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曦所說的內容和宋辰砂說得不大一致,宋辰砂到玲瓏仙塔的目的明確,就是為了機緣得到第九層的靈器,可夏晨曦並沒有提及,難道夏晨曦並不知道靈器的傳說?
可是自己得到的玉簡又算作什麼?如果玲瓏仙塔就此飛回上屆,那麼這枚玉簡豈不是根本沒有出現的價值?
「宗主,你確定飛升通道會被我們之中的某一位修士得到了嗎?」范筱梵沉吟了一會問道。
夏晨曦搖搖頭:「飛升通道肯定不會像寶器那麼明顯,直接就能辨認出來的,怕是得到它的修士都一時不敢確認,實際上我們也只是猜測,也許飛升通道還在這個大陸的某一處,只是一直沒有被找尋到。」
沉默了一會,夏晨曦長嘆道:「這次玲瓏仙塔內發生的事情不會被隱瞞住的,誅仙弓的出現很快就會傳遍大陸,我們回去後……」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范筱梵和張瀟晗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百年之內的浩劫,還要早作準備。
可誅仙弓又是誰得到的呢?難道真的是……宋辰砂?
陰雲重重,天色眼看就要漆黑一片,宋辰砂卻全然不顧低飛在魔幻禁地的上空。
第九層,誅仙弓,他真的得到了誅仙弓,心裡卻沒有半分驚喜,而是一陣陣寒意上升。
必須在天完全黑掉之前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什麼也不想想,只想儘快找到安全所在。
入目,一片低矮的草叢,沒有山,哪怕是一個山包,沒有樹,哪怕是一株灌木,他不能再等了,在黑夜降臨之前,他必須停下來。
視野越來越狹小,就在視線完全隱沒在黑暗的前一刻,他落在一株小草旁。
這是一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草了,只有一尺多高,孤零零地在風中搖晃著,宋辰砂就落在它的身邊,身形一晃。
夜,濃濃地襲來,夜風之下,兩株小草相依著,隨風搖曳。
黑夜既是危險的敵人,也是親切的朋友,夜色完全阻隔了視線,而神識之下,宋辰砂就是一株小草。
遠遠的,神識掃來,從兩株小草上不經意划過,濃濃的夜色中,根本看不出的身影帶著風從小草上空飛過。
夜,掩蓋了一切,掩蓋了白日裡無法掩蓋的一切。
好一會,小草的旁邊悄然出現修士的氣息,宋辰砂默默盤坐在小草旁,神色複雜,他從來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背叛他的師尊。
第九層,誅仙弓,誅仙現世,靈界浩劫,若是知道這般情形,他怎麼會來到魔幻禁地,又怎麼會想方設法竭盡全力上到第九層。
靈器,浩劫,這般靈器現世,靈界又怎麼會沒有浩劫。
他不明白,誅仙弓為什麼會選擇了他,如今,他還可有別的選擇嗎?
黑夜遮蓋了宋辰砂的面龐,沒有誰能看到他臉上的絕望,他早已經做出了決定,從他進入到玲瓏仙塔後,從誅仙弓選擇了他後就做出了決定,即便很艱難又很殘忍。
他的眼前浮現出張瀟晗的面龐,曾經的稚嫩與依賴,如今的堅強與沉靜,漸漸的,轉化成燕道的面龐。
這個誅仙弓本是為燕道量身定做的,只有他才是最適合的。
他的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嘲弄,燕道竟然沒有上到第九層,他竟然中途離開了,他怎麼就有把握自己會心甘情願把誅仙弓與性命全交給他?
若是以前,自己會吧……
他內視著丹田,一柄小小的金弓就躲在那裡,只要祭煉了,那把弓就永遠是自己的了,可只要祭煉了,自己的命運就會發生改變了,就會走上另一條路。
另一條路是光明的嗎?
