唯有高功生此象。
「仙鶴?」張凡愣了一下。
「不是真正的仙鶴,而是外景。」白不染凝聲道。
仙鶴在古代中國不僅是代表長壽的仙鳥,也是仙界與人間的使者,人間修士騎鶴飛升,上界仙人乘鶴降世,鶴空靈玄,聯結著「仙」與「凡」。
傳說,白鶴觀祖師便是白日飛升,騎鶴上天,【白鶴觀】的名號也由此而來。
據說,能在【降真香】中,經過元神洗禮,歸復真命,躋身【高功】者,便有【降鶴】之異象,降下的仙鶴越多,其修為越高,成就越大。
「老闆,這【降真香】」張凡欲言又止。
雖說,網上也能買到所謂降真香,但那肯定不是真的。
真正的【降真香】乃是道門秘傳,珍貴無比,各門各派之間的【降真香】也有所不同,甚至於還要根據個人修行的【內丹法】特別煉製。
「你修煉的內丹法是【南北宗源】吧,我可以跟真武山那邊招呼一聲。」白不染凝聲道。
「降真香雖然珍貴,但你開口,真武山那邊應該會為你準備。」
「嗯。」張凡點了點頭。
他修煉得確實是【南北宗源】,可是入大夜不亮之前,他練的應該是【神魔聖胎】,也不知道真武山那邊為他量身定製的【降真香】到底有沒有用。
「這種事不著急,即便有了降真香,也不要操之過急。」白不染叮囑到。
降真還命,非同小可,稍有不慎,道行盡失,許多人猶猶豫豫,可能準備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無法下定決心,去跨那道坎。
「修行實在太難了。」張凡忍不住道。
「你說這話純喪良心。」
白不染白了一眼張凡,誰踏馬能在三四個月里,從【氣工】接連突破至【靈司】,如果這樣都算難的話,別人還要不要活了!?
張凡尷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情況跟別人不一樣,當即岔開話題道:「老闆,第三重關隘【渡災劫】是什麼意思?」
「那是衝擊【天師】才需要考慮的問題,跟你沒有關係。」
說著話,老闆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袋,丟在了張凡面前。
「這疊票據你跑一趟,給他們送過去。」
「骨灰盒!?我們公司還有這業務?」
張凡掃了一眼,這是訂購骨灰盒的單據,足足五百盒,客戶是
「消消樂殯葬館!?」
張凡看著這個名字,面色變得古怪起來。
他在玉京市待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聽過這麼一家叫做【消消樂】的殯葬館。
「現在就送過去吧。」白不染招呼道。
「好!」
張凡拿起文件袋,便出了門,這家名為【消消樂】的殯葬館就在近郊,一來一回,估計午飯前還能趕回來。
目送著張凡離開了公司,老余卻是起身,走進了白不染的辦公室。
「老闆,聊出什麼東西了嗎?」余鳧坐了下來,忍不住問道。
「他不正常。」白不染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喃喃輕語。
沒有人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有如此修行速度。
「江南省道盟已經盯上他了」白不染凝聲道。
如今,樓鶴川也只當張凡是真武山秘密培養的弟子而已,可如果他知道張凡不過是暑假旅遊時才開始修行,天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他們應該會摸他的底吧。」余鳧忍不住道。
「楚老頭能夠放他下山,你覺得會怕查嗎?」白不染淡淡道。
「難不成」
「我也查過他的底子很乾淨,父親張三,初中畢業,常年在工地討生活,母親李四姑,死於一場車禍」
白不染看著抽屜里藏著的一沓文件,這是他能夠查到的所有資料,就連張凡母親的死亡證明,和當時的事故鑑定等資料全都有。
他的底子乾乾淨淨。
「我現在有點知道楚老頭為什麼要收下他了,什麼觀光旅遊,機緣巧合」白不染眸光微凝。
「說不定原本就認識。」
「原本就認識?」余鳧愕然道。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以真武山的能量,可以將一個人的過去洗的乾乾淨淨。」白不染眸光凝如一線。
一個人的過去沒有半點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可他想不明白,楚超然當世活真人,為什麼要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年輕人身上花費這樣的心思,他想幹什麼?
「楚真人那樣的神仙人物,按理說不應該搞這種心機啊,難道」
就在此時,余鳧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可能。
「什麼?」
「那小子是真人的私生子!?」
轟隆隆
話音剛落,窗外傳來一陣震耳的悶雷聲響,似天公震怒,轉眼就變了天色。
「胡說什麼?楚老頭都一百多歲了,他那樣的存在」
白不染話語一頓,摩挲著下巴,眸子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老樹開花也不是不可能啊。」
轟隆隆
話音未落,外面的雷聲更大了,震耳欲聾,似乎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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