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俊一覺醒來都第二天早上了。詞字閣http://m.cizige.com
簡單洗漱之後,坐在餐桌前,問旁邊侍立的十七道:「夫人呢」?十七面無表情:「一大早就帶著小少爺出去了,說是去別院看看年禮製作了多少了」。
葉俊喝了兩口粥,又問:「昨天郡王幾時走的?我可有失禮於人前嗎」?墨十七暗暗咬了咬牙,說道:「大人您習慣了這種場合,倒是並無失禮之處,只不過——」葉俊抬眼看了看墨十七,「如果連你都不能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我還能信誰」?
墨十七:「大人您信任屬下,是因為屬下的主子嗎」?
葉俊凝神楞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不是,我信任你,只是因為你全心全意為我好,照顧我,保護我——在我心裡,你主子是你主子,你是你。你既然來到了我身邊,你就應該明白你該做的是什麼,別像小七那個榆木腦袋一樣。
雖然小七事事時時以自己的主子為先我沒什麼可說的,但是我不說不代表我喜歡他那麼做,我覺得你是個通透的人,所以我才放心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你。我看不到的,我聽不到的,我做不到的,至少我身邊還有你十七。反正我是這般想的,你可以自己想——」
墨十七心中無法不動容,他隱隱覺得葉大人不喜小七,可卻沒想到不是因為小七神經大條不夠細緻,卻是為著,這個。墨十七半晌無法言語,想說的話一下子都堵在了嗓子眼兒,葉大人難道不明白,我們的名字只是個序號,就意味著我們這輩子將身不由己,自己哪有什麼選擇權?
葉俊又開口道:「蠢材!不管你想不想,你早晚得叫了葉十七!你和小七既然來了我身邊,你覺得你家主子還能將你倆個給要回去嗎?我跟你家主子開口要倆個人他能不給嗎」?
墨十七忽然想起來時主子說的那些話,募得一個激靈,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就想通透了。沒錯,主子這是將自己和小七送給葉大人了啊,主子肯定也是希望我們二人能事事時時以葉大人為先啊,因為在主子心裡,葉大人比他自己還重要啊,否則幹嘛派自己和小七過來?!
想通之後,十七便覺得沒啥可隱瞞的,至於和吉慶老太監之間的約定,對不起,自己和他並沒有啥關係。
墨十七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道:「大人教訓的是,是屬下想左了,以後定改,小七那裡,屬下也會給他講明白的」。葉俊讚許地點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也」。
墨十七道:「昨晚大人你醉了,是郡王將你扶到了軟塌上,他還,還,握了您的手,還,還親了您的臉。屬下猜測,郡王大概是已經看破了您的身份,所以您以後與郡王相處,要謹慎些」。
葉俊十分淡定地吃包子、喝粥,一點兒都不驚訝,等用好了早餐才說道:「吉慶厲害著呢,郡王知道了也不奇怪。你以後見了吉慶也要多留個心眼兒,那老太監,哼,是個最深不可測的」!墨十七點頭應是。
轉眼就進了臘月二十,葉俊帶著十七和小樊,硬著頭皮來給郡王荀羽送年禮。年禮沒有太貴重的,基本都是吃的東西。
荀羽親自瞧了瞧,笑著點了點葉俊道:「你可真會過!對本王都這麼摳門,也不怕本王不高興了給你小鞋穿」。葉俊見荀羽表現如常,心也就平穩了七八分,彼此都裝傻,這才是最好走下去的一條路呀!
葉俊笑著對郡王做卑躬屈膝的諂媚小人狀,嘴裡說道:「郡王啊,我是您的人啊,自己人之間就不必送重禮了吧?!您別看下官送的禮不值銀子,可是用盡了心的。下官送的可是心意啊。這裡面有好些旁人想要都沒處買去呢,這可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荀羽沒忍住,被茶水嗆到了,吉慶趕忙給他拍背。好一會兒荀羽才緩過勁來,他虛指著葉俊,說道:「虧了你——算啦,你就是個斯文痞子,我就不能對你抱太大的期望」。
葉俊隨便尋了個不遠不近的座位兀自坐了,喝了口茶,才說道:「郡王也不必對下官怨念太深,您對下官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下官無有不從」。
荀羽想了想對葉俊道:「就罰你今日為我做午膳,要親自動手做明白不」?
