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土路是真心不好走,葉俊被顛得萬分懷念現代那四通八達的瀝青公路。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葉俊一行人趕到富平縣時已經是黑透了,進城無望,只得找個樹林子棲身。
此時沐青雪正在富平縣的縣衙里,此間縣令叫做劉令璋。劉令璋給沐青雪準備了豐盛的接風宴,幾人正觥籌交錯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沐青雪才道:「劉大人可知道本官此次前來的目的嗎」?劉令璋道:「下官自是知道,慢說下官是距離京都最近的縣官,下官猜想,此時整個大渝距離京都最遠的縣城都已經接到了陛下的諭令」。
沐青雪肅容道:「針對陛下的諭令,劉大人可有什麼想法」?
劉令璋執杯親自給沐青雪倒酒道:「想法?在國庫空虛的當下,下官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要按照陛下的諭令去執行,自然是好想法衍生好事情,既能團結整個大渝的百姓,又能解救禹洲府和湖州府的災情。怕就怕——」
沐青雪:「怕就怕有人明面上是募捐,可是暗地裡卻不按規章辦事,狠狠地搜刮民脂民膏,如此就會鬧得百姓怨念四起,對大渝的內部穩定大大不利。劉大人是否想說這個」?
劉令璋點點頭道:「確如大人所言,自古財帛動人心,面對巨額財富,很少有人能保持本心」。
沐青雪:「那些不按規矩辦事的官吏,陛下自有懲戒方法,無需你我操心,本官只想知道,劉大人你接到陛下的諭令之後,是怎麼做的呢」?
劉令璋:「下官接到諭令的第一時間就派人往各個村鎮都通知到了,前幾天監察御史就到了本縣,下官就在縣衙大門口設置了募捐箱。募捐箱也是仿照戶部葉大人所造募捐箱的樣子做成的,此時,富平縣的募捐已經搞得七七八八了」。
沐青雪:「你或許不知道,但是我了解,葉大人的眼睛裡一向不揉沙子,你可知為何我在前他在後?葉大人會一邊走一邊做民意調查。何為民意調查?就是百姓對這件事怎麼看,以及百姓上面的父母官面對此事是怎麼做的。
我打前站呢,就是葉大人派我來給大家提個醒,不要做昧良心的事兒,這件事兒上不要抱有任何僥倖心理,葉大人雖然手執尚方寶劍,但他並不想跟大家你死我活。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希望大家都能體體面面的收場。聽明白了嗎」?
劉令璋嚴肅了面容,卻是站起身來對著沐青雪施了一禮,道:「下官多謝沐大人提點」。
沐青雪:「明天葉大人到了此處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劉令璋:「下官明白」。
沐青雪柔和了面色,端起酒杯,對劉令璋幾人道:「我敬大家一杯,承蒙款待,多謝了」。
劉令璋幾人趕忙與沐青雪客氣著。
沐青雪多喝了幾杯,在縣衙客房睡下的時候還想著:「像這般應酬的場合,自己還真是極少參與呢,參與起來還怪累人的」。
沐青雪睡下了,劉令璋才揮手讓縣丞、主簿幾個手下也下去休息,他自己站在院子裡的涼亭里,抬頭望著天空上的點點繁星,心中嘆道:「世人都道沐大人清冷,不善交際,如今一見倒也不見得,可見傳言有誤;只不知這葉大人,是不是也如傳言那般」
劉令璋在涼亭里站了好一會兒,突然一個黑影飛掠而來,迅疾就到了劉令璋面前,單膝跪地道:「讓大人久等了」。劉令璋道:「虛禮就算了,趕緊說說,葉大人他們一行什麼情況」。
黑衣人站起身來恭謹答道:「葉大人一行人在城北三里外的林子裡駐紮了,估計明早就進城了」。
劉令璋:「葉大人行事如何」?
黑衣人:「甚為自律,十分低調,很關照一起的兵士。大隊伍一直在前進,可私下裡葉大人卻帶著一名護衛在鄉野間問詢,如此不畏辛勞,事必躬親,依屬下看來這葉大人確如傳言中一般」。
劉令璋道:「九駙馬此人呢」?
黑衣人道:「九駙馬一瞧就沒吃過苦,一點兒都不願湊合,將跟著他的幾個人支使得團團轉。雖然是在路上,可他無論吃的、用的都挺精細的,大家在樹林駐紮時,他的帳篷是最大最華麗的」。
劉令璋:「葉大人對他什麼態度」?
