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有機會去見這位首領的話,麻煩你到時候帶上我。」喬夜明顯對這個洪幫也感興趣。
「可以啊,只是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顧慕芸聳聳肩,「畢竟按照人家的保密性這麼好,要是他們不想露面,我們還真沒辦法。」
喬夜眼睛一眯:「我們倒是可以主動出擊……」
「你忘記我剛才說的了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顧慕芸打斷了喬夜的話。
「但是按照你剛才說的,在幾十年前他們是和我們有過節的,說不定他們最近的這些響動,就是給我們看的。而且他們勢必要往亞洲方向擴張,如果擴張,就不可能不和我們產生衝突!所以我們遲早都要對上的。」
「那也要師出有名!」顧慕芸走近喬夜,俯下身子,她頭髮上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傳入了喬夜鼻中,讓他有些恍惚。
顧慕芸直視著他漆黑的瞳仁,一字一頓,緩緩道:「喬夜,在我的記憶中,你不是那麼沉不住氣的人。」
喬夜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帶得他頸部肌膚都在抽痛,讓他忍不住臉部抽搐了一下。
他只是……
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顧慕芸剛剛說的那些話,對他產生了些許的刺激。
為什麼她可以很清楚洪幫的事情,但是他卻不知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個是李驍暘告訴我的。」顧慕芸直接解釋,「你知道的,他本家在中東,離洪幫那邊確實比我們近好多。」
「甜甜,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喬夜別過了頭。
頓時覺得……
更加難受了。
顧慕芸勾了勾唇,沒說話,站直了身子。
「你要去哪裡?」一見到顧慕芸要走,喬夜立刻很緊張地問。
「我去給你倒杯水,你的嘴巴都破皮了。」
喬夜鬆了一口氣。
不是要走就好。
其實昏迷前一秒,他腦海中閃過了很多很多畫面。
有父母,有朋友,有親人,然而最多的,還是顧慕芸。
車禍的一瞬間,他的大腦是空白的,但是劇痛喚醒了他的神智,一幕幕景象,像是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不斷閃過。
他和顧慕芸,從小到大,他似乎完完整整想了一遍。
他們之間居然有那麼多那麼多的記憶,多到出乎他的意料。
因為喬夜現在不便,還不好起身喝水,所以顧慕芸拿了個小勺子,餵了他一點點。
喬夜莫名有些抖,很多水都灑到了他的下巴上。
「你緊張什麼?」顧慕芸有些無語。
喬夜沒回答,但是臉紅了。
「怎麼還害羞了?」見到他這個樣子,顧慕芸更想打趣他了,「喬夜,你的臉皮竟然這麼薄?」
「我的臉皮一直很薄。」喬夜總算為自己辯白了一句。
顧慕芸歪著頭想了想,好像也是,臉皮一直很厚的是李驍暘。
「臥槽!」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叫,將顧慕芸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一碗水直接從她手裡翻了出去,灑在了喬夜的被子上。
顧慕芸轉頭,看到了嘴巴里能塞下一個雞蛋的喬司。
「我……是不是打擾道你們了?」喬司試探著問。
「喬叔叔啊,您怎麼進來都沒個聲音的?」顧慕芸不慌不忙地將碗拿起來,然後拿毛巾擦了擦喬司被子上的水。
「我也沒想到能撞到這麼勁爆的一幕啊……」喬司撓了撓頭,走到喬夜病床前,在他胸口一拍,「小子,還好嗎?」
喬夜眉頭一皺,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要一口老血噴出來。
車禍沒有給他造成二次傷害,但是他父親可以。
「看來沒什麼事兒嘛,我就說不用擔心你,你小子命大得很。」喬司笑嘻嘻地撥弄了一下喬夜的吊針,然後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可以啊小子,這車禍倒是沒白出,都有美女給餵水了呢。
喬夜翻了個白眼,別過頭不去看這個無良的父親。
「啊,那沒事了,人我也看了,我走了。」喬司擺擺手,走到門口忽然又叫顧慕芸,「小甜甜,陪叔叔去吃頓飯?」
「您不是剛喝了酒嗎?」喬司一進來的時候顧慕芸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這個是剛才隨便買了一瓶和李驍暘喝了幾口,都沒下酒菜的,不算。叔叔喝酒肯定是要和你喝的,你說對不對?」
「也是,喬叔叔大老遠過來,我肯定得請喬叔叔吃頓飯。」
喬司喜笑顏開,十分欠揍地看著喬夜:「你不方便,就好好吃醫院的飯菜好了,別太羨慕我們,安心打你的吊針哈!」
喬夜閉著眼睛,不想再看喬司一眼。
他嚴重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那我先走了。」
聽到顧慕芸的聲音,喬夜才睜開眼。
顧慕芸覺得大概是自己的錯覺,不然她怎麼覺得喬夜望著他的這個眼神,有點兒可憐巴巴的意思呢?