葉俊站起身沖他一抱拳,一本正經道:「下官得令哎」!
荀羽眉眼俱笑,忍不住調侃葉俊:「真夠活寶的,怪不得京中一干人等正拼了命地四處奔走想調來涼州府,就是因你太招人了,還不知收斂呢」。
葉俊呆住:「您說真的?他們都想來涼州府」?
荀羽點頭道:「是呀,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涼州府是個俏江南呢!這遍地苦寒的,突然就成了香餑餑,我想不多心都難」。
葉俊眉目染笑,問道:「郡王,他們能來嗎?真的都能來嗎?陛下會不會覺得您在搞小團體啊」?
荀羽無語地看著葉俊:「你還知道啊?他們不圖名不圖利的,一腔熱血就要來此同甘共苦,這都是因為誰呀?如果因為你害本王被陛下猜忌,那本王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皮,給我繃緊一點」。
葉俊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郡王,看在我是你的死忠粉兒的份上,除了沈玉琪和錢睿,他們誰想來您就幫把手吧」。
荀羽:「何為死忠粉兒」?
葉俊神秘兮兮道:「萬事以您為先,只對您一人盡忠」。
荀羽拍案而起:「閉嘴,就沒有你不敢說的」。
葉俊可憐巴巴地沖荀羽眨眨眼,荀羽無奈,在屋內轉了幾圈,忽道:「涼州府你最不喜歡哪個縣令」?
葉俊湊近荀羽,低聲道:「除了蘇康、章維益,其餘的您隨意」。荀羽沖葉俊瞪了一眼:「你——」荀羽突然湊近葉俊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你就是我的冤家」!
葉俊耳朵一熱,四下一掃,見吉慶用恨不得殺死自己的眼神瞪著自己,突然脊背一涼,輕咳一聲,大聲說道:「王爺您說想吃熗鍋魚啊,下官馬上就去給您做」。說完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十七抬眼一瞧荀羽,郡王眼睛裡是不容錯辯的寵溺笑意,十七微微低了頭,心道:「主子太招人可咋辦」!!!
葉俊都開始給郡王送年禮了,更何況其他人呢?
葉俊和沈玉玏還沒進臘月就把給京里眾人的年禮準備好,而後命人早早出發送回去。這些東西自是直接到了沈玉琪的手上,沈玉琪過了一遍禮物又做主酌情給添上一些,派人給各個與葉俊有人情往來的官家送去。
說實話,這千里迢迢的,葉俊能送回來的東西實在有限,可是送往各家的年禮當中若沒有葉俊親自準備的,又顯得葉俊差了些心意,所以,只得按照沈玉琪的方法來辦。西北送回來的分成若干份,然後再由沈玉琪做主添置若干份,組合好了送出去。
別看葉俊送的東西不值錢,可是小夥伴們都盼著呢。
沐青雪剛剛下衙,一進院子就見管家正在往院子裡搬東西,他心裡惦著葉俊,緊走兩步上前,問道:「這是誰送來的」?老管家笑著給沐青雪施禮道:「回二少爺話,是您的同科探花郎葉大人送來的,要說這葉大人也是有心了,都被派到大西北那麼偏遠的地方去了,竟然還想著給二少爺您送年禮來,這千里迢迢的」
沐青雪打斷老管家的喋喋不休:「把這些東西先搬我院子裡去,我看完了再入庫」。老管家自是無有不可。
沐青雪逐個看了一遍,見那年禮中除了往年必送的臘肉、臘腸、熏魚、醃菜之外,此次還多了幾罈子的兔肉辣醬和幾罈子的紅色不明物。沐青雪舉起罈子瞧了下,果然罈子底下貼著一張紙,沐青雪將紙張小心地取下來,熟悉的筆跡躍然紙上。
只見上面寫著:「沐學兄,我就知道這封信你肯定能看到,你我還真是心有靈犀呀!這東西沒見過吧?這是我新研究出來的醬豆腐,撈起來直接食用的,我特意叮囑玉琪這是單獨給你的,獨一份,開心嗎?是用豆腐做成的,放心吃,保管你吃了這次想下次。但是不應多吃,鹹的很哪。
最近過得可好啊?不是我要說你,你不要總是冰著一張臉,多笑笑嘛,否則誰敢跟你主動做朋友?