黑衣人:「有點像是,不聞不問。不過他對葉大人很敬重,做了吃的必會給葉大人送一份過去」。
劉令璋:「嗯,知道了,你再辛苦一趟,去通知一下知府大人吧,如實告訴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自然知道該如何應對」。那黑衣人施了一禮,轉身而去,不一刻就消失在暗夜裡。劉大人在亭中又佇立了片刻,才慢慢悠悠邁著四方步往縣衙後院行去。
葉俊臨來時就考慮到了一路上難免要風餐露宿,所以提前讓人給做了幾張粗麻繩編織的吊床,此時剛好派上用場,兩棵樹之間一綁就是一張床,十七幾個倒是都很喜歡。葉俊選擇睡在車裡,四個護衛將葉俊圍住護在中間,等放了車簾,大家都睡去了,他就閃進空間。
葉俊閃進空間不外乎休息、方便、洗澡和喝點熱水。葉俊身體狀況大不如前,葉俊自己騙不了自己,面對此次奔波,葉俊想儘可能的愛自己一些,不能總是讓自己的身體處於極度疲累當中,那樣會影響他的各種判斷。
葉俊離開京都的第一個晚上,墨清逸輾轉反側很久都睡不著。墨清逸暗笑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也開始兒女情長了,某人剛離開,自己就這般,說出去都是笑話兒。
既然睡不著,墨清逸乾脆披衣而起,從臥室來到書房。墨清逸的動靜不可避免地驚動了墨五,墨五手腳麻利地給書房裡多點了幾盞燈。墨清逸對墨五道:「這裡不用你伺候,下去休息吧,我就是有些睡不著」。
墨五心知自家主子的心思,這麼些年了,一遇上隔壁的事情自家主子就多思多慮。隔壁這才剛離開京都,自家主子就睡不著了。知道歸知道,墨五可不敢多說一句,只是將書房的門關好,自己在門口台階上一坐,將身子往門框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墨清逸在書架上尋了許久,才終於從中抽出一本書來,書的封面上寫著《射鵰英雄傳》,翻開書,扉頁上是作者的話:「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世上每一個平凡的你我,最起碼都應該做一個對社會有益無害的人」
墨清逸看著手中的書,低聲喃喃道:「被你丟下的我,是該理解你、支持你,還是應該,親手摺斷你的羽翼呢」?
第二天一早,富平縣縣令帶領主簿、縣丞等人出城迎接欽差大人。他們到了,葉俊自是早已得到通報,葉俊也沒有拿喬,讓他們略等了一等,就隨著縣令他們一道進了縣城。
在縣衙,葉俊被讓到了主位,而後接受一眾人的行禮問安。葉俊此次出門代表的是皇帝,也沒有推脫,直接受了。
劉令璋暗暗打量著傳說中這位陛下面前的第一紅人:只見他身著紫色官袍、五官精緻、眼眸明亮、脊背挺拔,除了面色有些病態、眼神過於犀利之外,整個人讓他想起一句詩:「皎如玉樹臨風前」!
他在打量葉俊,葉俊不可能不覺察,但他被人打量慣了,這種小場面,還不能讓他著慌,你打量我,我自然要打量回去:劉令璋此人四十歲上下,人到中年稍微有些發福,身長七尺,五官端正,倒也自有一種讀書人特有的氣質。總的來說不招人討厭。
葉俊抿了口茶,緩緩問道:「沐大人是否已經將話跟劉大人言明啊?沐大人可還在縣衙」?
劉令璋趕忙回道:「沐大人跟下官已經講得很詳細了,不過今天一早沐大人便告辭趕往下一站了」。
葉俊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便開門見山地道:「本次募捐可有登記造冊」?
劉令璋轉身從侍從手中接過一個托盤,托盤上摞著厚厚的幾本冊子,他將托盤往上一遞道:「募捐登記冊共五冊,大人請過目」。
葉俊示意十七將賬冊給他拿過來,他一邊隨意打開一冊,一邊道:「富平縣的任務可有按規矩完成」?
劉令璋道:「除去個別實在困難的農戶,募捐已經完成」。
葉俊貌似隨意地道:「特別困難的農戶你們縣有多少」?
劉令璋沉吟片刻答道:「約有兩百戶,分散在四個靠山的村子裡」。
葉俊:「針對這些特困戶你準備怎麼辦」?
