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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他說他可以給我五千大洋,讓我有資本做生意,讓我有可能變成猶如沈老爺那樣的有錢人。讀爸爸 www.dubaba.cc」胡志康搖頭苦笑「陰謀,都是陰謀。他讓我接近王春花是陰謀,讓我幫著王春花殺死她的丈夫也是陰謀。五千大洋?什麼五千大洋?我只是聽了那麼一耳朵,連見都沒有見到。他早就算準了這一切,知道我肯定會被你們發現。所以,他要的是我的命,是我的命啊。」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那五千大洋。」時越搖頭。
「是!就是為了那五千大洋!」胡志康紅著眼睛指向地面「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覺得我為了五千大洋就要了人的性命有些可笑。那是因為你們不是我,你們不了解我的生活,不了解我的境遇,不了解一個缺錢的人對於那五千大洋的渴望。」
「再渴望也不能用別人的命去換錢啊。」
「你懂什麼!」胡志康用手指著時越「你是名門之後,是時家的小少爺,你自打出生就吃穿不愁,你怎麼懂得我們這種人的心酸。還有你,沈大少爺,你也不可能理解我們這種人的生活。」
「王春花是土命?」沈寂開口道,沒有理會胡志康那些瘋瘋癲癲的言語「她明明是被你用亂刀砍死的,怎麼會是金木水火土裡的土?」
「是死後分屍。」沈清瞄了一眼地上的殘屍。
「對,是死後分屍。」季風從坑裡爬了出來「雖說屍體腐敗的厲害,可這死後分屍的症狀還是能看出來的。」
「這會兒才說,你早幹嘛去了。」時越做出了一個踢的動作「小心隊長削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這隊長不是沒問嘛。」季風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這剛剛只是在梨樹下粗看了幾眼,後來這胡志康招了,我也就沒再細看了。這人都死成那個樣子了,怎麼死的還重要嗎?」
「你還是不是法醫啊!」時越問他「你平時都這麼檢驗屍體的?」
「你可別冤枉我,這平時辦事兒我認真著呢,尤其是為死者平復冤屈的時候。可這兇手不是已經招了嘛,隊長對此又沒有異議,我還費那些功夫幹嘛。」季風又推了下眼鏡「死者應該是窒息而死,但又不是勒死或者掐死的。兇手,也就是這位胡志康先生,之所以要將死者的頭顱砍下,除了泄憤之外,還有掩蓋死者真實死因的目的。」
季風走到胡志康面前「我有個疑問,我想知道胡先生究竟是如何殺死她的?在死者的頭髮,耳朵還有鼻子裡,我的確發現了一些土壤,但這些土壤都是在掩埋的時候留下的,跟五行中的那個土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吧。」
「很簡單的。」胡志康道「我先勒住王春花的脖子,然後騰出一隻手來打暈她。趁著她沒有任何反應能力的時候將她放在地上,再拿出一張草紙,蓋在她的臉上,隨後將泥土用水活成泥巴,一層一層糊在她的臉上。」
「草紙是用樹皮做成的,而樹生於土壤,自然與土有關,至於泥土,那就更是土了。」胡志康看著地面,「可我砍掉她的頭顱不是泄憤,更不是想要掩蓋她真正的死因,而是因為我看到了小河。」
「你看到了誰?」時越掏掏耳朵「你說你看到了小河?那會兒小河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死了,就是因為小河她已經死了,我才會害怕啊。」胡志康抬頭「當我把那個泥殼子從王春花的臉上拿下來時,我看到的不是王春花的臉,而是小河的臉。她就那麼怔怔地看著我,仿佛是在質問我為什麼要殺了她。」
「為什麼?為了錢啊!」胡志康失心瘋似地笑著「我殺了她,我殺了對我很好的小河,她肚子裡還懷著我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像我的爹娘那樣去為我的孩子考慮,去為我的孩子犧牲。五千大洋……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五千大洋,為了那最終沒有得到的五千大洋,我就殺了自己的小河和孩子,太可笑了,這真是太可笑了。」
胡志康突然止了笑聲,然後面目猙獰地站了起來「我沒有辦法面對小河,沒有辦法面對小河的那張臉,我就只有毀了它。至於王春花,她該死!我把她埋在小河身邊,就是為了讓她陪著小河,讓小河知道,我,胡志康,沒有娶那個讓她傷心的王春花。」
「瘋子!你真是一個瘋子!」
「我就是一個瘋子,是一個可憐的,可笑的瘋子。」胡志康說著,突然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時越!」
「吞金。」時越查看了一下「這個瘋子,居然把自己的一顆牙拔了,把金子藏在了裡頭。」
「嘻嘻。」胡志康看著時越笑,最後將目光移向沈清「沈姑娘……」
「你去吧!」沈清嘆了口氣,轉身。
「謝……」最後那個謝字還沒吐出口,胡志康的眼睛就閉上了。
「沈姑娘,他跟你說了什麼?」時越問,目光卻落到了沈寂身上,仿佛沈寂可以知道那個答案似的。
「他讓我救小河。」
「救……」時越似笑非笑「這怎麼救啊?」
「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救。」沈清道「你們難道不好奇小河的頭去哪兒了嗎?」
「去哪兒了?」
「被胡志康葬在胡家祖墳了。」沈清道「或者不應該說是葬,而是埋,是壓。」
「這葬我知道,這埋我也能理解,這個壓……」時越做了個下壓的姿勢「這壓是什麼意思?」
「鎮壓!」沈寂道「這個胡志康因為心中愧疚而萌生了懼意,他害怕小河回來找她,於是就把小河的頭與軀幹分開,將軀幹埋在梨樹下,借用王春花來看著她。而後將小河的頭埋在胡家祖墳里,他大概還用了什麼旁門左道的方法,藉以鎮壓小河的魂魄,換取內心平靜。」
「這胡志康的想法也太古怪了點兒,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季風推著鼻樑上的眼鏡「這胡志康,十有八九是腦袋有病。正常人,想不出這些法子來。」
「我也覺得他是有病。」時越難得認可季風的話「我估摸著,早在他親眼目睹他爹娘慘死的時候,這腦子就不正常了。至於這鎮屍嘛——咱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還是挺靠譜的。嘖嘖,小河這姑娘也太可憐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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