離得遠了,不能時常見面,可我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沐學兄,紙短情長,賢俊提前給您拜年啦,恭祝您新春大吉,平安喜樂」。
葉俊的信戛然而止。寥寥幾句,沐青雪握在掌中,卻從心裡泛起一股暖意。他眉目舒展,伸手指著年禮,對大管家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晚上做來嘗嘗」。大管家一邊答應著,一邊帶著人搬著東西退了下去。
東西少了誰的也少不了葉俊當初那些鄰居們的,更不要說墨清逸的。沈玉琪給墨清逸送禮那真是送得心不甘情不願,若不是怕惹得葉俊討厭自己,他都想把給墨清逸的年禮給扣下了。
墨清逸看著堆在自己面前的東西,先拿起了一個用針線密密縫好的布袋。墨清逸用剪刀剪開來,發現裡面是一件款式新穎的大毛披風,再仔細看看,嗯,不尋常,這是騎馬時專用的。墨清逸翹起了好看的唇角。是人就不能免俗,被人關懷總是令人窩心的。
墨清逸瞧著這堆東西半晌,墨五忍不住問:「主子,要把這些入庫嗎」?墨清逸不吭聲,墨五也不敢再多事,悄悄退到了屋外。墨清逸在想啥?他在琢磨葉俊送東西來不可能不寫封信給他,那麼信在哪呢?葉俊真是一如既往的調皮,就喜歡玩這種把戲。
東西是要經沈玉琪的手的,別人不知道,沈玉琪對自己的態度墨清逸能不清楚嗎?所以說,這信必是在只給墨清逸自己的某件禮物中!別人都沒有的?!
墨清逸看了一圈,不得不認命地將那個被自己剛才剪壞的布口袋重新拿了起來,他將布口袋翻了過來,然後終是看見了布口袋的最裡面葉俊用最細小的毛筆寫得那極為清淺的字跡:「子懿兄,好玩嗎?我十分堅信你會看見我的字。快過年了,有啥新年願望嗎?有特別想要的禮物嗎?如果我能辦到可以告訴我,我願意為你做。
過了年又長了一歲,你身為墨家家主,肩上的責任也不輕,如果家裡給你相看了溫柔可愛的女子,你就趕緊著成個家吧,別太挑剔了。喜歡的就朝朝暮暮、相濡以沫,不喜歡的就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屆時小弟會隨個大份子給你的。
我決定要在這邊紮根了,我要在這邊完成我的官場生涯,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儘管這邊苦寒無比,在漫長的冬季里我坐在火炕上還得圍著兩條被,但是,這邊有可以讓我大展拳腳的機會,我要將這裡建成西北的小江南,五年後,我邀請你來見證。
子懿,祝你新年快樂」。
墨清逸捏著髒兮兮的布袋子,坐在椅子上沉默半晌,忽然站起身來,重新將剪刀拿在手中,三下五除二就將葉俊寫著字的那一塊布剪了下來,他將那布條小心翼翼地折好,然後夾在了一本厚厚的書里,將書隨便地插進書架。
他在椅子上重新坐好,唇角挑起一抹冷笑,自言自語道:「用破布寫信?是篤定我會丟掉或燒掉嗎?哼,耍小聰明,我偏要留下來,留著當證據,以後咱們再算總賬。葉俊,走著瞧」!
京中另一個失落的人非沈玉琪莫屬了!自從葉俊離開京都後,沈玉琪從未收到過葉俊單獨寫給他的隻言片語,聰明如沈玉琪者,焉能不知這其中的深意?沈玉琪坐在自己的書房裡,手裡拿著一本書半天了都沒有翻動一頁。
他的心空洞得很,正是因為他太明白葉俊的深意他才感覺更加的無力!他已經盡力在配合葉俊了,奈何,這卻並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身體好了,按說這是多開心的事情啊,可是,自從身體好了以後自己又真的開心過一日嗎?有時候他也忍不住會想,若自己的身子永遠都那麼病病歪歪的,葉俊會如同小時候那般的繼續寵著自己吧。
賢俊,我們今生註定要各自天涯嗎?
「爺,該睡了。夫人派人來催了兩次了」小元寶在簾外恭謹地說道。
沈玉琪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收拾心情說道:「就說我今日累著了,已經歇在書房,讓夫人早些休息吧」。
門外小元寶默立了一會兒,才終是答道:「爺您早些歇著,別熬壞了眼睛,小的這就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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