可眼前又何來光明。
誅仙現世,靈界浩劫,他的眼前又漸漸浮現出那八個大字,他神情專注地凝視著眼前並不存在的大字,面容堅毅起來。
天邊剛剛出現隱隱的明亮,宋辰砂就離開了原地,他對魔幻禁地並不熟悉,但是眼下他只需要找到一個藏身之所,他並不想離開魔幻禁地,對於他人來說危險之極的地方,對於想要隱沒起來的他,最為合適。
半日之後,眼前出現了濃密的密林,宋辰砂心裡一喜,毫不猶豫地落在密林中。
只前進了幾百米,宋辰砂就停在了一株粗壯的大樹前,這顆大樹足有三人才可合抱,高高的樹冠幾乎遮蔽了所有的陽光。
他低下頭,忽略了眼前的細小的蟲蟻,打量了一下腳下稀鬆的土壤,忽然,他的身子緩緩下沉起來,很快就沉陷在地下。
若是張瀟晗看到,一定會吃驚的,她壓根不會想到這世上還真有土遁這一法術。
宋辰砂的身體很快就沒入到地下四五米之處,接著一道土黃色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周圍的土壤被一點點向外擠壓。
不多時,一個方圓有四米多的空間就被壓縮出來,四壁包括頭頂和地下的土壤都堅實起來,隱約可露的樹根將這個空間緊緊地包裹著,這裡更像是一個被樹根圍起來的空間。
宋辰砂滿意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接著伸指在周圍打上法訣,面色平靜。
端詳了一下這個不算狹小的空間,宋辰砂慢慢盤坐下來,心神沉浸在丹田的誅仙弓上,神識沒入,眼前陡然一亮,誅仙訣三個字再一次浮現出來。
誅仙弓,誅仙訣。
靈力快速地包裹住那柄小小的金弓。
夏晨曦的寶船很快就接近了營地,這兩個月的時間,各門派的營地都向前推進了,但是推進得並不多,人類修士和魔幻禁地的魔族似乎出現了某種膠著的狀態,從上一次魔族大規模襲擊人族修士後,這般規模的魔族就沒有再出現了。
雖然讓人類修士迷惑,可是也給修士們帶來了緩衝和希望,畢竟大規模的魔族出現,就意味著會有更高等級的魔尊或是魔王出現,會給修士致命的傷害。
夏晨曦是悄然回到無極宗的營地的,就像他離開一樣,范筱梵和張瀟晗也是安靜地回來,對於迎接的修士都是三緘其口,並不提及外出時的所見。
巫行雲和洛清越都沒有回來,燕道和宋辰砂是否回來卻不方便詢問,張瀟晗急於參詳她從玲瓏仙塔的收穫,一落地就直接回到了她的房間。
給房間下了禁制,確信不會被偷窺,張瀟晗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堆儲物戒指,扔在床上:「火狐,你自己挑挑,喜歡什麼就留下。」
火狐身形一晃,一個美艷逼人的女人就出現在眼前,她全身火紅,就如同烈焰一樣艷麗,眼波流轉,說不出的嫵媚。
「都是給我的?」她的聲音帶著喜悅,就像孩童看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樣。
張瀟晗聳聳肩,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放鬆啊,她很沒有形象地坐在地板上:「我說火狐啊,我可是女人啊,你就是魅力四射,也勾引不了我,就那麼些法器而已,也有幾個寶器,先說好了,都是從其他修士那裡搶來的,要是被他們的同門看到了,他們可會把殺人的罪名安在你的頭上的。」
「勾引?主人說得真有趣,人家可是九尾靈狐啊,天生就會蠱惑人的,不過主人是我的主人,怎麼會被我蠱惑呢?」
說著又是媚笑一下:「我看那個修習了佛門功法的范道友也不會被我蠱惑的,主人,你有沒有注意到,范道友對你可是很在意呢。」
火狐只專注於張瀟晗前半句話,對於後邊的殺人根本沒有放在心裡,她是張瀟晗的契約靈獸,誰殺人都是一樣的。
張瀟晗愣了一下,搖搖頭:「怎麼可能,你不知道我們修習的功法相剋,他在意我,那是在觀察我的功法。」
火狐撇撇嘴,她已經坐在床上,正拿起一個儲物戒指看著,聞言回頭道:「主人,你知道我天生就會布下幻象,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憑藉什麼布下的幻象呢?」
她凝視著張瀟晗,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撩人的媚態:「我既然可以魅惑人,還可以在他們眼前布置下幻象,當然是因為我的一雙眼睛可以看到人心,看到他們的欲望,只有有欲望的人才會沉迷在幻象里,所以,我當然能看出范道友對主人的心思。」
「啊?」張瀟晗真真正正地吃驚了,怎麼會?她和范筱梵從相識以來就一直在搏殺,哪一次見面不都是拔槍拔刀的,恨不得你死我活,就是這一次,她和范筱梵之間也差一點進入生死搏殺,范筱梵怎麼會對她產生什麼心思。
火狐已經轉身挑選起來,張瀟晗搖搖頭,忽然,在地下沼澤,范筱梵祭出金色符號擋住妖物攻擊的一幕出現在眼前。
那時,他不該使用法術的,他會迷失在舍利的傳承里的。
好一會,張瀟晗才再次搖搖頭,不會的,范筱梵只是對自己有本能的防備,從相識以來不一直是互相防備麼,火狐畢竟是靈獸,靈獸怎麼會了解人類的複雜心思。
伸手從儲物戒指中拿出玉簡,抵在額頭,張瀟晗的心念很快就沉浸在玉簡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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