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嘴利,小娘子出身低不怕,可是就怕家教不好,帶累了父母兄弟的名聲可就害人害己了。」姬九淵斥責,這番話對於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娘子已經是非常嚴厲的措辭。
六月笑道:「姬大人,原來您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指摘小女子的家教問題,看來書畫大會的參賽者的資格不是看紙張的功力,要看的是誰家的家教家風,那麼我想這裡這麼多位紙坊紙莊老闆,你們的出身家教都是過關的,各位書畫名家你們都是家學淵源,絕對不會有遺漏問題對不對?」
這話是把所有人都推到了對立面上,姬九淵笑而不語,這位小娘子是急了吧。
看看女子就是這樣,說不過就用一桿子打死一船人的辦法,這就是太不明智了。
顧毓符連忙出來打斷六月的話,勸導:「小娘子,這話就有失偏頗,這裡眾位都是大家推舉來參加大會的,我們比的是製紙技藝,比的是書畫藝術,可不是比家教,這樣以點蓋面就不好了!」
「顧會長,既然您說是比的製紙技藝,書畫藝術,那麼請問,這裡諸位可有人見識過金家紙坊的紙張如何,可有人用過金家紙坊出品的紙張,這位姬大人身為翰林院學士一上來就指摘女閨女則的問題,可有公正的審判過紙張是不是有過人之處!這叫做公平嗎?」
顧毓符看了看姬九淵,沒辦法回答,回答什麼都是錯。
姬九淵大笑,道:「小娘子,你知道你錯在何處?身為女子摻合男子之事就是錯,你不是紙神轉世嗎?難道紙神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是強詞奪理。
「你們是什麼狗屁大人,我們家四小姐已經做出了四帖細邊紙,要是沒有紙神轉世,一個女子能懂這些嗎?你們不要狗眼看人低。」
張德才指著一群人大罵。
周圍的人都乾瞪眼,心道:這人是傻子嗎?這不是給主家招仇恨啊!有這麼說話的啊。
六月腹誹,終於跳出來了。
還以為姬九淵的出現會意外打亂這些人的部署,是個意外。
現在看來背後之人恨不得一下子要了金家的命,決不肯輕易放手,看來這是下死手。
「四帖細邊紙?!」
「真的假的?」
「這四帖細邊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不說做工工序複雜,就是最後撈漿的時候,那四個人都難找,要知道沒有長久的配合默契,到哪裡找四個心意相同可以恰到好處的掌握好火候,時機的師傅啊!」
「不會吧!看來金家紙坊是有備而來的。」
姬九淵一愣,四帖細邊紙不是玉靖國沒有,早在一百年前就有人做出了四帖細邊紙,而且四帖細邊紙因為很適合作畫,篇幅寬廣,適合眾多的名家書畫作品,被人們廣為流傳,譽為書畫第一紙。
可是隨著四帖細邊紙對於撈漿的人選的要求,很多四帖細邊紙都漸漸面臨失傳。
最早的四帖細邊紙撈漿的是兩對一起長大的雙胞胎兄弟,因為自小一起長大,所以默契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才得以出產了最精細的四帖細邊紙。
當時的四帖細邊紙的工藝精細程度堪比最頂級的刺繡品,被譽為紙中極品。
到後來四帖細邊紙雖然得以延續,但是竟然是一代不如一代,都是失敗在撈漿這一道工序上,默契度需要很大程度的培養,四個學藝程度相同,手法也基本不出大的意外的紙匠師傅,很難找到的。
每一代的四帖細邊紙都是按照從孩童時期就尋找雙胞胎來自小培養,來完成長大的四帖細邊紙的重任。
就這一代一代的傳承,到如今越來越難以找到合適的人選,畢竟雙胞胎的男子,還要對製紙技藝有著無比的堅韌學習決心,才能做到,如今的四帖細邊紙已經變得工藝差了很多,因為大多都是臨時拼湊的紙匠師傅,技藝程度不同,決定了最後的工序的參差不齊。
很多四帖細邊紙都漸漸沒落,現在的四帖細邊紙除了衛中的衛家傳人以四帖細邊紙最為著名,其他四帖細邊紙基本都已經沒落無名。
今天金家紙坊竟然做出了四帖細邊紙,能不讓所有人驚奇。
衛家的四帖細邊紙現在是占據了主流的文人名家畫作市場,基本上價錢是絕對稱得上十兩黃金一尺四帖細邊紙的昂貴。是遠近聞名的四帖細邊紙的大家。
現在金家紙坊出了四帖細邊紙,嘿嘿。
這一下熱鬧了。
眾人大概都是被震驚了,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望向了兩個奉紙的侍從。
齊滿福和錢不歸被這些目光盯的簡直都要冒煙了。
那目光的火熱程度讓所有人都扛不住,何況是沒有什麼世面的齊滿福和錢不歸。
兩個人恨不得一下子就鑽進地下去,太難為情了。
手裡捧著的托盤像是大石頭一樣的沉。
姬九淵沉默不語,這時候說什麼都不能讓人信服,所有人都被四帖細邊紙的消息吸引,每個人都把望著見識一下四帖細邊紙。
自己這時候再站出來說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女閨女則什麼的,確實是讓人討厭,惹人厭煩。
顧毓符盯著齊滿福和錢不歸手裡的盤子,追問:「金掌柜,這就是傳說中的四帖細邊紙嗎?能讓我們見識一下嗎?」
周圍的人扼首,每個人都想看一看。
沒等金大山說話,張德才已經快步走上去,一把掀開了齊滿福手裡托盤上的絨布,紅色的絨布隨風飄落,露出了裡面讓人驚艷的紙張。
「這就是四帖細邊紙!」
六月眸色沉了沉。
顧毓符走上一步道:「快快樂樂,拿上來,讓大家鑑賞一下。」
這次沒等張德才再次自作主張,六月已經擋在了托盤面前,伸出手穩穩的按在了紙張上。
「等等!」
張德才伸出的手抖了一下,縮了回去。
不要緊,這重要的第一步都做完了,現在金家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自己的計劃已經完成,也算是功德圓滿,五百兩銀子是穩穩地到手了,剩下的就等著好戲上演,自己等著拿剩下的一千兩銀子。
眼前都是銀錠子飛舞的畫面,張德才滿心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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