劉令璋:「免收他們的募捐錢」。
葉俊:「這就完了?他們的以後你沒想過?今天他們窮,難道你還想讓他們世世代代都窮」?
劉令璋:「這個嘛,下官的確還沒想到」。
葉俊輕哼了一聲,道:「好好想,不急,等本官賑災回來時再來問你」。
劉令璋只覺渾身燥熱,葉俊幾句話便把他問得冷汗涔涔,此時他再也沒心思打量葉俊,只覺此人相當犀利,亦不迂迴,被留了作業的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葉俊三言兩語得罪了人,午飯自是也享受不到熱情的招待了,不過葉俊並不在意,反正還有錢睿。兩人之間雖說不怎麼過話,可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那配合的是相當默契。錢睿指揮著一干人在縣衙的廚房忙碌,做好一個就讓人往葉俊面前送一個。
主簿楊崗是負責主要接待錢睿的,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偷偷問錢睿道:「錢駙馬身份尊貴,跟小人們不一樣,您又何必如此討好那葉大人?葉大人再怎麼權勢滔天,也不敢對錢駙馬你怎麼樣啊」。說完話還衝著錢睿眨眨眼。
錢睿狠狠拿捏著錦繡紈絝和胸無丘壑的氣質,十分誇張又真切地說道:「你敢背後議論葉大人?在下十分佩服你的頭鐵。你知不知道葉大人此人心眼小的很,你得罪他一分,他必還你三分。你家沒有在京都做官的親戚朋友嗎?你也不打聽打聽,別說是我這一個小小的駙馬,就算是各家公主見到葉大人也不敢造次。
你知道為什麼嗎?葉大人是咱們大渝滿朝文武官員、勛貴中唯一被陛下賜予尚方寶劍,唯一被允許可先斬後奏的朝廷官員,他的尚方寶劍是終身賜予,陛下不收回的。這誰惹得起」?
主簿楊崗:「那,您可知葉大人喜歡什麼?男人嘛,無非就是權利、金錢和女人,葉大人喜歡什麼」?
錢睿不著痕跡地翻個白眼兒,心道:「屁,那就不是個男人,按照男人去攻略他,你們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他片刻間不羈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嘴裡半調侃半認真地道:「葉大人喜歡什麼?你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主簿楊崗:「」我要敢去試試還用在你這裡套話?!
午飯吃得異常壓抑,葉俊就在那裡坐著吃,劉令璋剛要倒酒,葉俊就道:「下半晌還有正經事兒,午膳就不飲酒了。菜色不錯,劉大人有心了,別浪費了,大家一起開動吧」。
縣令劉令璋:「」午膳不飲酒,那晚膳時還準備不?
主簿楊崗:「」下來得好好問問錢駙馬,葉大人這心思著實難猜啊。
錢睿聽了葉俊的話,低著頭,抿唇笑了,也不湊趣兒,拿起筷子就開吃。見他這般,富平縣這幾個也只好遵從。葉俊此時無比感謝古代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眾人沉默吃飯並不會尷尬的要死要活。
只是葉俊哪裡知道,一頓飯吃下來,好幾位都有些消化不良。
下半晌葉俊領著人和劉令璋一起去清點銀兩和物資後,主簿楊崗拿著一張千兩的銀票直往錢睿手裡塞。主簿楊崗就像見到親人一般,滿臉堆笑地道:「錢駙馬幫幫忙,您就給小人提點幾句吧,這葉大人的心思著實難猜,依您看,這晚膳小人們該給葉大人準備些什麼啊?還準備些酒水不」?
錢睿也不矯情,將銀票直接往懷裡一揣,笑著說道:「看在你如此實心實意向我請教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個內部人才知道的消息吧」。
主簿楊崗:「您說,您說」。
錢睿:「葉大人喜歡晚上喝酒,他說微醺能解乏,一天的勞累全賴這幾杯酒抒發。只是啊,葉大人不喜喝烈酒,你們找些口感綿軟的酒來,也不用很多,葉大人相當自律,十分注重形象,他不會與你們喝個東倒西歪的,所以晚上你們勸酒就適可而止,可聽明白了」?
主簿楊崗:「小人明白,小人多謝錢駙馬提點。錢駙馬有什麼愛吃的、想吃的只管告訴小人,小人幫您去張羅」。
錢睿狐狸眼兒一瞟主簿楊崗,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主簿楊崗臉上堆著笑道:「那是自然,錢駙馬這般的爽利人,小人著實心生仰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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