「那你還會來看我嗎?」就連聲音都帶著喬夜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委屈。
喬司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臥槽,太肉麻了。
這小子真是噁心,一點兒都沒有遺傳他的陽光正直。
「下午我去一趟*大隊處理事情,辦完之後就來看你。」
喬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幾分,就連語氣也輕快了起來:「好。」
不知道為什麼,顧慕芸有些小小的內疚,總是覺得……
自己好像是背著喬夜偷偷去吃好吃的一樣,不符合他們當初立下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承諾。
但是……
承諾不就是用來反悔的嗎?
喬夜看著病房門在自己面前無情地關上,霎時間,安靜無比。
安靜到他仿佛可以頂到吊瓶里滴答的聲音。
喬夜抬頭,望著上邊那幾個瓶子,眼前又浮現了剛才顧慕芸給他餵水的模樣。
她離他那麼近那麼近,近到他仿佛可以看到她臉上短小的絨毛。
她的神態專注而認真,仿佛在做什麼鄭重無比的事情一樣。
喬夜覺得……
他們兩個的關係好像更近了。
這麼一想,這場車禍,倒是真的沒有白出。
————
顧慕芸下午到了*大隊表示自己不會和肇事司機產生法律糾紛的時候,*們都驚呆了。
「請問這是當事人的意思嗎?」
「是的,到時候我會讓他簽字。」
「可是……為什麼呢?據我了解的他的傷勢很嚴重……」*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你們私下調解了?」
不應該啊,受害者的車是數以百萬計的豪車,比肇事司機的車名貴出了幾十倍有餘。貧富差距這麼懸殊,應該不好和解才是啊。
「可能是出於同情心吧,反正我朋友醒來之後告訴我不起訴他們。」顧慕芸顯然不打算和他們多說,「所以你們就按照醉駕處理好了,罰款拘留什麼的隨你們便,不要上升到刑事責任就好。」
從警局出來之後,顧慕芸再次回到了醫院。
肇事司機的情緒已經平復很多了。
「我剛剛已經去*大隊說過了,他們會按照醉駕處理,結果在你可承受範圍內。」顧慕芸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遞給男人,「這是承諾給你的錢,希望你拿了之後也可以和於祥的恩怨一筆勾銷。」
男人接過支票的手還有些顫抖。
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可以賺這麼多的錢。
「希望你以後可以和你太太好好生活,你太太很好,當然,你也很好,我誠心祝福你們。」
「謝謝。」這句道謝是司機的老婆說的,她的眼眶很紅,看樣子又要哭。
「不必道謝,這是你們應得的,只是這補償來的太晚了。不過還好,雖遲但到。」顧慕芸勾唇,露出了一個相當和善的微笑,「好人會有好報的,祝你們以後過得好。」
從司機的病房裡出來之後,顧慕芸伸了個懶腰。
很輕鬆。
雖然於祥的事情不是她做的,但是她作為一個旁觀者,覺得很沉重。
對於一對恩愛夫妻來說,橫刀奪愛可以算得上是毀天滅地的災難了。但是好在,他們情比金堅。
在現在這個物慾橫流,愛情越來越像是一種快消品的年代,這種相濡以沫不離不棄的感情,才更加難能可貴。
所以她願意傾盡一切力量去守護這份美好的感情。
只是……
「你是這次事件中最無辜的人。」顧慕芸一臉悲傷地看著喬夜,「這件事情本來和你一絲關係都沒有的。」
「確實如此,但是沒有辦法,我生在這個位置,就註定要經歷很多我本不必要去經歷的事情。」喬夜倒是看的很開,「不光是我,你不也是如此嗎?」
顧慕芸一怔,恍惚了片刻。
「不好意思,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喬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剛剛說了什麼混賬話?
萬一讓她想起……
顧慕芸哼笑一聲:「你沒說錯。」
喬夜看著她瞭然的神情,頓時心跳加速,就連語氣也是局促不安:「你……你……你想起來了?」
顧慕芸微微閉目,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喬夜頓時覺得所有的血液全都湧入了他的大腦里,使得他像是被千斤巨石砸了腦袋一樣,轟轟作響。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5s 3.745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